能出現(xiàn)在白色琴身上的紅色污漬,蘇冥不需要多想,便知道這是什么。
血跡!
老蘇的血!
念頭剛剛生起,蘇冥才恍然察覺自己有些許的失控,急忙調(diào)整了過來,望向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的申元坤。
這老家伙為了試探自己,真的是下了血本啊。
這個時候,蘇冥只能主動出聲。
“申長老,這琴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可是幻境中那女子的琴?”
申元坤摸了摸胡須,點頭說道。
“不錯!當(dāng)日女子被鎮(zhèn)殺之后,葉陽云便把這古琴留了下來,聽說是品階不錯的古琴,就這樣扔掉有些可惜了,于是就帶回了玄月宗。”
“正好前段時日我出關(guān),他不知道從哪里了解到我對器具方面有一定的研究,所以就特意送了過來,看看我能不能修理好。”
“我看你剛剛神情有些變化,可是對這把古琴有興趣?”
“那這樣吧,讓我研究研究,等過幾日修理好了,就送給你了,也算是你入我門下,給你的見面禮了。”
這是老蘇的琴。
蘇冥自然不會拒絕。
但眼下就算是再想拿到這把琴,也不可能是現(xiàn)在,畢竟現(xiàn)在還處于申元坤的試探之中。
于是,蘇冥穩(wěn)了穩(wěn)心神搖頭道。
“我自小修煉劍法,一直以劍器為主。不過曾經(jīng)在書中了解,人族萬年之前,劍道未興之時,一直是樂道為主流,樂道之中,多以琴瑟簫笙為器。”
“只是如今,樂道凋零,我在極北之地從未見過古琴這樣的樂曲,第一次見,所以不免就多看了一眼,失了態(tài),讓申長老見笑了。”
申元坤擺了擺手。
“看樣子是我想多了,既然你沒有見過,這樣吧,你拿過去研究幾日看看,也算是你與此物有緣,說不定你在樂道一途有著不錯的天賦呢。”
蘇冥抬頭看了申元坤一眼。
搞!
我就看著你繼續(xù)搞事情!
再說了,問酒不是葉陽云讓你幫忙修理的嗎,怎么感覺是你自己的一樣。
“樂道畢竟已經(jīng)落寞了,研究此物沒有什么前景,有時間的話,我還不如多向申長老請教請教劍道。”
申元坤笑呵呵說道。
“你可不要小看這樂道了,剛剛幻境之中,你也看到了,蘇夕瑤的樂道之意有多么強(qiáng)悍,我再與你說一人,蘇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我可太聽過了,認(rèn)識十幾年了,熟的跟什么一樣。
蘇冥心中忍不住吐槽起來,而后搖了搖頭。
果然,申元坤是在試探自己與蘇冥之間的關(guān)系。
額……
這句話怎么想起來這么變扭。
申元坤看了蘇冥一眼,繼續(xù)說道。
“這蘇冥,是蘇夕瑤的親傳弟子,所修行的也是樂道,與你差不多的年紀(jì)吧,前不久,以樂道擊潰了千古宗的宗主宋修齊。”
蘇冥適當(dāng)?shù)牧髀冻鲶@詫的神情。
“這怎么可能!”
申元坤笑著說道。
“不可能的還在后面呢,他不僅擊潰了宋修齊,還打敗了千古宗的那位老祖宗,步入劍修四大境界的存在。”
“在這之后,創(chuàng)立了義宗,使北元城穆家俯首稱臣,更是當(dāng)眾斬殺了凌云閣的實權(quán)長老,最近在極北之地風(fēng)頭正盛。”
蘇冥臉上的驚詫越發(fā)濃郁。
為自己感覺到震驚,甚至為自己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子竟有這般妖孽,與其相比,我自行慚愧啊,看來果真是名師出高徒,有高人指點,修行路上自是要比常人事半功倍。”
“如今能有申長老指點,何其幸運,蘇寧定當(dāng)盡心修行,不負(fù)申長老之名。”
呵呵!
申元坤挑了挑眉頭,這小子不僅轉(zhuǎn)移了話題,還拍起了馬屁。
“行了,等日后有時間在慢慢和你聊吧,這是我的弟子手牌,拿著它,日后方便在宗門里出行,你呢,先去工事堂安排好自己的住處。”
“等到了明日,你們?nèi)齻一起到我這里來,指點一下你們劍道修行。”
蘇冥接過了這枚手牌,向申元坤行禮后離開。
一直到離開了遠(yuǎn)離了這座山峰,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除了見到問酒時流露出了異樣的神情,其他時間,還算平穩(wěn),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這老家伙真的是聰明的狠!
不過,那兩處幻境倒是給了自己不小的震撼。
第一處是千古宗的桃花軒。
幻境的畫面無比真實,一些極其微小的細(xì)節(jié)都顯現(xiàn)了出來,沒有人愿意把自己宗門的布局展現(xiàn)給其他人。
那么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千古宗里面肯定有玄月宗的諜子,進(jìn)入到了桃花軒,不然不可能制造這般逼真的幻境。
看來。
玄月宗的諜子滲透能力極強(qiáng),連千古宗都能被滲透,這件事情需要記一下,等回到義宗的時候,和大長老好好聊聊這件事情。
宗門里的人員一定要掌控好,絕不能會玄月宗給滲透了。
正嘀咕著呢,蘇冥突然想到了自身的處境,不禁啞然失笑。
自己還擔(dān)心玄月宗的人滲透到義宗,現(xiàn)在自己這個義宗宗主都已經(jīng)滲透到玄月宗了!
而第二處幻境,對于蘇冥的感觸是最多的。
蘇夕魅和葉陽云這兩人是記住了,無論老蘇有沒有被鎮(zhèn)殺,自己都不會放過他們的,特別是蘇夕魅那個心思惡毒的女人。
直接殺了她,都覺得便宜了她!
而最大的疑惑,則是玄月宗和蘇葉兩家到底存在著什么交易?
等把申元坤的關(guān)系穩(wěn)定后,抽個時間,套套他的話。
心中嘀咕之間。
蘇冥已經(jīng)來到了玄月宗的工事堂,正好就在過來的路上,所以不需要過多的問人。
到底是極北之地的第一勢力,工事堂里的裝修極為大氣。
工事堂掌管著一個宗門的住所,建造,修繕等,算得上是重要的堂口,許多長老弟子在這里進(jìn)進(jìn)出出。
蘇冥來到一處臺案前,將申元坤遞給他的手牌拿了出來。
“我是申元坤長老的弟子,前來辦理住宿問題。”
一名身著黑色緊身服飾的女子,確認(rèn)是申元坤的手牌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取出了一片木制紋理牌子遞給了蘇冥。
“給您安排的是月華區(qū)甲棟十五間,因為您是申長老的弟子,所以特意給您安排在靠窗的一號床。”
蘇冥挑了挑眉頭。
覺得眼前的女子是在消遣自己。
“一號床?是多人住的?”
女子點了點頭。
“是的。”
“有沒有單獨的房間。”
“有的,就是需要您這里在額外的交付費用。”
這玄月宗是真的黑!
自己再怎么說也是申元坤的親傳弟子,竟然安排自己住在了多人的房間里,而且單人房間還要另外收取費用。
“要交多少?”
蘇冥自然不會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畢竟自己身上的秘密不少,而且他也沒有和別人住到一起的習(xí)慣,當(dāng)然,徐進(jìn)歡除外,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同房間會有不同的收費,像豪華單間的話,是每個月二百個北錢,豪華霸道單間的話,是每個月五百個北錢,頂級豪華單間,是每個月一千個北錢。”
蘇冥瞬間咧了咧嘴角,確認(rèn)自己并沒有聽錯后,心中忍不住吐槽起來。
玄月宗這是搶錢的吧。
豪華單間一個月一百北錢,這簡直心黑透徹了。
還有那個頂級豪華單間,一千個北錢,里面難不成還是金子做的。
“我不需要豪華的,就是最普通的那種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最普通的就是豪華單間。”
“……”
蘇冥瞬間語塞。
“我是申長老的親傳弟子,不能便宜一些嗎?”
女子搖了搖頭。
“我們工事堂長老說了,小本生意,還虧著本呢,便宜不了。”
蘇冥咬了咬牙,遞出了兩百個北錢。
“您稍等一下,待會由我?guī)е愕胶廊A單間去。”女子收起了北錢。
……
宅院里。
吳雷推門而進(jìn),站在了申元坤的身邊,輕聲說道。
“申長老,徐萱兒和白清韻兩人的住宿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也吩咐工事堂了,但是一個月兩百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我擔(dān)心那小子不會去。”
申元坤笑著說道。
“兩百北錢還多嗎,那小子在我的虛無世界里,用奇異碎片賺了多少北錢去,真以為我看不見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宗門里需要用北錢的地方多著了,他身為我的親傳弟子,自然需要更高的待遇嘛!”
“至于他去不去,這完全不用擔(dān)心,甚至我告訴你,兩百北錢的地方他還不住呢。”
吳雷站在一邊心里替蘇冥嘆息了一聲。
接下來。
這小家伙肯定要被申長老趴層皮下來!
“對了,申長老,有從那小家伙身上試探出什么嗎?”
吳雷好奇問道。
申元坤搖了搖頭。
“這小東西滑的狠,想從他身上套點東西,并不是簡單的事情。”
“要不要我去安排人,在宗門里監(jiān)視著他?若真有問題,遲早會露出破綻的。”
申元坤搖了搖頭說道。
“暫時不用,那小家伙精明著呢,現(xiàn)在肯定時刻提防著我們,安排人監(jiān)視他沒有絲毫的效果,等過些時日,他完全放松了之后,再突然派人監(jiān)視,給他來了措手不及。”
“申長老英明!”
“不說這個了,最近蘇冥那里有沒有消息?”
“蘇冥從北元城回去之后,就沒有消息傳出來了,有小道消息說是在閉關(guān),但是無法確定真實性,我們玄月宗的諜子暫時還無法進(jìn)入義宗,所以準(zhǔn)確的消息打探不到。”
“我知道了,你去找一趟姬子厚,吩咐血月堂把心思放在義宗那里,這個月內(nèi),就必須要把諜子滲透進(jìn)去。”
……
蘇冥在工事堂稍稍等了片刻,便跟著一襲緊身黑色服飾的女子離開。
女子走在前面。
婀娜的身姿,豐腴的臀形,吸引了路上不少弟子的目光。
然而,蘇冥一點心思都沒有。
壓根就無視了眼前美好的畫面,心里在不斷地翻滾難受著,兩百北錢,而且還是每一個月一給,怎么能不心疼?
稍稍過了片刻,女子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小茅屋前。
“您的豪華單間到了,這是這里的鑰匙,您收好,然后每個月要到工事堂交一次北錢,超過兩個月不交的話,我們工事堂有權(quán)收回,然后將你所有的物品沒收。”
蘇冥沒有伸手去接鑰匙,而是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
簡陋至極的茅草小屋,墻體還不是由泥砌成的,而是由竹子攔起來,從外面都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里面。
而進(jìn)入里面,就一張簡陋的床,四條床腿都不是一樣的長度。
其他什么也沒有。
比一些牢獄還要簡單。
房頂是用茅草堆起來的,現(xiàn)在外面陽光明媚,一束束明亮的陽光順著縫隙透漏進(jìn)來,若是雨天的話,那漏進(jìn)來的就不是陽光了。
“你們管這個叫豪華單間?”
蘇冥指了指墻,指了指房間,又指了指房頂。
女子一臉嚴(yán)肅地點了點頭。
“這里遠(yuǎn)離街道,聽不見外面的喧鬧,身在此處,能夠更好更高效的進(jìn)行休息和修煉。”
“房屋的墻體是由上等了東洋竹節(jié)打造,讓你身處其中,感悟到自然清新的氣息。”
“房間里布置風(fēng)格是采用了馬大師提出的簡約風(fēng)格,大道化一,化繁為簡,房間作為休息所用,所以不需要多余的東西,只要一張簡單的床鋪便可以。”
“至于這房頂,可是我們工事堂花了大價錢,從羅浮山脈運過來的上等茅草,每一根都充滿了濃郁的自然氣息。”
“還特意留取了一些縫隙,可以讓你在白天感受到陽光,夜晚伴隨著星光。”
“乃是我們玄月宗不可多得的豪華單間!”
蘇冥嘴角抽了抽。
女子忽悠人的本事是跟誰學(xué)的,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被氣到了,蘇冥還真想把她挖到義宗呢。
過了好半天,蘇冥才緩過神來,問了一句那我雨天呢?
女子笑著指了指一旁的墻壁。
“您真會開玩笑,下雨當(dāng)然是要打傘了啊!”
“我們的豪華單間貼心給您準(zhǔn)備好了上等的天堂傘,防雨防潮效果極佳。”
“你認(rèn)真的?”
蘇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這么好的地方,不是我這樣的俗人能夠住得了的,我還是去住我的一號床吧,你把兩百北錢還給我吧。”
女子嘴角一臉笑意。
“真不好意思哦,我們工事堂收的錢一律沒有退回去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