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夜晚。書房。
燈光微弱,男人的面容憔悴。
桌前有顏料,一杯紅酒,還有幾本散落的書。
俊赫也是愛畫畫的,這也是他和美西、子新相遇的原因。學校的畫室里,他初次與兩個女人相遇,一個光芒耀眼,一個純潔如蓮。
此時他坐在畫室,正在描繪一個女人的容貌。
他小心地,細致地描繪每一根線條,看上去無比認真。這大約是他結婚以后,第一次作畫。工作很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回避。
他的內心其實很脆弱。因為是富二代,從小幾乎所有東西都伸手即來,他從來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是美西讓他嘗到了人生的第一份苦。
而他現在畫的卻并不是何美西。
他正在描繪的,是秦子新為沈清岸剝桔子的畫面。畫面上的人臉是模糊的,但事件卻清晰可見。景物也生動異常。
畫畢,他用長筒將它收好,同時放進去的還有一份文件。
中午時分,他趕到醫院。還好,他們倆人都還在。他有些僵硬地微笑,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發出邀請:“能請兩位吃頓便飯嗎?”他說。
沈清岸看了看子新,子新點了點頭。
“車子就在樓下等著。”崔俊赫站得筆直,又十分拘謹,這讓兩人都很不習慣。還是沈清岸,他小心地推動輪椅,秦子新靜靜地坐著。
上車的時候,也是沈清岸將她抱上座位。秦子新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崔俊赫將一切看在眼里。
到了別墅,程叔已經準備好一些。雖然是中米國,但他還是請了最好的中式廚師,做了一餐中國風味的家常菜。
菜式都是俊赫親自挑選的。
程叔早早地將位子擺好,看到子新行動不便,又過去拉了拉椅子。抱她上位子還是沈清岸,程叔看了看俊赫,沒有說話。
席間三人都沒有說話。秦子新吃得不多,但幾乎每樣菜都吃了一點。俊赫對此十分滿意。飯后他將兩人請到書房,拿出一份文件。
程叔為兩位奉茶。
“文件我已經簽好了,只需子新簽字蓋章即可。”程叔代他將文件遞了過去,然后就退出了書房。
秦子新拿過文件輕輕地一瞟,雖然只是形式地看一下,但她對財產分割這一項看得出了神:“這個,你不必給我留下這么多錢。”她說。
“還有房子也是,我和清岸會自己看著辦。”
“這些都不是重點,你看看最后一句話。”崔俊赫淺笑。
“兩位將回到祖國。”秦子新抬起頭來驚愕地看著他。
“對,回到祖國。在熟悉的地方生活比較好。”他說:“雖然發生了許多不愉快的事,但我依然希望兩位能夠回國定居生活,當然,我不會再打擾。”
他說得極為認真、嚴肅,絲毫看不出玩笑的成分。
“你不必這么做。真的。”子新感嘆,他這是害怕他們兩人為了回避他而背井離鄉。秦子新淡淡地一笑:“你還是那么細致。”
沈清岸始終坐在一旁,沒有說話。臨到要走,他卻伸出手,與俊赫握手告別。俊赫拿出那個早就準備好的圓筒,交給子新。
“禮物。”他說。
車子疾馳在高速公路上。秦子新和沈清岸坐在后排,沉默良久。
“是什么?”在回去的路上,沈清岸忍不住好奇問。
秦子新心情復雜地打開圓筒,才發現里面裝著的原來是一副畫。
展開畫卷,子新由衷地感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畫得好著呢。”只是,這一幕他是什么時候看到的?雖然可能因為趕時間,他并沒有發揮到最好的水平,但她不得不感嘆:畫得真好。
見她高興的樣子,沈清岸卻嘴巴一撅“哼”了一聲,“會畫畫算什么?我還會做飯呢!”
秦子新甜蜜地一笑:“對,你什么都比他強。”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崔俊赫卻獨自坐在院子里喝茶。他想起剛見到她們二人的時候,因為美西長得好看,所以他總是畫她。
有一天,美西不在,秦子新就自告奮勇,要當他的模特。他卻拒絕了。
“為什么?就因為我長得不夠美嗎?”她不服。
崔俊赫當時沒有說話,只是笑。他沒有動筆,只做了個鬼臉,想作弄她。秦子新卻一點不害怕,反而對她說:“別急,崔俊赫,總有一天你會想畫我。”
他沒有想到,實現這句話,他花了整整七年。而畫好的時候,兩人已經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