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模糊，厲雪兒瞧見來電顯示的時候，頭腦先是發熱。
他居然主動打了電話……
心口劇烈跳動了兩下，厲雪兒剛要接聽，卻聽孫謙昊質疑的問，“你拿我手機做什么？”
“哦，這個是你的手機？”那么，封心的電話，也是打給孫謙昊的？
抖動著手腕，厲雪兒不甘心的將手機遞給了孫謙昊，“你的電話……我差點就接了，對不起。”
“這么見外？”孫謙昊順勢接過手機，可看到來電顯示之后，他沉默了一下，再咳嗽了好幾下，這才問，“要不……你幫我接吧。”
也不用厲雪兒直接說明，她肯定想和封心說浪句話吧，哪怕只是不小心誤接。
奶奶意外去世，厲雪兒作為間接的兇手，封心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孫謙昊就想著，借花獻佛，讓厲雪兒先接電話。
“你自己接吧……”厲雪兒不想故作玄虛。
“你和大哥……”孫謙昊任由電話在響，十分不客氣的說，“大哥要是欺負你了，我憑什么乖乖的接這個電話？你是厲氏的大小姐，我作為三把手，雖然不是總裁，可也不是好欺負的……這個電話，我不接，因為你心情不好。”
”你還是接吧，萬一有要緊的事情……”厲雪兒不會承認，她想知道封心的情況，以及奶奶的情況。
“那行，我看大哥要說什么……”結果孫謙昊剛接聽，封心便掛了電話。
等孫謙昊眼巴巴的再打過去，封心的手機再也打不通，可能是沒電了。
“要不要去封公館？”孫謙昊試探的問。
“不會有人想看到我的……先把楊主任找到再說！”最起碼有護士長在，那個楊主任還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我只知道，他在市中心附近，有個老房子，是租的……”護士長眼巴巴的說，“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他不是兩個月之前，讓人騙了不少錢嗎？所以只能住在老公寓，我去過幾次，知道路怎么走，但是到了地方，能不能放我走？我今天要值班的，要不然會扣工資……”
再者說，護士長直接被孫謙昊拽走，當醫院所有人的面，她回頭不好解釋。
“想走啊？”厲雪兒氣不打一處來，“找不到他人，你就別想回去！”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護士長著急了，”不是，我和他真的不熟，如果不在老公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有公寓的鑰匙吧？“厲雪兒下了車之后，就讓孫謙昊壓著護士長一路上了樓梯。
”開門……“摩拳擦掌，孫謙昊非要好好的修理一下那楊主任不可！
“我……”萬般為難，護士長只好從窗戶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取出了門鑰匙，再把門打開。
可里頭，卻空無一人！
“人不在……讓他跑了……”厲雪兒氣的嘔血。
“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護士長哭哭啼啼的求。
厲雪兒聽了嫌煩，一巴掌甩去她臉上，”不準哭，他最近，有什么異常沒？”
“異常倒是沒有，不過，他最近好像認識了一個很不得了的人……叫什么先生的，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轉了轉眼珠，護士長只想盡快的脫身。
厲雪兒卻不可能讓她如愿，“他肯定會聯系你的，所以你對我還有用，你現在打個電話回醫院請假，這幾天，你是別想出去……”
“別耍花樣……”孫謙昊沖護士長豎了中指，其后有幾個衣著西裝的男人陸續走了進來，這幾個是孫謙昊找來的保鏢，專門用來看守護士長，防止她跑了。
“看好她……”說罷，厲雪兒搶先走了出去。
護士長就蹲在了楊主任所租的公寓，雖然看上去她有自由，可一旦出了門，就會被抓住。
護士長也就是一個誘餌，只要楊主任回來，楊主任肯定會跟她聯系。
走出破舊的小區，厲雪兒心情一頓煩躁，原以為抓住楊主任，就能給奶奶報仇，可他卻跑了，而且極有可能，有貴人相助。
“放心吧，他這次走的匆忙，還會再回來的……到時候，我肯定幫你出氣！”孫謙昊輕拍了一下厲雪兒的肩膀，卻想到了什么，孫謙昊遲疑的問，“你非要參加封老太太的喪禮嗎？”
厲雪兒點頭，斬釘截鐵的說，“當然了，就在后天，我肯定要去的……”
“可是你覺得，封家人會準許你進去嗎？”孫謙昊擦了把額頭的汗，“你心里要明白，你即便去了，也會被轟出來的，你現在身份敏感，不是封家未來的媳婦，而是一個罪人，你能明白？”
“不去的話，我會有心結的……”厲雪兒失笑的說，“我人生閱歷不足，做事情不夠成熟，我應該提早讓他知道奶奶的病，而不是一直瞞著……既然是我犯的錯，我就必須去面對，哪怕他不待見我，又怎樣？我必須送奶奶最后一程！”
到了封家給林姿然辦喪禮這天，厲堂曜也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很利索，他帶著娜娜，以及女兒，一起去了靈堂。
當厲雪兒下車的時候，只見門口堵上了厚厚的人群，大多都是記者，貌似想進去采訪，卻被身材高大的保鏢給攔下。
辦喪禮，原本就事情雜，心情亂，可好事的記者卻非要橫插一腳，為了曝光率，簡直沒有人性。
是封城先發現厲堂曜的，他上前一步，“厲少，你來了？”
“按照我們之間的關系，難道我不該過來嗎？”厲堂曜唏噓道，“有些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后悔的余地，我帶著一家老小，來送老夫人一程……”
“叔叔……”厲雪兒穿著一身黑，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看上去無比干凈，只是臉色憔悴不少。
封城心情復雜的望向厲雪兒……
厲雪兒心口一沉。
“雪兒，你留在門外吧。”看懂封城的眼神，厲堂曜只領著娜娜進了靈堂。
被排斥的滋味，當真不好受，厲雪兒揪心至極的說，“爸爸，我也想進去，我想給奶奶燒一點紙錢，讓她老人家在天上過的好一些……叔叔，我求你了，讓我進去好嗎？我保證只看一眼奶奶，然后我就回家，不給你添任何的麻煩，我也知道，沒人想看到我……可是，就當我在贖罪，我想跟奶奶說一句對不起……”
封城卻還是難以釋懷，他這個當兒子的，親眼看到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他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應對厲雪兒。
“對不起……叔叔，叔叔……”眼看封城轉身走了，厲雪兒拼命的想跟進去，卻被保鏢給攔下了。
“雪兒，你先在門外等一下，等大家都走了，你再進來，到時候沒人會看到……”有了厲堂曜的這話，厲雪兒這才冷靜下來。
厲堂曜走進靈堂之后，和其他的賓客一樣，對著林姿然的照片鞠躬，燒了紙錢。
“叔叔，你來了。”封世媛叫住了厲堂曜。
“她在外頭呢，沒讓進來。”厲堂曜也是心疼厲雪兒，“你和她是朋友，應該知道的，她只是一時糊涂……”
封世媛不知道怎么說，于是側頭看向封心，這才繼續說，”大哥這三天，都跪著，不肯給自己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既然封心無法原諒自己，也就談不上，原諒厲雪兒。
哪怕厲雪兒只是間接的兇手，可封心不會娶厲雪兒的，他不會讓自己幸福。
“老太太若是還在的話，肯定不希望他繼續懲罰自己，生死有命……”厲堂曜一陣嘆息。
“大哥，六爺來了……”封世媛走過去，提醒道，“六爺是特意來看你，還有奶奶的。”
“叔叔，你來了？“語氣透了疏離，封心輕扯薄唇，“來的賓客太多，我就不招待了……”
“她在門外……”厲堂曜突然提到了厲雪兒，只要封心點頭，厲雪兒這才有資格進門。
若不然，厲雪兒得不到封心的承認，不是未來的封家媳婦，有什么資格，和封心站在一起？
“叔叔，當初的話，我全部收回……”封心絲毫不猶豫的說，“我和她打算分開了，這件事，她應該提到過。”
女兒被退婚，一個當父親的，厲堂曜做不到淡定，他伸手掐著封心的脖子，“封心……如果今天不是喪禮，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叔叔，你們走吧……奶奶想要安靜……”封心這是在下逐客令。
“你放心吧，我們厲家，以后不會騷擾你們……這個婚，不結也罷。”厲堂曜失望的搖了搖頭，和娜娜直接離場。
只是走出門外，卻不見厲雪兒的身影。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靈堂的人絡繹散去。
只有這個時候……
厲雪兒才悄悄的從角落走了出來，她雙手合十，跪在了地板上，心中有說不出的后悔。
“奶奶，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多希望您能長命百歲……”
哭哭啼啼的，厲雪兒盡可能的壓抑聲音，一邊給奶奶燒紙，一邊和奶奶說心里話。
可倏然她的肩膀讓人提起了，緊跟著是他絕情冷酷的質問，“厲雪兒，誰準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