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梓宸并不打算隱瞞她什么,有些事情,本來就應該讓她知道的。
“槍?”
夏格驚呼一聲,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婚禮她被綁架那次,顏梓宸就帶著一群人沖進倉庫,將她救了。
她記得,那時候除了顏梓宸,所有人都穿著十分專業的設備,以及每人手上都拿著槍。
而之后,顏梓宸不過一個電話,就調來了一架直升飛機。
他就像萬能的一樣,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那時候,夏格就知道,他絕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商人那么簡單了,只是他不說,她也不會去問。
“夏格,這件事你不要管了,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你能管的。”
他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讓夏格無端的覺得有些緊張,只是,她憑什么不能管。
“我為什么不能管,這是我的事情,不能管的人是你吧。”
她不服氣的反駁。
“格格,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訴我,沒有我護著你,我不放心。”
顏梓宸知道她的性子,又鄭重其事的叮囑了一番。
“誰要你護了,我自己有手有腳,能保護自己。倒是你,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我不允許。”
夏格嘴硬的回嗆,只不過她的心里也明白,但凡能讓顏梓宸這么緊張的事情,就必定不是小事,她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
她的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定,以后還是離程遠,離程氏,離程家所有人都遠點。
至于對程遠的報復,顏梓宸已經都做完了,而且程遠的下場也很慘了,她心里的氣也總算消了一點。
顏梓宸對于夏格孩子氣的話倒是沒有多在意,反而笑瞇瞇的等著她把電話掛了,才收回手機。
而此時,醫院的VIP病房內。
偌大的房間內寂靜無聲,只剩下儀器運作的聲音。
手術過后的程遠已經清醒很久了,他躺在床上,目光陰沉的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顏梓宸的那兩槍極有分寸,只是導致了他殘疾而已,并不會讓他死了,而且他離開之前,還讓人匿名叫了救護車。
于是,程遠就被成功解救了。
只是這樣比讓他死了更加殘忍。
從此,他不僅缺了一條腿,還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人,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床的旁邊坐著周纖纖,她從昨夜就一直陪著。
程家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當是她救了程遠,對她異常感激。
然而事后,當程家人從餐廳員工的嘴里問不出什么時,問周纖纖的時候,她卻閉口不談。
而且,程遠醒來之后,也只是叮囑了程家人,不要再查此事,卻是什么也不肯再說了。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程父自然知道了此事的不簡單。
兒子身上的傷口很明顯是槍傷,可是H市的人除了地下幫派,又有誰能夠有槍。
然而兒子平時從來和地下幫派沒有交往,更何況看在程家的威望上,也沒有人敢做出這種事。
那,到底是誰?
程父不知道自己兒子究竟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但也聽了他的話,不敢再調查下去,并且還將槍傷的事情壓了下來,對外只說是意外車禍。
只是,兒子受了這等嚴重的傷,今后的生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程家父母都一夜白了頭,就連程家大少也滄桑了不少,而程寶寶,更是哭的眼睛都腫了。
許是不愿意看到家人難過的一幕,程遠將事情交代完就將人全部趕了回去,只留下一人。
“我要喝水。”
驀地,程遠突然出聲,打破了一室平靜。
周纖纖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的去倒了水,又小心翼翼,一點點的喂他喝了。
喝完水之后,程遠又發出了新一輪的命令,讓周纖纖替他擦身子。
周纖纖這次猶豫了,她畢竟還未嫁人,就這么服侍一個男人,總覺得有些不好。
“怎么,不愿意?”
見她久久沒有動作,程遠再次出聲。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的,周纖纖總覺得手術過后程遠的聲音變的有些異樣,似乎比以前尖了許多,變得不那么陽剛了。
程遠的目光有些陰戾,當中還夾雜著一抹嘲諷。
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后,他才徹底清醒了。
無論他做了什么,為她做了多少事,這個女人都不會感激他半分,也不會將他看在眼里。
是他鬼迷了心竅,為了讓她能夠如愿以償,嫁給顏梓宸,就甘心以身作險,誘害夏格。
如今他落得這般田地,這個女人竟然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連說出始作俑者是顏梓宸都不舍得。
既然她這般無情,那他也沒必要再對她有義了。
他所受的傷害,一定會一點點的找回。
不讓爸爸插手并不是他怕顏梓宸更嚴重的報復,而是他想要自己親手報仇。
至于眼下,這個女人,他也不會讓她太好過的。
乍然對上他狠厲的目光,周纖纖的心里咯噔一下,連手心都冒出了汗。
“我,我還是去叫陪護吧。”
她有些害怕,害怕的想要逃跑。
從他醒來之后,她就一直特別心虛。
因為她沒有將顏梓宸供出來,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不敢告訴程父。
她怎么敢說,若是讓程父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一切是因她而起,那她就不用在H市待了,整個周家都待不下去了。
而且若是程父知道了兇手是梓宸哥哥,然后就去報復他,揭發他,讓所有人都知道梓宸哥哥手里有槍,知道他犯法了。
雖然梓宸哥哥也許不怕,但她還是不愿意,也不舍得讓他有這種煩惱。
即使現在他的眼里沒有她,而且還對她那般粗魯,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梓宸哥哥會看到她的好的。
周纖纖對顏梓宸的迷戀無疑已經是瘋狂的,是盲目的。
即使顏梓宸現在想要殺了她,她估計都是心甘情愿的。
“站住,我現在都算不上是一個男人了,你有什么好避諱的。”
程遠叫住走到了門口的周纖纖,他的分貝驟然提高,卻讓聲音更加尖銳了,讓人聽的有些毛骨悚然。
聽了他的話,周纖纖放在把手上的手都有些顫抖,她強壓下害怕,欲哭無淚的轉過身子,看也不敢看他。
“那我先去打水。”
她頭低低的說著,然后迅速沖進浴室,拿著水盆接水。
周纖纖在浴室內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有些不情愿的出來。
而程遠倒也不催促,只是在她出來的時候,一雙黑眸中閃爍的陰狠還是讓她差點失手將水盆扔掉。
她強裝鎮定,端著水走到床邊。
然而放下水之后,她躊躇著,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她從小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什么時候做過服侍人的事情,一時之間無從下手。
然而程遠只是一個眼光掃過來,她就忙不迭的擰起了毛巾,認命的替他擦起了身子。
等到擦洗完之后,周纖纖幾乎是滿頭大汗,而她的手也都有些顫抖。
然而她卻是一聲苦都不敢喊出來,只能默默的做好一切。
程遠全程也沒有說半句話,只是不時的用手指使她,該擦哪里,直到看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才住了手。
周纖纖從洗手間出來之后,神色間有些猶豫,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程遠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假裝什么也沒有看到,也不主動問她。
“二,二哥,我想要先回去了。”
終于,像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周纖纖硬著頭皮開口,她暗暗的打量著程遠,有些擔心他會拒絕。
“嗯。”
冷冰冰的發出一個單音節,程遠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只是周纖纖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程遠的下一句話又將她打入冰冷的谷底。
“你明天還要來!”
他用的是命令的語氣,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