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上車，我先去總部那邊，跟公司領導簡短地開了個會，主要是穩定軍心，尤其在這個當口，我們萬不能自亂陣腳。

接著我又去天河，把老馬叫到辦公室問：現在咱們的那些客戶怎么樣？沒什么異常反應吧？

老馬疲憊地坐在對面抽著煙，眼睛通紅地說：我和總部的銷售經理一起，給咱們的大客戶們打了一夜的電話；目前來說，他們還沒什么異常情況，畢竟咱們的產品質量擺在那兒，而且合作多年，他們暫時都持觀望態度；但是王總，這事兒得盡快解決，不然光這一波輿論，就能讓咱們損失慘重。

我點點頭，剛要繼續問，老馬卻搶先說：對了王總，還有個事，您必須得提前提防一下。

“什么事？”我坐直身子，認真地看著他問。

“下周的醫展會啊？！”老馬忙說。

我身子猛地一抖，差點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醫展會又稱“醫療器械展覽采購會”，這是我委托白市長，借了省里關系辦下來的；到時不僅全國各地的采購商都會參加，省衛生廳的領導，也會出席現場。

這個建議還是沈梅提出來的，后來也是她在一直跟進這事；她走了以后，就由蔣姐接手操辦了，我當時只負責聯系，并沒有深入了解這件事。

老馬這么一提醒，我突然明白了高達集團，這次鬧事背后，歹毒的用意！單單是市場的反擊還不夠，他們竟然還要借助這次事故，讓我們在衛生廳領導面前出丑，借助“醫展會”這個大平臺，徹底把石川搞臭！

要知道這次醫展會舉辦的地點，可就在我們公司總部啊！屆時全國的采購商一來，衛生廳領導的車一到，那幫子鬧事的人，卻抬著棺材堵在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們不僅會在所有采購商面前出丑，也會讓省里領導下不來臺！

真到了那時候，石川集團可就真的涼了……

想過這些，我用力掐著眉心，林霞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真恨不得掐死她！

本來好好的一個，能讓石川集團名聲大噪的醫展會，卻被她搞成了，我們自取滅亡的墳墓了！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弄啊？！這件事難就難在，背后有高達支持，完全不是用錢賠償就能解決的！

正當我腦袋陣陣發痛的時候，老方又推門進來了；他很不友好地盯了老馬一眼，畢竟是老上司，當初也是他把老馬搞出公司的，所以再次見面，老馬還是不自覺地有些怕他。

“什么事？”我皺著眉問。

“王總……”他頓了一下，又轉頭瞥了眼老馬。

我擺手說：老馬，你先忙去吧，派人盯著這事兒，一定不能馬虎。

老馬趕緊點頭，接著退出辦公室，關好了門；我這才看著老方問：怎么了？

老方從公文包里，拿出那個桃木盒說：蛇頭，解藥我已經拿回來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啟程了？

“沒看我正忙著嗎？組織會面的事，你過去幫我處理吧！”我不耐煩地說。

“這哪兒成啊？我可沒那膽量，再說了，沒有蛇頭的信物，那幫人根本信不過我。”老方趕緊說。

也是，組織會面的事那么敏感，見不到蛇頭的信物，誰也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生意上的信息。甩甩腦袋，我看了看時間說：那行，咱們現在就啟程，爭取早去早回。

說完，我帶著老方開著車，直接就往會面的地點趕去。

不知不覺，馬上就要進入冬季了，高速兩旁的田野變得荒涼，樹林光禿禿的，仿似失去了生機；似乎廈城的每一個冬天，都讓我無比難捱，一到這個季節，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大事！

一邊開車，我一邊嘆息，希望這個冬季，眼前這些讓人煩惱的事，趕緊過去吧；就如以前一樣，即便發生再大的災難，我也能逢兇化吉地挺過去！

中午12點左右的時候，我們登了船；海上的氣溫有些偏低，雖是正午，冰涼的風吹在臉上，依舊有些刺痛。

我帶著老方進到二層船艙的會議室，所有的下線都已經到齊了。連續幾個月的接觸之后，這幫人跟我越來越熟絡了，因為他們心里明白，我這個蛇頭，多少還是講些道理的。

會議一開始，還是先發解藥；等眾人服下以后，我才根據梔子那邊的要求，相應地布置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主要開采稀土的種類。

或許是因為當初給我集資，眾人身欠債務的緣故，為了還債，他們的業務進展的很快，目前的12個下線，已經發掘了大小20多處稀土礦，比當初董天河掌權時還要多。

“蛇頭，你看這月咱們的業績，依舊持續穩定增長；所以開完會，是不是得讓大家，再慶祝慶祝啊？”笑面虎滿眼色相地看著我說。

“沒問題，只要生意上不給我掉鏈子，我這個蛇頭還是很好說話的！”說完，我看了旁邊的老方一眼說：也沒別的事了，老方，你帶著他們去后倉安排一下吧，豹子留下。

老方看了看時間，接著點頭說：只開放一個小時，爽完之后，趕緊滾蛋！

說完他起身去安排女人，那幫下線立刻生龍活虎地跟在后面。

待眾人離開以后，我朝豹子一笑說：走吧，外面甲板上抽支煙。

“好！”豹子立刻站起來，跟著我往外走。

不知何時，海面上已經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陽光穿過霧氣照下來，形成了一道道漂亮的光束，有些夢幻、有些迷離。

“你愛人的身體還好吧？”我扔給他一支煙問。

“嗯，謝謝蛇頭關心！只要有錢，她的病情就能暫時穩住。”豹子趕緊點頭說。

可當我聽到豹子的回答后，整個人卻稍稍愣了一下；不是因為他說話的內容，而是他的口音。

我趕緊問：豹子，你說句家鄉話給我聽聽？

他捏著煙一愣：蛇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還信不過我嗎？讓你說就說！”我皺著眉道。

“我命都是蛇頭給的，怎信不過？”他這句話，是用地道的家鄉話說的。

我猛地抬頭問：豹子，你是葉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