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終于有主事的人站出來,一直癱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猛地一下站起來,東推西擋地沖到我面前,隔著電子門,手抓著我衣服說:你說怎么解決?你們把我的孩子害死了,你想要怎么解決?!
我沒說話,也沒反抗,只是兩眼直直地盯著她看;而這個女人,明顯心虛了,她看我一直盯著她,瞬間就不敢跟我對視了;而是眼神倉皇地望著別處,因為心里沒底,又開始撒潑哭鬧,借機(jī)給自己加油打氣。
我雖然年齡不大,但這些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一個人做一件事,如果不是昧著良心,她是不怕跟任何人對視的!尤其還是自己的孩子病逝,真要發(fā)生了這種事,她的眼神肯定恨不得把我給吃了,又怎么會躲著不敢跟我對視呢?
緊接著公司的保安跑過來,一把將女人的手掰開,將她推到后面說:有事說事,別對我們王總動手動腳!
我一笑,擺擺手說:“不礙事!”說完我又看向那個女人說:你家孩子多大?男孩女孩?得的什么病?在哪個醫(yī)院治療的?用的我們什么設(shè)備?到底是怎樣的誤診,才傷害了你家孩子?
那女人立刻哭喊道:當(dāng)然是我兒子,他才7個月大,你們這些沒人性的,為了賺錢瞎了心,你們應(yīng)該下地獄!
“回答我,孩子得的什么病?在哪個醫(yī)院治的?”我死死盯著她問。
那女的剛要張口,趴在棺材上的男人,立刻朝她吼道:你給我少說兩句!跟他有什么好說的?今天你們必須得還我們一個公道!
我直接笑了,這男的明顯就是怕這女人說漏了嘴;我就說:還你們公道當(dāng)然可以,但咱們總得談吧?我一來不知道你們在哪家醫(yī)院治療的,二來不知道你家孩子得的什么病,到底是機(jī)器的什么地方出了故障,才導(dǎo)致的這次醫(yī)療事故,你讓我怎么還你們公道?倒是你們,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抬著棺材堵在我公司門口,我倒想問問你們,這世道還有王法嗎?撒潑耍賴你們就能代表正義?你知道你堵這一下午,要給我們公司帶來多少損失嗎?你們賠得起嗎?!
“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黑心商人!都把我家孩子害死了,他們還想著賺錢!總之今天,你們必須得給個說法,要不然,你們就別想做生意!”那男的完全避重就輕,根本不講道理。
“好啊,大家也看到了,我們石川集團(tuán),是帶著誠意要跟他談的,可是他卻言辭閃爍,完全沒有要談的意思!你們要繼續(xù)這樣的話,那就到警察局里,跟警察談吧!本來這種事,就是要走司法程序,咱們法庭上再說!”我冷冷地看著他們說。
“媽了個逼的,害死人你還有理了!我這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廠子大怎么了?廠子大就能欺負(fù)我們老百姓?大家伙但凡有良心的,就給我砸!砸了這幫黑心商人的廠子!”那是個騎電動車的壯漢,可聽口音,明顯就不是廈城本地的,反倒是跟鬧事夫婦有點相像。
這明顯就是一個局,他們連群眾演員都找好了,可他的口音,卻暴露了一切;只是那些看熱鬧的群眾啊,他們完全不帶腦子,一看有人煽動情緒,那幫人竟然也跟著操起地上的石頭,有的還撬了人行道上的磚頭,一個勁兒朝我們廠子里扔。
我被一幫保安,拿防爆盾擋在后面;那些記者更是長槍短炮,對著公司門口爆發(fā)的沖突,各種拍攝。
不一會兒警車就來了,是成立國親自帶的隊;“干什么、干什么?!都給我消停點兒!不然一會兒到了局子里,有你們好受的!”他拎著大喇叭,帶著一隊警察,瞬間把人群分割開來。
“青天大老爺啊,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石川集團(tuán)是個黑心工廠,他們害死了我家的孩子!”那女的又開始哭,趴在地上抱著成立國的大腿。
“有什么事,咱們到局子里再說,你們哭哭鬧鬧的堵在人家門口,像個什么樣子?!倘若他們真害了你家孩子,也得通過司法程序解決問題,決不允許你們胡來!”成立國面色嚴(yán)肅道。
“去就去,我們有什么好怕的?我跟你們說,這事兒不算完,我們會一直鬧,鬧到你們廠子倒閉為止!”那男的一邊說,一邊暴跳如雷地指著我們。
我則用力地皺起了眉頭,他們這是有備而來,恐怕去了警局,事情也不會太順利。尤其高達(dá)勢力太大,單憑廈城警方,估計根本壓不下來。
直到眾人散去之后,我才掏出煙點上,一邊抽著,一邊又給老馬打了電話;這家伙做事機(jī)靈,我覺得得讓他盯著點兒。
“老馬,你現(xiàn)在就去警局,到那兒直接找成立國,好好打聽打聽,剛才在總公司門口鬧事的人,到底什么來頭?!包括他們的底細(xì),所有事情的脈絡(luò),都給我查清楚。”
雖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老馬立刻就回道:王總放心,我馬上就去辦!
既然是演戲、訛詐,就一定會出現(xiàn)破綻;真要被我抓到了蛛絲馬跡,我定要狠狠打高達(dá)的臉!
處理完門口的事,我就去了蔣姐辦公室;當(dāng)時刁曼還在辦公室里嘟囔,但蔣姐的心情,似乎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見我進(jìn)來,她給我遞了杯水問:這件事你怎么看?
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說:還能怎么看?肯定是高達(dá)搞得鬼,眼看著他們在市場上就要落敗,而咱們的產(chǎn)品,若是突然鬧出人命官司,不正好合了他們心意?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蔣姐又擔(dān)憂地問。
“你身體情況特殊,這件事就不要過問了,交給我來辦就行!”當(dāng)時我也是一身火氣,留在公司也沒啥用,安慰了蔣姐一會兒,我就直接開車,回了天河那邊。
大約傍晚的時候,老馬急急忙忙回來了;辦公室里,他拿手絹擦著額頭的汗說:王總,這事兒恐怕不好解決,那家人確實死了孩子,而且確實是因為機(jī)器故障,而出現(xiàn)的誤診!
“什么?是咱們的機(jī)器嗎?”我覺得這不可能,我們后續(xù)出廠的機(jī)器,包括召回的機(jī)器,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質(zhì)檢的!
“這個不好說,即便咱們的機(jī)器沒問題,別人要想栽贓陷害,估計也早在機(jī)器上動手腳了!而且那對夫婦,只給警方提供了病人的CT照片,而且照片拍攝的是肺部有異物,那種異物經(jīng)過鑒定,是機(jī)器故障造成的,并不是孩子本身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