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程的問詢，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隱瞞什么了。
亦舒母親的話不可信，她說只要我不泄密，只要我去日本找她，她就會給我解藥；我王俊不是傻子，更不會病急亂投醫，真去了日本，我依舊只有死路一條！
看了看老程，我給蔣姐他們使了個眼色；蔣姐和刁曼，趕緊識趣地出去了；我這才把之前，董亦真跟我說的那些事，全都跟老程講了一遍。
聽到真正的董天河還沒死，新的盜礦組織依然存在的時候，老程整個人都震驚了！我說：不過你放心，這次董家事情敗露，亦舒作為蛇頭也死了，董家人輕易不敢再回國，而國內盜礦組織群龍無首，應該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老程嘆了口氣，點點頭，又搖頭說：道理是這樣，可那個“K”文件破解不出來，這件事始終不能結案！
講到這里，他突然又問：對了小俊，你…你沒中毒吧？！
我手猛地一抓被子，中毒的事，我萬萬不能說出來；不然要讓蔣姐知道，讓身邊這些關心我的人知道，他們肯定會崩潰的！
我不想讓他們因為我備受煎熬，如果可以，我想靜靜地回老家，在最后的日子里，陪陪我年邁的爸爸，最后慢慢地在家鄉，那個生養我的地方，離開這世間……
所以我笑著說：你看我像中毒的樣子嗎？好了，該知道的我都說了，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聽我沒中毒，老程頓時松了口氣：那行，我代表白市長和省里，跟你說聲謝謝！
我撲哧一笑：差不多行了，咱們還用來這套？！
老程離開以后，蔣姐、立國他們，呼啦又涌了進來。
“那個…先吃飯吧！”她從病房的角落里，拿出一個多層的飯盒；立國把醫院的床頭柜推出來，蔣姐一邊往上面端菜，一邊又說：我哥跟小曼，在這里守了你一夜，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呢！
“可不唄！某人不但一夜沒睡，還一大早趕回家，做了這么多菜；她說飯店里的沒營養，不如自己親手做放心！”刁曼得意地看著我，大大咧咧坐下來說。
蔣姐臉頰微紅，把筷子遞給他們說：你們吃，我喂小俊。
她夾了一大堆雞翅、排骨，還有一小碗豆漿，端到我床頭，輕輕吹著氣喂我。
而且她的表情很古怪，有點曖昧，喂我吃東西的時候，臉湊得特別近，我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護膚霜的味道。
吃了幾口以后，她又拿胳膊摟著我的頭，把我靠近她懷里，吹著豆漿喂我喝。
她的胸還是那么柔軟，白色毛衣，幾縷散落的頭發掛在我臉上，癢癢的。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怕亦舒剛過世，我拉不下來臉跟她和好；所以她很主動，不讓我尷尬和難堪；一邊喂我，她說：你傷得不重，就是胳膊骨折，里面打了鋼釘，得休養幾個月才行！另外還有點輕微腦震蕩，嘴里破了個口氣，縫了兩針，不是什么大問題。
我點著頭，很享受靠在她懷里的感覺，很踏實、安逸，這些都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事；只是啊，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永遠都不可能了；監獄里那些人，就是我將來的下場，沒有人能救我，沒有。
吃過飯后，她又很殷勤地拉著刁曼，一起去收拾衛生；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照在她白色的毛衣上，她依舊那么賢惠，少了曾經強勢的性格，沒有那么馬大哈了，更多的是溫柔，在我面前，做回了一個小女人的形象。
多好的女人啊，我的愛人，親愛的姐姐，只是這世間，總有太多的事，不能遂人心愿。
最后嘆了口氣說：你們走吧，都走！
她趕忙轉身，笑著說：一會兒讓我哥和小曼回去，我留下來。
“你沒聽明白嗎？我是在趕你走！”咬著牙，我眼眶濕潤地說了這話；“蔣玲，你要明白，我現在愛的人是亦舒，她是因為救我才死的；你現在這樣，會讓我很尷尬，很難受知道嗎？”
“不是…你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彼晃覈樧×�，臉色瞬間變得有點蒼白。
“你就是那個意思，但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咱們兩個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一下子慌了，眼神匆忙地望著別處，又偷偷看著我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現在受傷了，需要有人照顧；還有，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我跟齊帥聯系上了，過些日子他會回國，跟我談凝血素的事。
我咬著牙，憤憤地說：夠了！蔣玲，我當初就不該認識你！否則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亦舒也不會死！我當初就不該求你，即便你不幫我拿那10萬塊錢，現在我爸也從監獄里放出來了！是你毀了我的生活，你知道嗎？！
“我…我……”她被我的話驚住了！慌亂地在那里，又想笑、有想哭，不知所措、有點發懵！
“我不想跟你廢話了，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和亦舒去日本了，她也不會死。蔣玲，我們永遠都回不到從前了，認清現實吧……”說完我別過頭，拿被子蓋住了臉。
姐，原諒我吧！失戀的痛苦，遠比看著我死去的痛苦，要好受一些；這樣挺好，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給了我夢幻般的生活�？墒菈簦撔蚜�，就當你從沒認識過我這個人吧！
聽到我狼心狗肺的怒吼，刁曼又壓不住火了；她氣得猛地扯開我的被子，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所有的不解，最后化作兩行淚說：哥，你不該這樣，這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王俊，那個善良的、重情義的、為別人著想的哥哥！
“人總是會變的！我老婆都死了，還有什么不能想象的？你也走吧，我看著你也煩！”說完，我直接別過了頭。
刁曼還想說什么，旁邊的立國，直接冷臉說：差不多就行了！玲玲，小曼，你們走吧，這里有我照顧。
刁曼二話不說，拉著蔣姐就走；可那個倔強的女人，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朝我喊：到底為什么？！這肯定不是你的本意，我了解你，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