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驚詫地看著她,尤其她左半邊臉上的傷,我疑惑地問:張嫂,你這是……還有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么弄的?
張嫂關上車門,就止不住眼淚哭了;她捂著半邊臉,低頭縮在那里,我問她到底怎么了?別光顧著哭啊!
張嫂這才抬起臉,慌張地抓著我胳膊說:姑爺,我給亦真喂半包藥的事,前幾天被亦舒小姐發現了,她打了我,還…還……
“還怎么樣?”我趕緊問。
“還給亦真加量了!尤其這幾天,她親自沖藥,一次沖好幾包;現在亦真…亦真整個人都不好了,瘋癲了……”
“什么?!”聽到這話,我脊梁骨都涼了!董家的一切線索,他們現在正密謀什么,亦舒又是如何騙的我,只有董亦真能給我答案!可她……
張嫂忙不迭地抓著我的手,特別著急地含淚說:姑爺,你救救亦真吧,那孩子性格確實不討人喜歡,可再怎么說,也是我一手把她看大的;您想想辦法,趕緊把她弄出來吧!不然的話,那孩子真的就廢了!
我趕緊問:她現在到什么程度了?
張嫂擦著眼淚說:不認人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半夜還經常往外嘔白沫,老嚷著頭疼!
我猜應該是那些藥物,突然加大劑量導致的;這個亦舒也真狠,再怎么不濟,那也是你一奶同胞的姐姐,用得著下這么重的手嗎?
深吸兩口氣,我說:張嫂,明天是周三,晚上7點到9點,那些保鏢會離開兩小時對不對?
“對的!”張嫂趕緊點頭。
“就明天晚上,我7點左右開車到坡下的胡同里,就是咱倆那天見面的地方;到時候保鏢一走,你就把亦真推出來,我給安排地方,找人診治,知道嗎?”張嫂著急,我比她更急!
“好的姑爺,你說什么我都聽!”她趕忙點頭。
“行了,咱們彼此留個電話,你就趕緊下車吧;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兒,別被人看見!”在董家門口,我可不敢讓張嫂停留太久。
留好電話后,轉過頭,我看了看門外沒人,又瞅了瞅別墅樓上,窗簾都是拉著的;這才打開車門,趕緊將張嫂放下了車;然后自己開車,直接離開了那里。
回到家之后,我心臟都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如果說董天河殺人,我多少還能接受,畢竟一開始,他在我眼里就不是好東西,而且心狠手辣;可現在,亦舒竟然對自己的姐姐,做了這樣的事,而且我服用“保密丸”的事情,一定有她參與;這得是多狠心的女人,才能干得出來啊?!
一切都是假象,那個可憐兮兮的、懦弱溫柔的亦舒,如今看來,真的是她演出來的!董天河老說,從小就花大力氣培養亦舒,那究竟是培養了什么?肯定是這種對人性的拿捏、對城府和智謀的培養;某些事,她甚至都能騙過自己的父母,這就是亦舒最可怕的地方,她的內心,深不可測!
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我不停地抽著煙,心里不自覺地,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多少次了,亦舒都說我可以走掉,可每一次,我恰恰都走不掉,而且在董家的漩渦里,越陷越深!
一切都是那么順其自然,一切都毫無破綻!若不是那晚,我跟蹤亦舒,聽到她和亦真的談話,興許我現在仍被蒙在鼓里,依舊拿亦舒當成善良、可憐的丫頭;可是…她真的可憐嗎?
當別墅院門打開的時候,我再次打了個冷顫!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亦舒會害怕,因為我發現,我壓根兒就玩兒不過她!
可既然進入了這個游戲,我又是白市長最重要的一顆棋子,那我就是硬著頭皮,也得玩兒下去!而且,我好像也無路可退了;因此面對亦舒,即便我心知肚明,也不能撕破臉,也得繼續裝下去。
“怎么在這兒坐著?趕緊回屋吧。”她拎著包,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腦袋。
“哦,抽根煙再進去。”我搪塞道。
她卻在我旁邊坐下來,緊挨著我,腦袋壓在我肩上說:老公,你知道嗎?今晚你在爸爸家里說的那些話,你敢主動站出來對付蔣玲,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
我強撐著笑容,努力讓自己表情自然地說:傻丫頭,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變!只要讓這個盜礦組織消失了,你爸媽認罪伏法,我絕對會好好愛你的!至于我和蔣玲,那早已經成為過去了。
她抿著嘴,偷偷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老公,無論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但我可說好了,如果將來,你敢拋棄我,我…我就死給你看!
我忙說:傻丫頭,怎么會呢?對了,解藥的事……
亦舒愣了一下,趕緊又一笑說:哦,我問爸爸了,他說為了組織的穩定,讓你先忍一忍;反正這種藥,只要不爆發,對人體沒什么危害;等你蛇頭的地位徹底穩固了,得到了下線的信任后,他一定會給你解毒的!
又是假話,她這明明就是搪塞我,壓根兒不想給我解毒!
不待我開口,她接著又說:哦對了,爸爸覺得你之前提的方案很好,他還夸了你一頓呢!接下來,咱們天河集團,會追加資金投入力度,也會讓產品降價。還有,可能再過一周,你要跟下線再見一次面,重新組織稀土的挖掘和對外出口。
聽到這話,我猛地壓住心里的激動,董天河這次,看來是真的上套了!
但我還是極力謙虛地說:我跟下線還不是太熟,業務上也一竅不通,下次見面,還得讓你爸爸再跟我一次。
“放心吧,他一定會跟著的!”亦舒淡淡一笑,但她那個笑容里,仿佛隱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寓意。
當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董天河跟著就好!屆時警察圍上來,當場抓住董天河,給他來個人贓并獲,看他還有什么話好說!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偷偷見了老程一面,又從他那里,弄了輛不起眼的轎車;畢竟這次營救董亦真事關重大,我不能開自己車過去,那樣目標太顯眼,保不齊就會被人看見。
開著車,我在天剛朦朧黑的時候,就直接上了坡,躲進了那個靠別墅最近的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