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董天河的意思，他這是想讓我，來頂替亦舒。

雖然這是我想要的結果，但不能表現出來，我必須得裝出一副為難和害怕的樣子，這才符合目前的身份。

見我低頭不語，亦舒的母親淡淡一笑，看著我問：王俊，你真的喜歡亦舒嗎？

我猜這句話，她依舊在試探我，這個時候，我不能有絲毫的馬虎；仰起頭，我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說：喜歡，如果不是知道了你們家的那些事，我真想跟亦舒白頭到老；但說實話，我不想摻和那種事，也不想讓亦舒摻和；如果你們真為了女兒好，就放過我們吧。

或許我以前不喜歡亦舒，但現在喜歡了，更為這個丫頭的命運，感到悲哀和同情；所以我很堅定地看著亦舒的母親，說了這話。

她盯著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這才松弛地笑著說：王俊，現在咱們家里，可用之人就只剩下你和亦舒了；如果你真愛她的話，這個風險就由你來承擔吧！離婚是不可能的，我們不會讓你揣著這么大的秘密，走出董家大門。你更不要懷疑我們的能力，殺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

“那這件事不做了不行嗎？或者繼續讓我岳父操作！為什么非要轉嫁到我們身上呢？”我皺著眉問。

“不做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岳父的身份，早在十幾年前就暴露了；這些年，我們的對手一直再對他深挖，照這么下去，遲早會出事的；所以蛇頭的身份，必須得換人，咱們偷運稀土的方式，也要換一換。所以你們兩個，必須得有一個人站出來，擔起這份責任！”她捏著酒杯，眼眸深邃地看著我們說。

“媽，讓我來吧，這件事不能牽連王俊！”亦舒當仁不讓地說。

我立刻拿胳膊擋住她，憤憤地兇著亦舒說：“你給我好好的，我就是再不濟，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干這種事！”仰起頭，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岳母問：具體該怎么做？既然上了賊船，我恐怕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對吧？

這時候董天河不悅道：什么叫“上了賊船”？這是家族利益！王俊，從此刻起，你就是真正的董家人；過些日子，我會安排你，跟所有的下線見一次面；還有，不要耍花樣，你現在是天河制造的法人，其實早已經是名義上的蛇頭了！而且不久前，我還以天河制造法人的名義，走私了幾批貨，故意把一些線索，留給了省里那些人；如果你不聽話，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

“混蛋！”他剛一說完，我猛地就拍桌子站了起來；雖然我早已經知道了這事，而且知道亦舒早就把法人的身份，給偷梁換柱了；但按照他們的理解，我是該憤怒的，不然一切就露餡了。

見我拍案而起，董天河夫婦很滿意我的反應，他抬手往下壓了壓說：別怪岳父，畢竟事關重大，相信你是一方面，攥住你的把柄，也是必不可少的；當然，往后只要你參與進了這件事，和我們上了一條船，我們自然會全力幫你，不會害你。

這時候岳母給我夾了塊三文魚，輕輕一笑說：小俊，你放心，只要事情做得隱秘，你永遠都不會有危險；我們會保護你，知道嗎？你岳父十幾年前就暴露了身份，到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深吸一口氣，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董天河頓時哈哈一笑：那行，咱們吃飯，喝酒！

那晚我喝了不少酒，雖然得到了董家的信任，也順利做到了蛇頭的位置，但我知道，這背后真正操控的人，還是亦舒的母親！而我只是這個團伙里，一個組織頭目罷了。

而我更明白，一旦上了這條船，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稍有不慎，恐怕會被對方吃得渣都不剩！畢竟這些人，不僅是罪犯，而且個個都是人精！

推杯換盞間，不知為何，我竟然還有些后悔！因為我原本可以走掉，只要我不站出來，不告訴董天河夫婦，我知道他們家的事，我極有可能成功跟亦舒離婚，然后離開天河，順利回到蔣姐身邊！

我和她會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我們的生活里，再不會有什么麻煩了！可是為了亦舒，這個可憐的姑娘，我最終還是頭腦發熱，留下來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留下來，這個女人一定會做傻事，為了她父母，為了給政府交代，她會選擇去死，犧牲自己。

這樣一個盡心竭力，幫我愛我的女孩，今年才23歲，我又怎么忍心看她在這么美好的年華里，丟掉性命呢？這不是她的錯，她也想做個好人，熱愛自己的國家；可她生在這樣的家庭，有這樣的父母，所以她沒有更多選擇的權利。

所以我要保護她，哪怕我死，我也不要她去做傻事。

那晚我喝了很多，亦舒也喝了不少，深夜是保姆劉嫂，把我們送回去的。

鎖上門，亮起燈，我扶著亦舒走進客廳，兩人“噗通”全都趴在了沙發上。

她醉醺醺地流著淚，騎在我身上就抓我：你這個瘋子！你為什么要承認？！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是別人的間諜，為什么要對付我們家？！我恨你，想殺了你，可是我好為難啊！你不該留下來的，你應該走！

我翻了個身，仰面躺著，擦了她臉上的淚說：亦舒，我不想看你，白白為了你爸媽送命！你是無辜的知道嗎？

“跟你有什么關系？！”她用力咬著嘴唇，恨恨地看著我，流著眼淚說：你讓我怎么辦？留下你，我爸媽有危險；不留你，你又有危險！王俊，你要把我逼死嗎？

“丫頭，你聽我說，或許結果，還沒有你想得那么壞！政府想要的結果，是阻止資源外流，只要這條走私線不存在了，或許他們就不再追責了！明天我去跟他們談，看看能不能放過你爸媽，好嗎？”

“那如果談崩了呢？他們不愿意呢？”亦舒甩著眼淚問我。

“如果談崩了，你還有我！你聽好了，如果你爸媽，因為我被抓；我王俊對天起誓，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比你父母還要寵你、愛你！”對比與國家的大是大非，我覺得我和蔣姐的愛情很渺小；我愿意犧牲我們的愛情，來博得亦舒對我的幫助！

而我，也只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