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劉濤來了以后，沒下車，不知道心虛還是怎么，一直窩在車里。

我氣得直接出門，走到車前敲了敲玻璃；他搖下車窗，惶恐地看了我一眼說：王…王哥。

“你下來說話！”這把我給氣得，我找他談話，他還坐在車里，跟個老板似的；他搖上車窗，下來以后，一直低頭不語。

“劉濤，我對你不錯吧？沒給你時間打游戲？”我問。

“王哥，你對我挺好的。”他把頭壓得很低。

“工資給你漲了吧？活兒比以前輕松了吧？我刁難過你？”我繼續問。

“沒有。”

我一笑：那你都干了什么？天天打游戲，開我車泡妞兒，行，這些無所謂；可我讓你接送我師父，昨晚你人跑哪兒去了？三更半夜，你讓我師父和陳楓，怎么回家？

他又開始狡辯：我女朋友生病了。

“什么病？絕癥嗎？缺了你得死嗎？你是干什么吃的？合著我開你工資，給你車開，我供爹呢是吧？！”咬著牙，說實話我不該為這種小人物生氣，可他太過分了，給鼻子就上臉！我說：扣你倆月工資，讓你漲漲長記性；要是覺得我罰的重，你可以辭職！

其實找個司機不難，只是我還心存善心，感激那段他天天陪我和陳楓，熬夜加班的場景，雖然他只是夜夜打游戲，偶爾幫我們鼓搗個電腦；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我們一起經歷了艱苦的歲月。

聽到我的話，他沉默了半晌，才點頭說：哥，我知道錯了。

“那就扣一個月工資吧，往后看你表現，做得好就留，做不好，那我只能說抱歉！”說完我直接回了屋，他也低著頭，又鉆進了車里。

回去之后，沈梅就開始幫我們，布局公司的事了；她說錢到位以后，就先拿地建實驗室；科技園那邊就有地，而且是政府規劃好，明碼標價的；尤其我們是小微公司，政府又鼓勵創業、科技創新，在政策上還會有扶持。

然后她又說，等實驗室建好以后，我們不能急著創新，去研發高端產品；而是要先確保盈利，保證公司有收入，能活下去。

正好蔣姐的公司，在很多產品的研發技術上，都存在短板；而沈梅之前，又主管技術部，對蔣家很多業務都熟知；所以我們第一個主要客戶，就定位在蔣家，根據他們產品短板，研發不算太難的產品技術。

我點著頭，她的定位很準確；因為蔣家總部的技術部門，除了抄襲，沒什么太大的本事，形同虛設；我這里有師父和陳楓兩個技術大拿，幾乎可以完虐那個技術部所有人。

接著沈梅又規劃公司未來怎樣發展，怎樣利用現有人脈資源，讓公司短時間內壯大；我聽得異常認真，越來越佩服自己，把沈梅拉過來是個多么明智的決定！

我們從上午一直聊到下午，后來蔣姐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我才從交談中抽身出來，直接去了公司。

進她辦公室的時候，蔣伯伯也在；只不過兩人的心情不大好，臉色低沉。

我趕緊問：怎么了這是？

“老張跑了，還從研究所那邊，帶走了不少技術員。”蔣父陰著臉，狠狠地咬牙說。

我猛地一愣！這個老張也太狠了，研究所的下面幾層，有不少技術員，都是蔣父花大價錢，讓另三個兄弟著重培養的；那是研究基地未來的中堅力量，水平甩技術部那些人八條街。可這個老張，仗著自己人緣好，又主管研究基地，臨走竟然還來了個釜底抽薪。

不待我說話，蔣姐就趕緊問：小俊，你是不是知道，當初沈梅竊取技術的內幕？老張是不是奸細？如果是，我們這就到法院告，讓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別！”我趕緊擺手，當初竊取資料的人是我，老張只是暗中配合了一下，就是判，也會判我。

“怎么？”蔣父和蔣姐，齊齊看著我問。

閉上眼，我長舒了一口氣，就把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一一告訴了他們。

說完之后，我愧疚地看著這對父女說：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自己做得很混蛋；可是我老家的兄弟四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蹲牢；還有我母親的墳地，他們拿這種事情威脅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父女倆滿臉吃驚地看著我，我咬著嘴唇，含著眼淚不讓落下來；我說：我真的不想出賣你們，很多時候都想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這么糾結了，一邊是我的家人，一邊是你們，我的愛人，我不知道該怎么選；那時候，我真的要被他們逼瘋了！

聽完我的話，蔣姐非但沒有埋怨我，反而朝我走過來，坐到我旁邊，一把將我摟進懷里說：傻子，真是難為你了！我早說過你不要來廈城，不要找我，你就是不聽；你要聽我的，哪兒會受這么多苦啊？是姐姐對不起你，連累你了。

我沒想到蔣姐能這么豁達，當然，前提是我已經拿了新技術，幫蔣家渡過了難關。

蔣父一拳砸在桌上說：“這個王八蛋沈梅，還有那個呂伯生，真是混蛋到頭了！”說完他仰起頭，看著蔣姐又說：玲玲，你提出的那個擴大公司規模的方案，我同意了！那個呂伯生，他不是攀上高枝了嗎？咱們就跟他斗一斗，把小俊害成這樣，我這個當老人的再不站出來，他還以為咱們蔣家沒人了！

“爸，那可是要投入咱們家，幾乎所有的財產啊？！”提起這個，蔣姐都顯得猶豫了。

“投！富貴險中求，而且咱們有興華這么大的客戶，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只要經營得當，不出一年，咱們就能連本帶利賺回來！”蔣父咬著牙，擲地有聲說了這話。

我是后來才知道，興華集團增加了三條生產線，但人家工作效率高，管理水平好；蔣家要想滿足人家的供貨需求，就必須再開辟五條產品生產線，也就是說，還要再建五個廠房。

地皮、廠房、整套的機器，再加上招工什么的，一條線就得上千萬；五條生產線，幾乎能掏空蔣家這些年的所有積蓄。

可商場就是這樣，不敢賭，你就玩兒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