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足足愣了五秒鐘!因為我無法相信,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還掐我打我的那個傻大姐,突然就這么沒了。
我承認,沈梅確實是利用了我,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我也確實恨她,恨不得她跟呂伯生去死,被車撞死最好,跳海淹死也不錯;可當那些往事已過去,當真正死亡來臨的時候,我才發現沈梅其實并不壞,她只是被那個男人迷了心智。
如果換做是我,為了蔣姐去做這種事,去臥底到別的公司,或者別的異性身邊,我想我也會去做;愛情都是盲目的,即便自己滿目瘡痍,也要希望另一半過得幸福;從古至今,這樣的事情,其實一直都在上演著。
而沈梅沒有得到愛情的幸福,拼盡青春換來的,卻也只是個悲劇;如果她再死了,丟了性命,那她的一生,又將何其地悲哀啊?
冰涼的海風吹在身上,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接著趕緊伸手去摸她脖子,那里的動脈還有跳動,很微弱,但還有生還的跡象!
我趕緊把她平攤在地上,用力去按壓她的腹部;水汩汩從她的唇角、鼻孔里流出,整個人卻一動不動!
我一邊用力按,一邊大喊:沈梅!能聽得見嗎?趕緊醒過來,人活著,其實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我曾經也想過死,被你們逼得;可我不能,我還有我爸爸,還有我的家人、父老鄉親!你不也是嗎?你還有母親,還有你的弟弟,你死了,他們怎么辦?你不能這么自私!
當時我不知道,沈梅到底喝了多少海水,總之我不停地按,那水就在她嘴里不停地流;直到一分鐘過后,我本就疲倦的身體,再也沒力氣了;而她嘴里的水,似乎也不再流了。
坐在沙灘上,我大口吸了兩口氣,手摸向她的鼻孔,卻依舊沒有呼吸;不過她脖頸間的脈搏跳動,似乎比剛才強一點了。
那一刻,我想到了蔣父,私下里教我的心肺復蘇;自從師父離職后,蔣父一直擔心我師父,心里過不去那道坎,怕他心臟病再犯;所以他每次去研究所,都簡單叫我幾招,留著給師父應急。
結果卻沒想到,我師父自從和陳楓一起,搞了研究以后,天天生龍活虎,屁事兒沒有;倒是把我們逼得要死的沈梅,在這一刻用上了!
人生就是這么戲劇,但不管救誰,我總歸是學了一項技能!于是我趕緊把沈梅胸前的紐扣解開,對著她胸罩的中間位置,雙掌疊在一起,咬牙用力按壓!
一邊按,我就說:沈梅啊沈梅,我其實很想摸你的胸,我也是正常的男人;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啊,太累了,我都快虛脫了;你行行好,趕緊醒過來吧,別他媽一天到晚折磨我,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我這樣說,其實就想給她傳達信息,喚醒她的意志;可按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反應;我又趕緊捏住她鼻子,用力按著她下巴,朝她嘴里吹氣,做人工呼吸。
是的,我曾經發誓,要摸她、親她、甚至干她;現在基本已經做到了,可是我不快樂,很累、缺氧,大口地朝她吹氣,我眼前都冒出了星星。
吹完了我又按,按一會兒再吹;只要她有脈搏,我相信一定能把她救過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嘴唇都干裂了,因為缺氧,頭皮都一陣陣發麻;渾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一樣。
朝她嘴里吹完氣,當我再次無力地,去按壓她胸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沈梅,竟然猛地咳嗽了一下;緊接著,是劇烈地咳嗽,接著彎腰躬在沙灘上,翻來覆去咳了好大一會兒,她在平躺在沙灘上,雙目呆滯地望著星空。
我也渾身疲軟地躺了下來,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而且剛才灌了幾口海水,嗓子被得發癢。
“你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沈梅哭了,淚水從眼角流到耳根,幾縷濕漉漉的長發,還黏在臉上。
“能不能換個新的臺詞?電視劇里,這種話都說爛了!”我揉著發癢的嗓子,干咳一聲,吐了口痰說:與其問這種屁話,倒不如想想該怎么活著,怎么活得更好!
“你算什么東西?你只不過是我手下,一個跑腿的小秘書而已!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媽的,我剛把她救活,她倒是跟我來勁兒了。
我喘著大氣說:是啊,不起眼的小秘書,剛剛卻為了救你,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想想以前啊,多好!咱們在一個辦公室,你給我沖蜜茶,我給你揉肩捶背;你幫我分析和調查,背地里害蔣姐的兇手,我多少次都用崇拜的目光,羨慕你的智慧和頭腦。
沈梅咧著嘴,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眼里的淚,卻早已經占據了眼眶。
我嘆了口氣,繼續說:那個時候,咱們在工作上,配合的真好;你教我那么多知識、職場經驗,馬誠擠兌我,你還三番五次站出來維護我;沈梅,我王俊不是不講良心的人,你利用我歸利用,一碼是一碼;但你曾經對我的好,我一刻都沒忘記過。這樣一個如師如姐的領導,我又怎會見死不救呢?
“你別說了行嗎?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你干嘛要記得這么清楚?!”她哭了,手捂著臉,那哭聲里,帶著些許對這個世界的溫暖。
“怎么能是小事呢?幸福不就是靠著生活里,這么一點點的小事,慢慢堆積起來的嗎?什么是大事?你死就是大事嗎?他能看見嗎?即便他知道了又怎樣?他會為你的死,而感到傷感和后悔嗎?”
沈梅沉默了,我也不想說話了;我們兩個冤家,就那么靜靜地躺在沙灘上,看著漫天的繁星,和不遠處大海的潮起潮落。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吧,我好歹恢復了些力氣,就坐起來說:以后好好的吧,你的能力、樣貌、才學,任何一樣拿出來,都能讓自己活得很好;未來的路那么長,咱們都得繼續走下去。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你讓我去哪兒啊?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看我起身要走,沈梅頓時大哭了起來。
“那你不還有錢嘛!跟蔣伯伯離婚,分了好幾百萬,別說住酒店,你買套別墅都夠了!”我拍著屁股上的沙子說。
“那些錢,都給伯生了,現在我身上,一分錢沒有。”她坐起來,手抱著膝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