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又被蔣姐帶到商場里,整整溜了一圈!
她給我買了好多衣服,自己也買了不少;出商場的時候,我趕忙說:姐,咱光顧著給自己買,那你爸爸呢?今天可是他生日。
“哎喲,他有什么好買的?我去自己家,還用拿禮物啊?”她白了我一眼,提著東西就朝外走。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說:姐,長這么大,你給你爸爸買過東西嗎?
蔣姐皺著眉,特不耐煩地說:哎,你煩不煩吶?我跟家里老頭子,說不到三句話就得吵,還指望我給他買東西,把他美的!再說了,他什么都不缺,我用得著多此一舉嗎?
“那你愛他嗎?反正我知道,你進手術室的時候,你爸爸好幾次差點哭暈;嘴里老念叨自己錯了,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倔強地看著她說。
其實我知道,蔣姐跟她爸爸,關系一直不好,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跑到東江;但蔣姐動手術那次,我真的能感受到,蔣父那種心痛與無力,甚至絕望!父愛無言,那種感覺就像我爸爸對我一樣。
“哎喲,真受不了你!買買,你去挑吧,我到車里等你!”說完,她極不耐煩地走了出去。
或許我不太了解,蔣姐跟她爸爸曾經經歷了什么;這種父女間的積怨,又是如何產生的。但我明白一點,只要蔣姐主動跟她爸爸示好,蔣父肯定會激動的淚流滿面!
我希望他們父女能好,因為蔣姐很多時候,也很孤獨;而且那種孤獨深埋心底,不是愛情能彌補的。
轉頭鉆進商場,我挑了一件純羊絨的淺黑色薄衫,我感覺這種顏色,適合蔣父這個年齡的人穿;結賬的時候還不便宜,花了兩千多塊錢。
昨天沈梅給我的信封里,裝了5000塊錢;我又去商場旁邊的茶鋪里,撿最好的茶葉,買了一整個禮盒。
回到車上的時候,蔣姐不知道從哪里,買了個冰激凌,正伸著長長的舌頭,吃的有滋有味!
“這是你的,這是我的!”把薄衫遞給她,我把茶葉放到了后座上。
“嘁!”她嘴巴一撇,斜了我一眼說:你少給我來這些煽情的,一會兒到了家里,你拿給他,我不送!
我就說:姐,送個禮物怎么了?再怎么說那也是你爸爸!
她卻狠狠咬了口冰激凌說:有他那么當爸爸的嗎?從我上小學開始,就被寄養在我哥家,他總是生意生意忙個沒完!后來好不容易把生意做大了,穩定了,我想他終于有時間陪我了吧?雖然我已經長大了;可他倒好,直接又娶了個狐貍精!小俊,別費心了,我和他也就這樣了,吵吵鬧鬧,都習慣了!
也是啊,她這么說我就理解了;哪個孩子,不希望父母的陪伴,蔣姐怨恨他,倒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我還是不想放棄,因為歸根結底,蔣姐還是希望得到父愛,父親陪伴的。
我就說:你爸爸賺錢還不好啊?不愁吃、不愁穿,還能開大奔!我爸倒是天天陪著我,可他沒本事,家里沒錢;我上學都吃不飽穿不暖,還總被人瞧不起!可我并不恨我爸,因為他把自己最好的都給我了;我相信你爸也是,他賺錢,也是為了你能過得更好。
聽我這樣說,蔣姐竟然沉默了;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長舒一口氣,仰起頭說:小俊,其實姐姐小時候,也蠻苦的;爸爸剛來廈城時,幾乎一無所有;他是推著車子,左邊放貨,右邊放我,從小商販一步步干起來的。
“那個時候真好啊,我很小,爸爸很年輕,我們倆在街上擺攤,風吹日曬,我小時候被曬的可黑了;偶爾有那種溜街買冰棍兒的,路過我們攤子前,爸爸都會買一支,然后掰開分著吃!”講到這里,她竟然抑制不住,眼圈泛紅了。
我說蔣姐怎么那么愛吃雪糕,尤其喜歡吃葫蘆兄弟牌的,能一分為二的那種;之前在東江跑業務時,她就經常買這種雪糕,然后掰給我一半,坐在路邊的樹下吃。
原來這里面,有她曾經最美好的回憶啊!
“只是6歲那年,我跟他擺攤的時候淋了雨,再加上我有這種病,當時高燒不退,還沒錢治。我爸急得沒辦法,去找了立國的爸爸,當時我們都住在一個院兒里。”
“是成立國的爸爸,借錢給你治了病?”我感傷地看著她問。
“成爸成媽都是小學老師,他們看我可憐,又沒有媽媽,不僅給我治了病,還把我收留在家里;然后讓立國哥帶著我去上學,有人欺負我,他還跟人家打架;后來立國知道我有那種病,不能受傷的時候,他就立志要做警察,說當了警察,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講到這里,蔣姐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猛地捂嘴哭了出來:一晃20年,他真的當上警察了;這也就是當初,我說只要立國開口,我爸爸能直接把公司給他的原因。成立國一家,是我們的恩人,而且這些年,我爸多次給他們家錢,可他們一分都沒要過。
重重地點點頭,我深吸一口氣說:姐,我知道了,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懷疑立國哥的為人了!他們家是你恩人,也就是我王俊的恩人。
只是我的豪言壯語,剛說了沒幾天,立國哥就出事了!
那群混蛋下手太狠了,我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會先對付成立國。
仿佛一切都還在睡夢中,一切都還很美好;我和蔣姐先回家,吃了頓午飯。
下午的時候,蔣姐把新買一件T恤和長褲,給我換上以后,又給我拿了雙尖頭皮鞋。
“哎喲,帥呆了!今天你要去參加宴會,肯定能驚艷全場!”她捏著白皙的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說。
“姐,我還是穿得隨意點吧,你搞得這么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去相親呢!”反正我感覺挺別扭的,一個公司的小秘書而已,穿成這樣去參加董事長的生日,簡直就是出洋相。
“不行,就穿這個!”她瞪了我一眼,特霸道地說。
“那你穿什么啊?”我有些局促地問她。
“你先出去,一會兒就知道了。”說完,她直接把我推到了臥室外面。
我特不自在地穿著新衣服,在客廳里晃了兩圈;不一會兒,她出來了。
走到我面前,她轉了個身說:怎么樣?漂亮嗎?
那一刻,我無比驚訝地張著嘴,她竟然穿上了曾經,我給她買的那件寶石藍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