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宮發育不完全，卵子活性不高，受孕幾率不大……”其實不大這個詞都是很保守的一個說法，這種情況都可以說幾乎沒有受孕的可能性了。
賀北爵和林玖坐在一起，兩個人都十分安靜的聽著穿著大褂的醫生說道，林玖的手里還拿著早已經出來的體檢表。
“有什么治療的方法”賀北爵先是往林玖的這邊看了一下，不過林玖一直都保持著微低頭的狀態，賀北爵也不知道丫頭這會子心里到底難受到了哪種程度。
“這個還需要更近一步的檢查，初步的治療方案需要先吃些藥配合食補靜養一段時間，然后先要提高卵子的普遍活性，這個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好的”賀北爵輕輕的點了點頭，拉著林玖離開醫院，安靜著一路回到家里，林玖的手里一直拿著屬于的自己的體檢單。
她也知道為什么當年會是哪個被留下的那個了。
“喂，父親？”剛走進家門，賀北爵還沒有來得及換件衣服，手機就被響了起來，林玖像是沒有聽到賀北爵的話，直接的往樓上走了。
迎面走過來也是一臉的懵逼的管家，賀北爵對著揮揮手，拿著手機先是看了一眼已經上樓的林玖，才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兩步。
“您現在在奶奶那邊？我知道，我過去提前會說的，好的，這兩天會過去的”賀北爵其實心里也帶著些揮之不去的煩躁，掛上的手機扔到一邊，走了兩步打過小花園的落地窗直接走了出去。
從樓上去而復返的林玖站在樓梯上就看著這樣的賀北爵，渾身上下似乎都帶著幾分疲累和不耐的樣子。
這樣的賀北爵，林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在一個特定的敏感的某個時間，也許是發生的相同的一件事情，但是所能引起的感覺絕對是截然不同的兩種。
林玖自小也在林家長大，但是除了林老爺子，在那個家里面對是像是入侵者的另外母子三人，背后的議論和指點總是能很快的察覺到，沒有很劇烈的反抗，但是絕不代表著不介意，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什么都沒有。
人總是會有種共性，一直得不到的那個總是記得時間最長久的。
那個時候的林玖每天想到更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快點長大，總像是帶著危機感的往前走，能遇到賀北爵是她的幸運。
林玖知道賀北爵能容納她的小任性，能對她縱容，所以她在賀北爵的面前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的自由。
但是長大也分很多種，不只是說年歲的增長。
林玖回到臥室里，把檢查單放在了自己的一個柜子里，看著梳妝臺里的自己，臉色好像不怎么好，或者說蒼白的有些難看了。
如果楊蕾的目的只是讓她難受，那么楊蕾是真的成功了，林玖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不的承認她現在的心里很難受。
她一直一直期望的東西，在別人身上可以很自然而然擁有的東西，她不能。
賀北爵一直沒有上來，快到晚餐時間的時候管家上來叫了一下，但是林玖沒有下去，在洗浴間里泡了很久，換了一件干凈的睡衣就帶著滿腦子的紛繁思緒躺在了床上。
有些茫然的眼睛睜著，一點睡意都沒有，轉身看著窗子的方向。
賀北爵回來的時間林玖不知道，但是身后的位置被壓了下去，隨后就是伸到自己腰間的手臂，帶著熟悉的氣味。
林玖轉身看到目光帶著驚愕的賀北爵。
“幾點了”
“你還沒有睡著”賀北爵把林玖抱在了懷里，兩個人相擁在在床上躺著，這個姿勢已經是習慣成自然的動作了。
“睡不著……”林玖說的是事實，她感覺到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聯系了幾個國外的朋友，過兩天我們出去再檢查一下，總會有辦法的”
“嗯”林玖把自己縮在賀北爵的懷里，這是個相對于尋求庇護的姿勢。
“也沒有什么，賀家不是只有我一個，她只是考慮了自己的那部分利益，你感覺結婚的兩個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孕育后代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和那些只懂得交配的動物又有什么區別”
林玖伸出手抓住賀北爵身上的睡衣，聽著賀北爵低沉的聲音慢慢的放松著自己的身體。
“有什么區別我都不想要知道，我只想要屬于我們兩個的孩子，賀北爵你說我們……”
賀北爵微微低頭的吻了兩下林玖的額頭“會有的，你以后想要幾個都可以，你還小不用著急，我現在身體也很好，每天都有抽時間鍛煉，有定期做身體檢查”
“你現在一定要想這些事情嗎？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有時候沒有用，只會讓你自己不舒服罷了，我說我不在意以后是否會有個孩子”賀北爵低下頭來和林玖對視的說道。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你所能擁有的也不過就是那三四年，它長大后就會進入學校，絕大部分的幼年是在學校里和老師同學在一起而不是你”
“等到長大的時候，他只會期待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和父母一起，有了自己的事業更多的是和工作伙伴在一起而不是你……等到遇到他喜歡的人，他就把自己交給了另外一個人”
“能陪著我走到最后的是你，不是孩子，你也是一樣不是嗎？”
林玖聽著賀北爵的話，忍了將近一整天的眼睛還是紅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啊”
開口就帶出來了哽咽的腔調，撇撇嘴，眼淚都來不及控制就留了下來“他就算是不屬于我，就算是一天都不屬于我，我還是想要，我很想要”
“好了”賀北爵伸手給林玖抹去源源不斷的眼淚，整個心都像是一下子被浸在了醋缸里，酸疼的感覺。
每個生命到最后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但是這個合體卻是屬于兩個人很緊密的結合，帶著兩個人最近緊靠的維系。
林玖哭了多久自己都不記得，反正最后是在賀北爵的懷里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眼睛都有點睜不開的腫脹。
賀北爵到現在拿了一包冰下來，看著紅腫著眼睛的林玖有點向往被子里鉆的閃躲。
“先弄下眼睛”
“嗯，你別看我，我自己來”林玖也沒有想到會腫的這么厲害。
“好好好，你別亂動，把手伸出來”賀北爵也沒有執意的把林玖從被子里給拉出來，把冰袋交給了林玖讓她自己去擺弄。
“好冰……”
“看你以后還要不要這么折騰了”
“……”
“秦翊過來了，現在大廳里坐著呢，你要下去嗎？”賀北爵看著趴在床上輕輕的給自己的眼睛消腫的林玖問道。
“啊？這么早？”
“不早了，時間都已經快到中午了”
“下去，一會兒就下去，你等我一下吧”
林玖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的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一雙桃花眼，林玖感覺自己都十分的嫌棄。
“你被偷看我”林玖從鏡子里看著轉頭往這邊瞅的賀北爵說道“再看，一會兒下去我就說這是家暴”
“好，行，我不看了，你好了就下來，不然下面的那位等不及，可能直接就上來了”
林玖想了一下，感覺挺像是秦翊的行事風格的，眼睛是肯定弄不好了，林玖也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下去了。
秦翊正大爺似的坐在客廳里，手里百無聊賴的拿著手機在傻樂，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呢？就連聽到走進的腳步聲都沒有立刻的抬頭。
林玖坐在一邊，也不急著催秦翊。
“呦，今天這妝畫的有些濃了吧，尤其是著眼妝，粉紅色的掩映涂的太多了吧，遠點看就跟腫起來了似的”
“你到底都是什么眼神”
“這個是今天深秋的流行妝？”
“就是眼腫了”林玖不耐的吼了一句，秦翊就是有種讓人能動手不想說話的沖動，這人實在是太欠了。
“哭的？”
就算是看出來了，其實也不用說出來的。
林玖很想沖秦翊翻個白眼，不過眼睛實在的腫，就算是翻了白眼也看的不明顯。
“你最近要是沒事這兩天跟我出去一趟，秦絕御用團隊介紹的一批專家，你想要幾個孩子都成，分分鐘給您弄好了”
“不用了，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賀北爵不知道從哪里也走了過來，秦家真的當他是個死人嗎？自己家的事情還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過兩天事情安排好，我會親自帶著她去的”
“好吧”秦翊聽著賀北爵的話很是難得的沒有立刻的反唇相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邊還有你家老頭的一句話，秦家的人沒有給人欺負的道理，你自己看著辦，只要順了你的意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有顧慮”
林玖有點意外的看了秦翊一眼，那個撿來的便宜老爸這么給力？
秦翊好像是看的出來林玖的疑惑，笑的點點頭，其實秦絕也只是說了第一句話，后面的那些都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反正都是秦家的人，誰說的都是一樣。
林玖現在才不會把秦翊的話當真了，但是經過了一夜和這會子，心里倒是開始真的慢慢平靜下來了。
人都是要往前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