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底均是面前這位的自畫像,54張牌,全數如此。
方別張大嘴,試圖辯解自己不過是無意摔倒,又無意呼出了那口氣。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大概也沒必要再解釋了。
這是一場根本贏不了的賭局,從一開始人,人家就沒打算讓他贏,不過給你個臺階,讓你自己乖乖下臺,都給彼此留一點面。
只是現在,某些人的情商似乎出了點問題,拒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本來嘛,一不小心運氣不好抽中大小王,然后乖乖把東西交出去。雙方皆大歡喜。
另一個則是方別寧死不屈,然后被小丑給活活打死,踩著他的尸體百般侮辱,再把東西給拿走。
其本質都一樣,誰想這家伙不聽話,中間搞了個王炸,就成了現在這樣。
“要不。”方別打著商量的語氣,“你再洗一洗?你這牌,相似度有點高。”
他有經驗,每回跟幸子討價還價,為什么都是他輸,誰叫人家有桌面上玩不贏就掀桌子的超能力,而且無解。
“我想,沒這個必要。”小丑微笑的搖搖頭,那一絲含笑的嘴角越發上揚,同一時刻將撲克牌收了起來。
沒意思了。
變魔術的被臺底下的人拆臺,還變得下去嗎?
同理,臺上的表演者剛上臺下面就有人劇透了所有劇情,這太無趣了。
“喀喀喀!”
當即,數根無形的絲線齊齊向著方別身上纏去,他身上那幾根線的能量耗盡,恰好都散了。
原是單腿踩著地面的方別不小心,一個打滑,好巧不巧,倒下時及時抓住了那跟桌子的兩根桌角,及時將桌子給掀翻,而桌面正好擋住了數根無形的控線,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怪響,無數絲線效果立竿見影,數枚白點在桌面上綻放開來,幾欲刺破桌子。
而安穩坐在椅子上的小丑則是輕輕滑動了一下身形,連帶著坐著的滑輪椅,一塊便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消失前,它又是一陣竊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些驚喜,很不幸告訴你,你是出不去的。”
選擇性忽略小丑的警告,這種擾亂軍心的話語,聽聽就好。
整場打斗不過片刻而已,僅僅幾秒鐘,從摔倒,掀桌,躲閃,一氣呵成,彼此之間都存在某種神秘的關聯,甚至是有的失誤,也恰好救了方別的命,免于落得個控偶木人一般下場。
全都仰仗那支幸運鋼筆的力量,只要將它攜帶在身上。
無形中,許多命運、氣數都會被改變。
剛剛躲過那一劫的方別,轉瞬便朝著彼岸正門沖去,也是同一時間,店內的氣氛完全變了。
那些原來平靜的植物,忽地暴動起來,數十只邪惡藤曼,像觸手一樣,黏黏濕濕,本能的從地板突襲,就要把方別給纏繞住。
“喂,別過來啊,我警告你們,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們會死于什么。”方別目光銳利,腳步卻往后退,完全不像他放話時那么囂雜。
他不說這話還好,這么一張口,變成了公然挑釁,原是一兩條藤曼觸手,這一下更是聚集了七條,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彩虹應有盡有。
“噗。”
感受到對方的速度,方別反應不可謂不快,只見稍稍低頭,左搖右晃,那七彩藤曼全然落空,一擊也不中。
可怕方別給樂壞了,每每就要擊中時,總會差那么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
這種無力的窒息感就好像在追異性時的特殊情感,真的就感覺再花點錢,花點時間,用真心來感化對方。久而久之。
你會發現,還是直接花錢來得靠譜。
“砰”的一聲響,方別不知退了幾步,不小心撞上了儲物柜,那短暫的身形滯泄讓他出現了短暫的僵直。
“呼呼呼~”
陰風吹過,七彩藤曼呼嘯而來,對著目標便是一陣瘋狂打擊,方別慌亂之中,兩臂齊動,左舞右擺,正是這般慌亂無章的打法,每一次都讓藤曼失手打歪。
“砰、砰、砰、砰、砰、”
五條藤曼在共同擊中了方別身后的儲物柜后,里面的東西也自然難免落下,齊齊向外摔了下來。
“咔咔咔。”
連著三四聲響,玻璃刺耳的碎響讓里面藏著的東西不幸遇難。
那是足足近二十來瓶子高濃度酒精,專門用來消毒,后來人家才告訴他,75%酒精消毒效果最佳,以至這些藏品全都存在在此。
方別慌亂之中,一手隨意的摸索到一個觸感極佳的金屬打火機,那還是他第一次用來點煙的神器。
命運的安排總是如此湊巧,永遠會把那些平日中不在意不需要的東西存放著,每每會在你最絕望之時再拿出來。
這很奇妙,不是嗎?
那大十幾來瓶的高濃度酒精,全數灑在了還在襲擊方別的七彩藤曼身上。
只見方別揮揮手,大拇指的滑動與金屬齒輪相觸,幾粒火花微微彈起,“唰”的一聲齒輪轉動。
一簇微微火苗鉆出,代表生機、希望的火苗冒出,順著半空的軌跡投擲而出,那一簇火苗觸碰滿地的酒精,當即便起了強烈化學反應。
一通幽藍席卷著整片綠植,分寸之間,方別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吱吱吱……”
七彩藤曼之上,刺耳怪叫傳來,只見一個個若隱若現的黑色霧氣,化成人頭模樣,漸漸揮發于半空。
它們痛苦的嘶吼著,像是受困火中欲掙扎而不能,除了發出陰損的咒罵,竟無一點法子脫困。這場景方別熟悉,好歹作為前輩,多少能傳授一些經驗。
比如盡量側躺,而且盡可能要左右亂晃,一定要平均。
如此以來,減少了被燒灼的受力面積,其次加大身體的滾動一定程度能撲滅部分火焰,盡可能平均這個動作的主要目的在于防止火勢蔓延,將最后一塊方寸之地一并燒毀。
當然了,這樣做也許并不能避免這場災難,至少,可以在被人發現之時,被燒得均勻一點,免得認不出死者是誰。
那得多辛苦人家入殮師幫忙修復面容。
“砰砰。”他輕踏而出,目光平視正前方,絲毫不在意這隨手的動作把對方精心培育的稀有品種焚燒殆盡。
只是哪怕如此,那個恐怖存在仍然隱藏于黑暗,對調了身份后,像個觀眾一樣欣賞起表演者的精彩表現。
看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這么困難,方別若無其事的推開大門,也一樣不想想象中那樣打不開,只需輕輕一推,便開了。
只是,那一瞬間,“噗通”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從上面落了下來,只是他眼前,一片空白,仿佛那聲音只是腦海中的虛幻罷了。
“就像這樣繼續向前,很快我就能平安無事的走出去。”方別給自己施以安慰,“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然后打敗你,這個噩夢很快就將結束。”
他這樣說著,努力的邁開腿,卻止步不前。
進來之前,似有感覺到有東西掛在上面,只是憑他的能力,不足以看清是什么東西。
只是小丑之前說過,它并不喜歡某些裝飾。
就好比店門口應該裝些獵奇的東西,把人掛在上面,狠狠將舌頭給拉出來,直翻白眼,然后再掛回原處。
“如果它真的這樣做了,那會是什么呢?”
方別不禁向上看去,手指相互摩擦,停不下來的揣測對方意圖。
當然不會是真人、活人,否則行人的眼睛又不瞎。只可能是一些游魂,無意識已經死去卻因為種種原因留在如人間的魂體。
那作為最好的威懾對象,應該是誰呢?
對自己而言很重要,打擊程度最大,甚至能一舉擊潰他的內心。
那會是誰呢?
方別只覺后背一陣發冷,手掌不停顫抖,探索般的向前伸去,腦海中不止一次將那個念頭鏟去。
“看來你也不像我想的這么遲鈍,不然那多無趣。”
煩人的噪音又出現了,小丑極具辨識度的笑聲,又回蕩在方別耳邊,“那不妨念出那個人的名字怎么樣,沒錯,就是現在你腦海中的那個名字,念出來,會是誰呢?他曾經對你有過幫助,而且不止一次。
在某些時候,你們甚至在一起戰斗過,那真是場值得記錄的戰斗。
他是個正義的人,我必須承認這一點,很多時候,人們并不能像最初那樣守護自己的理想跟信念,一直將之貫徹到死。
在我探索的記憶中,給與了足夠的提示,關于你的一切,奇妙的是,在他臨死的那一刻,你知道嗎?你當然不知道,不過我并不介意給你聊聊,他并沒有怪過你,一絲都沒有。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這樣就夠了。
那讓我們一起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three、
two、
one……
恭喜你,答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