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的時候，季末是最后一批去食堂吃飯的，偌大的食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而已，有幾個女職員看見季末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刻垂下頭來吃自己的飯。

季末也不在意，獨自找了個角落坐下，只是剛坐下沒多久，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一個人，季末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便看見一張不茍言笑的臉，“尤助理？”

“嗯。”尤然點了點頭，“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

“當然不。”季末友善的沖他微微一笑。

“……”尤然看著她的笑容，臉上的表情有了一些松動，回過神來，他開始低頭吃飯。

旁邊有兩個女人一邊送著餐具一邊經過他們身旁，隨后竊竊私語起來。尤然看著她們的背影，皺了下眉頭，“季秘書，你知道公司里的人是怎么說你的嗎？”

“知道。”她又不是瞎子聾子，公司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對自己的，她知道的很清楚。

“你……不生氣嗎？”尤然有些奇怪，既然知道哪些人都是怎么說她的，難道她都不會生氣的？

畢竟——季末的長相，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好惹的人。

“為什么要生氣？”

“她們那樣說……”說季末是主動爬上老板的床，職位不過也是睡來的，說的更難聽點的就是季末跟個出來賣的小姐一樣。

這樣也能忍的嗎？

“哦。”季末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清清淡淡的‘哦’了一聲，當做是知道了。

尤然抬頭，打量著對面的女孩，她的神情看上去沒有生氣，仿佛是真的不在意一樣，有那么一刻，尤然是為季末感到不平的。

“那，你不會覺得心里難受嗎？”

“難受的是自己，快活的是別人。我為什么要讓別人快活？”季末聳聳肩，她反正從小沒少受到人家的白眼，因為長相比較妖艷的緣故，基本上沒有人愿意跟她玩，既然別人認為她浪蕩，那她不如就浪給別人看好了。

季末說的很輕巧，但是尤然知道，要全然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沒有一點心理素質是辦不到的，“可是你……”

“尤助理，你今天好像話比較多。”跟平時多做是少說話的性格可是截然相反，該不會是憋的太久了吧？

“咳咳……”尤然大概也察覺到自己的反常了，于是輕咳了兩聲，“抱歉，我只是隨便問問。”

“沒事，我也就隨便說說。”

“……”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兩人吃完了飯，都沒有再說話。季末放下碗盤，沖尤然點了點頭，便走出了食堂。

…

尤然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正好這時候有個女職員將打印出來資料復印件送了過來，“尤助理，這些已經打印好了，麻煩你了。”

“等等……”尤然看了看手中的東西，然后叫住了那個員工，“為什么不直接交給季秘書？現在這一塊兒是季秘書負責的。”

“額……”那個女職員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不想交給她，麻煩你了哈尤助理！”前兩天她和別的女員工在衛生間聊季末的八卦，不巧被她本人聽見了，再見面多尷尬啊！

“……”

“拜托啦！”那個女職員雙手合十做拜托狀。

“知道了。”又是一個看不慣季末的人么？

尤然將原本屬于季末的工作給做好之后，送到時子琰的辦公室。時子琰剛好開完會，他一邊解著西裝的紐扣，一邊坐在辦公椅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

“老板，各部門的報告書整理好了。”尤然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時子琰的辦公桌上。

“這好像不是你負責的范圍。”時子琰瞥了一眼桌子上的A4紙，說道。

“嗯，因為……”因為有人不愿意把工作交給季末啊。

“怎么，你覺得季末的工作能力不行？”

“不，當然不是！”尤然立刻否認道。

時子琰坐在辦公椅上，換了一個坐姿，撐著下頜，好整以暇的看著尤然，繼續問道，“那么，季末來公司半個月了，你覺得她做的如何？”

“我覺得季秘書做的很好。”尤然很坦誠的說道。

“哦？”尤然跟在他身邊最久，是個怎樣的性子他很了解，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贊揚一個女人。

“以一個二十出頭，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季秘書做的很好。”雖然季末年齡小了些，閱歷也不夠，但——她確實做的不錯，這個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時子琰緊盯著尤然的雙眼，很確定的從他眼中找到了一抹認真以及贊賞，他有些玩味的說道，“尤助理，你好像，對她的評價很高呢。”

“老板，這是實話。”尤然微微垂下頭。

“呵……”時子琰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盯了尤然一陣，他揚了揚下頜，“好了，你出去吧。”

“是的，老板。”

尤然走出時子琰的辦公室之后，時子琰才懶洋洋的伸手拿過辦公桌上的復印件，眼神在上面瀏覽了一下，腦子里還回想著剛才尤然的話，好像，連尤然都被季末給收買了呢。

真是個愛招蜂引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