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于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謝一凡更關心屋子里面俞可萌的狀態,畢竟她如果出了事,就算隔著大老遠邢菲和俞韜也不會放過他。
然而他不關心,不代表別人不關心,謝母一聽說是個女兒,臉上立馬浮現了一絲嫌棄之色:“怎么回事?怎么是個女兒?”
謝一凡則問產婆:“產婦怎么樣了?”
產婆抬頭目光有些涼薄地看了一眼謝一凡,心道你還知道關心產婦嗎?然而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產婦命很大,沒什么事,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就好。”謝一凡松了一口氣,向產婆道了謝。
產婆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謝母察覺出來,便問:“還有什么別的問題嗎?”
“產婦因為是早產,再加上她身體本就不太好,這一次生產終歸是傷了根,以后想要再懷上,恐怕就有些困難了。”產婆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說的還是比較委婉的,依照她這么多年接產的經驗,俞可萌想要再懷上恐怕是難如登天,謝母自然也察覺出來了她的話中有話,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不喜。
產婆便知道,里頭那位剛生完孩子的姑娘,未來在婆家的地位可能就要一落千丈了。
其實她還想說產婦的心理狀況不是很好,不過看著這一家子對產婦的身體狀況都不怎么關心,跟遑論心理狀態了,是以她最終還是閉了嘴。
村醫是個男人,也不好進剛生產的孕婦房間,況且村子里的人迷信,總覺得男人進產婦的房間很傷氣運,于是村醫開了幾貼產婦剛生產需要滋補的方子,就告了辭。
產婆則配合著謝家人,將嬰兒洗干凈套上嶄新的棉被,放在了俞可萌的身邊,便也回去了。
俞可萌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此刻已經累得睡著了,嬰兒依偎在她的旁邊也睡得很熟。
謝一凡坐在外面,雙手交叉眉頭緊皺,顯然是心情不好。
“兒子,別怪媽媽多嘴,你剛才也聽見產婆的話了,這小俞傷了根,以后懷不上孩子,可是咱們謝家不能沒后啊!”謝母語重心長,語氣幾乎帶了哀婉的意味。
謝一凡當然知道這點,老實說他雖然在大城市打拼了那么久,但是骨子里還是受母親耳濡目染的影響長大的,對于子嗣問題,看的也是很重的。
俞可萌最近的做法本就讓他越發的嫌惡,他又發現了青梅竹馬的張嬌嬌的好,正想跟人家好上呢,就被俞可萌發現了。
他原本還有些慌亂,因為害怕俞可萌向邢菲和俞韜告狀,想著怎么挽回她。但是如今她早產了,還生了個女兒,這也磨滅了謝一凡對俞可萌的最后一點念想,他竟然有些期望俞可萌離開他。
反正邢菲和俞韜賣公司賣房子的錢,也給了一大半給俞可萌,而現在這些錢都已經到了他的手里,俞可萌無非是在京城能作威作福,但是現在俞家也倒了,她也威脅不了他了。
有了這么大一筆錢,謝一凡何愁不能東山再起,他拿著這筆錢隨便開個小工廠或是承包一個什么項目,便能每年吃穿不愁,還能跟溫柔小意的張嬌嬌如愿以償,怎么說,都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謝母看他神情深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以為兒子還是顧及舊情,是以她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說:“這生不了兒子的女人,就跟不能下蛋的母雞一樣,況且她又是個金貴的母雞,你看她在咱們家,像個安分過日子的嗎?兒子,你們不是還沒結婚嗎?要我看,這婚,你不如不結了……”
“媽……”謝一凡抬頭看著母親,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謝母以為他是不贊同自己的說法,或者說他念及舊情,不愿意拋棄俞可萌,便又勸道:“小俞不是也看不起咱們家嗎?咱們也別委屈了她,如果你拉不下這個臉,那我就去說,要恨的話,就讓她恨我吧。”
謝一凡蠕了蠕嘴唇,張著嘴最后什么也沒說,算是默認了謝母的話,謝母見狀,滿意地笑了,“這才是我的乖兒子!”
俞可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痛的仿佛要裂開一般,然而她一天了,滴水未進,嗓子似是要冒煙似的,張著嘴哼了兩聲,沒有人理她。
謝一凡并沒有在房間里,整個房間里只有她跟還在熟睡的嬰兒,然而她一動,嬰兒就醒了,張著嘴哇哇大哭,哭聲驚天動地,俞可萌不得不痛苦地翻了個身先去哄嬰兒。
或許是因為嬰兒的啼哭聲太大,房間門終于打開了,進來的是謝一凡的母親,手里端著一個瓷碗,碗里盛著一碗清湯寡水的白米粥。
粥里也沒幾粒米,謝母扶著俞可萌坐起來,將碗遞給她,平時俞可萌嫌棄的不行的白米粥此刻倒也算吸引人,她沒幾下就喝完了。
這時嬰兒又開始哭了起來。
“你抱著她哄一下。”俞可萌對謝母道。
謝母白了她一眼,然而并未說什么,還是抱起了床上的嬰兒在懷里抖著哄了幾下,但是嬰兒并沒有因此止住哭聲,反而哭得更大聲了,謝母見狀,將嬰兒丟給俞可萌,說:“應該是餓了,你給她喂點奶。”
俞可萌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聞言臉色微紅,略有些薄怒:“我不會,不能給她沖點奶粉嗎?”
“剛生下來的小孩子喝什么奶粉?喂奶都不會你還怎么當一個媽媽?”謝母沒好氣地反問,語氣很是咄咄逼人。
從前謝母雖然對她不滿,但是卻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說出來,最多是在背后說她幾句,但是現在謝母的態度一下子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語氣惡劣的俞可萌十分生氣。
她撇過頭不想再看謝母,而是說:“你去把謝一凡叫過來。”
“他出去談生意了,不在家里,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謝母理直氣壯地說。
“談生意?”俞可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剛生完孩子,他不在家里陪我,出去談什么生意?”
謝母白了她一眼,并未說話,嬰兒哭的實在撕心裂肺,俞可萌見狀,沖謝母怒氣沖沖地擺了擺手,“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