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萌下了車,又走了好長一段狹窄的小路,終于到了謝一凡的家里。
謝一凡的父母尚健在,不過都是農民,早幾天就接到了兒子要回村的電話,聽說兒子還帶了他的女朋友回來,還是個大城市里面的嬌小姐,兩人便將家里上上下下地都收拾了一遍。
不過俞可萌在進了院子的時候,還是明顯的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院子里的兩只雞,在看見她進來的時候,撲棱著翅膀在院子里上下亂竄。
“謝一凡,這里真的能住人嗎?”俞可萌嫌棄地說。
她的聲音很大,嗓音也頗有些尖銳,是以謝一凡父母在聽見這番話的時候,原本掛著笑意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尤其是在看清楚俞可萌大著個肚子的時候,謝一凡的母親悄悄地把兒子拉過去,問他:“兒子,你結婚了?”
謝一凡一臉莫名,道:“沒有啊,怎么了?”
“那她怎么懷孕了?”謝一凡母親的臉色有些難看。
謝一凡恍然,小聲地說:“媽,我們是打算等孩子出生了再結婚的。”
“未婚先孕?能是好姑娘嗎?這個在我們村里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謝一凡的母親聞言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嗓音道。
她的話惹得俞可萌也看向了她,不過俞可萌倒是沒聽清楚她的話。
謝一凡趕緊捂住自己母親的嘴,看了一眼俞可萌,壓低了嗓音道:“這個女人家里有錢,不在乎這些。”
他媽還想說什么,謝一凡便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了,朝著俞可萌走過去。
而俞可萌自進門起,就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甚至還做出干嘔的動作,再加上她未婚先孕的事,在謝一凡母親的心里,已經完全的沒有了好的印象。
而另一頭,俞可姿離預產期也越來越近,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要到了預產期。
她手里的事情,包括對付邢菲的事和收購方氏的事,都被霍沉接手了過去,霍沉的手段比俞可姿的手段更雷厲風行,自然處理得很干脆。
陳家又邀請了霍家去了一次宴會,這一次是以家宴的名義只邀請了霍家一家,陳強和霍老的關系頗為不錯,霍老自然答應了,霍沉沒辦法,只好帶著俞可姿出席。
除了霍沉之外,他的二叔和三叔也到場了,自從上一次霍志立和霍志偉在霍氏整了幺蛾子之后,霍沉就架空了他們在霍氏的權利,所以他們二人雖然明面上依舊是霍氏集團的經理,掌握著霍氏集團的股份,但是其實已經沒有了實權,也極少再出現在公司。
這是自上一次事發之后,霍沉第一次和二叔三叔見面,自然也是和白意涵的第一次碰面。
不過兩人在席間都默契的沒有提起白意涵在網上造謠俞可姿的事,白意涵還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自己做的事并沒有被發現。
席間陳強又提起了之前陳心柔和霍沉的那一樁沒有成的婚事,語氣間滿是遺憾,他趁機去觀察了一番俞可姿的臉色,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她并沒有什么反應。
霍沉也沒什么作出什么反應,只是一個勁地給她夾菜,什么東西補就給她夾什么,用行動默默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俞可姿對他這種略顯幼稚的行為,覺得又想笑又暖心。
之后這一場宴會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散場了,霍家人從陳家告了辭出來,霍沉去車庫取車。
女眷則站在門口等著,俞可姿挺著大肚子,三嬸站的離她比較近,白意涵則有些躲著俞可姿。
霍沉開著車出來,俞可姿上了車,車子駛到白意涵的身邊時,他停下車,搖下車窗,單手搭在窗沿,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白意涵。
“二嬸,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嗎?”霍沉眼神冰冷,嗓音如冬月的冰凌一般刺人:“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再做什么小動作,恐怕我就不會再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放過你了。”
白意涵被他的眼神看的全身發涼,背上甚至滲出了涔涔的冷汗。
原來,那個化解她的一切手段的人,真的是霍沉……他的手段居然高到了這個地步。
白意涵不禁覺得,不管自己做什么或許都逃不過霍沉的眼神吧。
霍沉警告完她之后,便開著車子走了,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的手指扣著方向盤,似乎是在考慮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俞可姿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便問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好了。”
“嗯。”霍沉目視前方,眼里有幾分柔意:“我們搬到南山小院去住吧,你的預產期還有兩個月了,我不想出任何意外。”
原來是這個意思。
俞可姿不禁心里一松,但是同時又覺得心里很暖,霍沉會覺得難以開口可能是考慮到她要強的性子,所以才會跟她打著商量的語氣。
但是她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了,有些事還是很明白的,是以俞可姿點了點頭,笑著說:“好啊。”
“嗯,你放心,雖然沒有人能接近你,但是那個叫許多的,倒是可以來陪你。”霍沉又說。
俞可姿笑著應下:“好啊。”
霍沉便偏頭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寵溺和縱容的意味:“怎么突然這么乖了?嗯?”
“我以前不乖?”俞可姿反問他,露出威脅的神情。
何止是不乖,簡直是一頭小倔驢。但是這話霍沉不敢說,他只能憋著笑,眼里泄出一絲戲謔,“嗯,乖。”但是表情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還有一件事,俞可姿一直不明白,于是她疑惑地看向霍沉,問道:“你設計讓俞韜把俞可萌和謝一凡送回他老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沒這個計劃,王全德要債的對象不就是他們了嗎?這樣不是更直接?”
“王全德要債,俞韜肯定會出手擺平的,俞氏拿出幾千萬來,也不至于會窮途末路,所以作用不大。”霍沉握著方向盤,神色很是嚴肅。
似乎每次一談到正事,他的神情都會很嚴肅。
“用錢能擺平的事,都不叫事。”霍沉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至多是讓他們吃點苦頭,不過如果是離開了俞韜和邢菲,俞可萌就不止吃點苦頭這么簡單了。”
俞可姿的眉心抽了抽,有些氣的牙癢癢,或許也只有霍沉這樣的人,才能這么淡定的說出“用錢能擺平的事都不叫事”了吧。
“放心。”霍沉的神色漸漸溫柔,“他們欠你的,我會一一幫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