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緊皺的眉頭略微一松,搭在床沿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一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俞可姿見狀,幾乎是喜極而泣的上前拉住他的手。
“霍沉,你醒了?!”她驚喜地驚呼出聲。
然而霍沉只是輕微地悶哼了一聲,除此之外便再也沒給過她什么反應。
盡管如此,也夠俞可姿開心的了。
之前蕭遠就有交代過,一旦霍沉恢復了意識,就要第一時間讓他把藥喝了,俞可姿叫來女傭端來蕭遠給霍沉配制的藥,用勺子舀了遞到他的嘴邊。
好在他總算是醒了,雖然意識薄弱,但她喂過來的藥他仍是小口小口的喝完了。
一碗藥喝了半個多小時,等藥喝完,霍沉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
俞可姿看著他身上的汗,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在浴室里打了一盆熱水,擰干了帕子給他擦拭了一遍身體。
霍沉平日里穿著西裝,看起來冷漠疏離,她倒是從來沒有仔細地觀察過他的身材,現(xiàn)在她給他擦拭了身上的汗水,順便也被他的身材震撼了一把。
肌肉緊實,皮膚光滑,身材十分不錯。
她替他把渾身擦拭了一遍,霍沉原本還有些灼人的體溫此刻也恢復了正常,不一會兒,她便聽到了沉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
應該是睡著了,他的眉頭不再緊鎖,表情有了幾分安詳。
俞可姿松了一口氣,趴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爾后再次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震醒的,俞可姿看了一眼仍舊熟睡的霍沉,整理了一下去開了門。
霍老和江騰等人站在門口,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嘆了一口氣。
“小姿,辛苦你了,小沉沒事了吧?”霍老關切地問道。
俞可姿松了一口氣,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昨天晚上醒了一次,我喂他喝了藥,現(xiàn)在還睡著呢。”
她話音剛落,所有人皆是舒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霍老喃喃道。
俞可姿往一旁讓了讓,笑道:“爺爺要去看看他嗎?”
誰知霍老擺了擺手,道:“不用,有你照顧著我就放心了,還是等他醒了之后我再去看吧。”
正巧這時,蕭遠湊了過來,笑瞇瞇地問:“看少奶奶這樣子,少爺應該是沒事了吧?”
“沒事了……”俞可姿回答,她話未說完,身后的房間里,便傳來一道微弱的悶哼聲。
聲音雖然極其微弱,但一直注意著房間內(nèi)的動靜的俞可姿一下子就聽見了,她連忙轉身走到床邊,便看見原本閉著眼的霍沉此刻微微睜著眼,深邃的目光和她的眼神撞上。
俞可姿與他的視線對上,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她自知失態(tài),忙捂住嘴去擦眼淚,但是淚水就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怎么都擦不完,反倒是越流越多。
霍沉躺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見她的淚水時他的眼神一凝,繼而張嘴,用輕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虛弱地說:“你……哭什么……”
只四個字,卻是這么多天以來,俞可姿第一次聽見霍沉的聲音。
平時沒有察覺,但這一刻,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此眷戀他的聲音。
“沒什么。”俞可姿抽著鼻子,擦干眼淚,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霍沉見她轉移話題,沒再問,順著她道:“渴。”乖巧的模樣讓她想到了他喝醉酒的那一次。
俞可姿轉身去給霍沉倒水,霍老等人站在了床前,看著平日里意氣風發(fā)的男人此刻虛弱至極的模樣,霍老一雙老眼里就忍不住的泛起了眼淚花兒。
“爺爺……我沒事……你不要怪可姿……”霍沉看著老爺子的表情,出聲寬慰道。
然而他說出口的話,卻是怕霍老怪罪俞可姿,而替她求情。
不得不說不愧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孫子,對他的想法甚是心知肚明。
霍老悲戚的神色因為他的這一句話,竟是破涕而笑,他瞪了霍沉一眼,佯裝生氣道:“你這小子,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爺爺,我擔心了你這么久,你醒過來居然是先替小姿說話。”
霍沉搖了搖頭,虛弱地辯解道:“我沒有……”
“好了好了,爺爺知道,我還不了解你這個臭小子嗎?我可沒有怪小姿!”霍老見他開口說話仍是虛弱,忙止住他的話,“你剛醒過來,還是少說幾句話吧。”
霍老話音剛落,俞可姿便端著水杯從一旁過來,她面色尷尬地看了一眼霍老等人,有些為難。
霍老活了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想必是因為這么多人在場,她不好意思跟霍沉表現(xiàn)的太過親密。
于是為了自己孫子和孫媳婦著想,霍老清咳一聲,說:“好了,既然小沉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昨夜擔心了一晚上都沒睡好,我先去補個覺。”
說完,就揮了揮手把身后跟著的一群人都一起趕了出去。
房間門輕輕地被關上,俞可姿端著杯子走到床邊,用勺子舀了水一勺一勺的往霍沉嘴里喂。
他原本干澀的嘴唇因為有了水的滋潤,逐漸濕潤了起來,在她喂他喝水的時候,他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你看我干什么?”俞可姿的耳尖紅了紅,疑惑地問道。
霍沉喝了點水已經(jīng)好多了,說話也清晰了許多,他盯著她的臉蛋,面無表情地說:“你看起來很憔悴,是不是在這里守了我一晚上?”
俞可姿將杯子放到一旁,背對著霍沉否認道:“也沒有,我睡了一會兒的。”
霍沉一副不相信的目光看著她。
俞可姿便無奈地承認了:“好吧,因為蕭醫(yī)生說不能讓你失去意識,我就在床邊跟你說了一會兒話,后半夜的時候你突然發(fā)燒了,我就……”就怎么樣,她沒好意思說。
她怎么好意思說自己替他擦了身子,把他上半身都看光了呢,這樣也太害羞了吧。
于是她掩飾性的清咳了一下,道:“我去看看廚房熬的米粥好了沒有。”說完,便欲開門走出去,背影大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姿。”霍沉突然在她身后叫住她,他的嗓音略有幾分低啞,“你昨晚說的話,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