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顧南風出了狀況,你是不是不會來找我?”
又是一句搶白的質(zhì)問,紀念分明感到對方烈烈難掩的怒火。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趁著空隙,問出疑惑。
柯慕辰的臉上冷下來,“沒有誤會!你只要回答,你是不是為了顧南風的事情而來?”
這段時間他努力布局對顧氏做的一切,確實滿滿要發(fā)泄怒火一般的惡意。
他故意做此,一邊為了發(fā)泄對于顧南風的不滿,一邊想要將被顧南風保護在身后的紀念激出來,不想眼下她終于為了此事來找自己,他卻止不住滿腔灼人的怒火。
明明為了見她,但是見到她真的來了,他卻更加不快樂,胸膛之內(nèi)的難受,像漣漪,陣陣擴散,層層蔓延。
不明所以,紀念,決定先回復他的問題,“我確實為了顧氏的事情來。我聽說……”
他惱怒地別過臉,氣息也由于憤怒微微加粗。
同時,紀念也在他的態(tài)度中得到想要的答案,“顧氏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為什么?”
柯慕辰緩緩轉(zhuǎn)身,眼底涌起的悲傷就就像暴風卷起的巨浪,滔天翻騰,卻只能默默隱忍,努力收斂回去。
他背著紀念道,“它的主人讓我看不順眼。”
“你——”沒想到對番的回復如此直接,她被噎得一時語塞,頓了好一會,她接著道,“你不應該這樣如此蠻不講理。”
“弱肉強食,是商場制霸的規(guī)則。”他道出不同的意見,壓抑的聲音透著絲絲冷意,她竟為了顧南風教訓她,過往五年,她從不多言過問半句他在商場上的事。
一夕身邊人改了,做事言語也跟著變化。
變化叫他心頭又沉了分。
“顧南風哪里惹你不快?”
商場上的事情,紀念懂得的不多,但是兩人之間明顯有嫌隙,她應該盡能力填補。
柯慕辰冷笑一下,接下來的說話更是叫紀念詫異,“他整個人。”
蠻不講理到了極致,直接由私人的厭惡不快直接上升到對方身上的所有。
努力抿了一下唇瓣,她委婉地問,“有什么方式能讓你不再生氣?”
“他整個人消失。”
紀念訝異長大嘴巴,這是柯慕辰,——萬柯集團的總裁說的話?幼稚得像個孩子。
不不不,這么不待見一個人,他是多怒火,紀念又對面前的男子多了一分意外的見聞。
“這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換個方式?縱使你看顧南風不順眼,但是整個顧氏,它里面有數(shù)以百計的員工,你不能將怒火也牽連到他們身上。”
紀念的說話他置若罔聞,半響才緩緩開口,問出一句,“紀念,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這是不久之前,廖言和他說過的說話,他當時毫不猶豫地拒絕,眼下話出自他的口中,他忽然體會到原來說出這樣的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強硬的心理承壓能力。
他不想聽到紀念的回復,他不知道聽到那些直言拒絕的回應,他害怕,他心有畏懼。
這個女子,真的要完全的離開他的世界。
“不用了!”他慌張地開口,轉(zhuǎn)而抬頭看著紀念,“你不要回應我,什么都不要說,走,你走,離開這里,離開我的視線!”
他訓斥著,怒言讓紀念離開。
紀念看著他,不知為何,總感覺柯慕辰的情緒有些失控,她不由的想起上次的會議室。
他最近是怎么了,整個人變得如此反常?暴躁的情緒,莫名的言語舉動,看起來完全不是她認識的柯慕辰。
“你怎么了?”她關(guān)切地問了句。
結(jié)果卻換來柯慕辰更加激烈的反應,“不是叫你走嗎,還留在這里干什么,需要我讓保安上來請你走?!”
“你能不能冷靜聽我說!”許是被莫名的吼得腦袋有些發(fā)懵,紀念扯開嗓門懟回去。
但是奇跡的似乎很有效果,科目城安靜下來,他沉默地看著紀念,黑不見得眼眸,眼底的潑天的情緒,像滾滾涌上來的濃霧。
不知為何,紀念忽地感覺反應遲緩的后怕,她來是想要講和的,如果因為她的不智惹來柯慕辰更大的怒火,他對顧氏的攻擊,只會更加猛烈。
深吸一口氣,她控制自己冷靜下來,“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一下。”
聞言,柯慕辰微微怔住,臉上怒而排斥的神色稍稍緩和。他定定望著紀念,黑不及底的眸底紛繁的復雜中絲縷浮現(xiàn)森冷和清明,如同在龐大的悲戚中細碎地抽離出來,他道,“談?談什么?”
不及紀念回應,他又快速將說話接上,語調(diào)似問,又仿若自嘲,“顧氏集團?顧南風?”
紀念被問住,清秀的眉頭淺淺顰起,眼下,她心頭亂成一團麻,她更加想要問的是剛剛男子提出的重新開始的建議,是怎么回事。
她不會傻傻忘記,多年來,柯慕辰中心中裝著的人是廖言,那個小雛菊照片的主人,她有一張精明的臉蛋,眼睛很大,眼神給人一種充滿勃勃朝氣的目標感。
現(xiàn)如今,他和廖言才是真正的可以重新開始,重頭再來,滿足他這幾年心心念念默默不言的求不得。
可是,偏偏這樣的狀況下,他剛才還是問出了叫她止不住抱有幻想的說話。
坦白說,如果柯慕辰剛剛所說,是心底的真切的想法,她真的樂意坐下來和他細談。
只是,存在那樣的可能嗎!
抬起晶亮的眸子,她試探地對柯慕辰道,“談一下,可好?”
她說得婉柔柔和,做足了一個求情方的低姿態(tài)。
柯慕辰冷冷凝望,一抹濃重的苦澀在他的口中彌漫,他默默咽下,愁苦卻散再五臟六腑,繞得他心肝脾肺都隱忍難受。
難耐地隆起劍眉,他驀地地背轉(zhuǎn)身,冷厲開口,“所有關(guān)于顧南風的事情,我都不想聽到!”
“那關(guān)于我的事情呢?”沖動的,紀念脫口而出。看著面前柯慕辰冷冷的背影,她心底涌起一陣難掩的悲哀,莫名的,她難抑沖動想將對方留下。
柯慕辰倏地轉(zhuǎn)過身,黑眸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恬靜素雅的小臉,上面的眸子晶亮地閃著,一如他每夜倒在醇酒之中的迷幻景象。
她想明白了?
直視男子出現(xiàn)動搖的態(tài)度,紀念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起效了,她松口了一口氣,但是轉(zhuǎn)而又揪心。
剛剛太沖動,脫口的說話太直白,這會讓柯慕辰怎么想?
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紀念解釋道,“我,我也是顧氏的員工……”
薄唇邊的冷笑更深,柯慕辰微抬下巴幽幽道,“一個顧氏的普通員工,想要為了顧氏來說情?”紀念的臉色煞白,窘迫地抿了唇瓣。
“我不想看到顧氏出現(xiàn)大問題。顧氏是個好公司。”紀念道出促使她此行的主要原因。
柯慕辰從沒有如此了然商場的戰(zhàn)爭對于一個人的輸贏意義。
明明他做著傾軋顧氏的事情,就是為了對付顧南風,目的是因人而事,為了發(fā)泄對于顧南風的怒火和不快。
然而,當下看著紀念為了顧南風露出的滿是期盼的懇請神色,他卻更加難受。
這叫什么?自作孽?
心底止不住暗地嘲笑自己,柯慕辰隱忍得五臟六腑像浸泡在沸水里。
好一會不見回應,紀念疑惑望著男子挺直的背影,如此的冷硬,叫她不知所措。
她害怕自他口中聽到否定的回復,那個否定除了對于顧氏集團,也是對她一絲期待的心。
換了口吻,她又道,“顧氏給了我安穩(wěn)的工作,顧南風之前也幫過我大忙。我,我不想袖手旁觀,看著它們……”
“看著它們怎樣?被我搞掉么?”似被激起更重的怒氣,柯慕辰截住紀念的說話,他冷嗤一聲,繼續(xù)道,”呵,安穩(wěn)的工作,幫過你,還有其它的更恰當?shù)睦碛擅矗≠即蟮娜f柯集團無法給你安穩(wěn)的工作?堂堂的萬柯總裁沒有能力幫你?為何,你有事寧可選擇顧南風,而不是我!“
“……”話題扯開得比她想象的遠,紀念一時想不到應對的說話,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