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無奈地嘆口氣,揚起嘴角擠出禮貌的微笑。
隨著走進,廖言率先開了口,“聽說紀小姐今天是過來萬柯談簽約的,不知道結(jié)果怎樣了,上次我到她的雜志社指定想要與她合作,她卻直接拒絕了我,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給,搞得我好不尷尬啊!“她說得看似無心,卻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受了委屈要討甜甜糖安慰的撒嬌,說話之間目光還夾帶著挑釁的意味向紀念看過來。
紀念置若罔聞,維持著笑容沖兩人微微頷首權(quán)當招呼,隨即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不料,柯慕辰卻叫住了她,“紀……小姐,請留步。”
止住腳步,紀念轉(zhuǎn)過身來,“柯先生,有事?”
說話間,望到立在男子身邊的廖言,她笑得很是得意,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挑釁,似乎在無聲說,看吧,有人自會給我的出頭。
垂了垂蝶翅似的長睫,紀念將視線移開,聽到男子回復道,“難得今天可以和柯小姐成功簽約達成合作,不如一起吃個無法吧。”
話一出,廖言臉上的表情驀地一僵,怎么回事,柯慕辰完全沒有將她的說話聽進去么,怎么還待紀念如此客氣。還有,她之前約他的時候,他不是說有約了嗎,怎么現(xiàn)在卻跑來約紀念!
“慕辰,你不是沒有空嗎,怎么邀她一起吃飯!”絲毫不給柯慕辰顏面,廖言將惱怒的言語一股腦吐出,與此同時,挽著柯慕辰的手臂同時用力地扯了扯,嬌嗔的態(tài)勢,分明是不允許他要與紀念一度吃午飯。
柯慕辰倒是平靜,“我知道紀小姐今天過來簽約,所以專門將時間的空出來,準備邀請她吃飯。”
廖言倒是被男子的說話堵得頓時語塞,余光夾帶怒火瞥向紀念,更是兇狠凌厲,似乎要將人用力剜上一刀。
紀念望著面前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卻對唱得好不配合,好起來很是撇腳。
紀念心中不由冷笑,敢情,眼前的撞見不是巧合,是他算準了時間找過來的。
不過無論怎樣,她是乏于奉陪,“改天吧,我中午有事,先走了。”
話落,不待兩人反應,轉(zhuǎn)身便離開是非之地。
紀念回到公司,由于一早上請假沒到,眾人望向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探究。
她沉默回到位置,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然而旁邊的女同事卻**轉(zhuǎn)移靠過來。
“紀念,你終于回來了,早上顧總過來了好幾次,都是找你,結(jié)果你都沒在。后面,他就干脆留了說話,讓你回來了,就過去找他。”
紀念疑惑,“出什么事了?”
女同事?lián)u搖頭,“美術(shù)部這邊倒沒什么事,只是顧總找得你挺急的,可能他那邊有什么事需要你幫忙。”
“哦,對了!”她后知后覺地又補上一句,“早上,項目助理和幾個原畫同事都被上面叫去了,不知道說的什么事,回來的時候樣子看起來怪怪的,好像受了教訓。還有,項目助理,直接被辭退了,說要換一個新的來。”
紀念沒想到事情牽連挺廣,一時倒是想不到是什么狀況,問,“是美術(shù)部里面的事情?”
女同事又是搖搖頭,“早上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收到什么消息,估計不是特別大的事情。”
紀念拍拍對方的肩膀,道了謝,起身就朝著顧南風的總裁辦公室過去。
總裁辦公室和雜志的美術(shù)部不在同一樓層,紀念乘著電梯往上,途中其它人朝著她看過來的目光,似乎都沉默地帶著一抹異樣的色彩。
怎么看起來,好像都認識我?她疑惑地納悶,直到進入顧南風的辦公室。
她進公司這么久,還是頭一次到顧南風的辦公室,沒想到嚴肅的辦公地方也像他家一樣,被他裝潢得寬松輕快滿目都是柔和小清新,米黃色的墻面,清一色的原木桌子、書柜和茶幾,邊上的會客沙發(fā),用的也是讓人賓至如歸的大地色系,麻布的軟包質(zhì)地,入目皆是柔和的親切,多了幾分其它辦公地方?jīng)]有的溫馨感。
她不期然地想起某個人截然不同的的辦公室。
那里比這里闊落,由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充當墻面,整個屋子用的都是黑白灰冷色調(diào),像極了他的主人,高冷,內(nèi)斂,不容靠近,偏又鋒芒如刃,雷厲風行,殺伐果斷像一把出鞘的絕世好劍。
這樣能到想到柯慕辰,紀念趕緊收住思緒,讓自己回過神來。
“聽說你找我。”她對顧南風道。
男子抬頭望她,嘴角勾起柔若春風的和熙笑容,隨即放下手中的動作,禮貌請她在書案對面落座。
“老師和我說了,你和項目方那邊已經(jīng)簽約,我之前答應過他,要放人的,所以今天開始到你完成手上的項目為止,雜志美術(shù)部這邊,會停職帶薪給你放假。”
紀念納罕,“這樣可以么?”入職不久的員工直接帶薪放長假,擱哪個公司,都不會同意的虧本買賣吧。
顧南風顯然早預料她的反應,由抽屜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這個。”
紀念又是疑惑,又是莫名,將東西接過來,開始翻看。
只見首頁頂頭,入目就是幾個大字。
“勞動合同書?”她很是不解,她若沒記錯,入職公司的時候,她簽署過一份,可后面的內(nèi)容,她毫無頭緒。
“公司想要和你重新簽一份勞務(wù)合同,相關(guān)的事項,里面都有詳細羅列。”顧南風解釋道。
“里面重新定義了你的職位和工作內(nèi)容要求,為了方便你可以更好地進行的手上的項目工作,你可以不用像其它人一樣,每天要準時到公司上下班,可以留在家里專心地把事情完成。公司以后交給你的任務(wù),也會改成這種模式,免去了你上下班往來的時間的消耗,給你更大的靈活度。”
沒錯,紀念更加喜歡這種工作模式,可是這樣的靈活度,是不是用了其它的條件來換取?
她快速地瀏覽手上的新合同,找到了顧南風口述的更改內(nèi)容,快速地過了一遍,決定接受公司的安排。
看上去重簽合約,改動的都是對紀念有利的地方,她抬眸看著的顧南風,顯然,這些都是他幫忙爭取的話,換了她自己的,估計還懵懂不覺原來還有可以重新簽約的做法。
“改動的地方,除了前面說的,還有你的薪酬方面。”顧南風接著又道,“公司決定給你加薪,上調(diào)的幅度不是很大,不過較之前面的合約所定,是有增長的。”
竟然還有加薪,紀念心中更覺訝異,她再次和顧南風確認,“修改的合同好像都是對我更有利的,這樣真的可以?”
“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吉祥物外形的搖錢樹,公司需要吉祥物,也需要搖錢樹。”
紀念被他的說話逗樂,她都要的放長假了,還怎么當搖錢樹,難不成,她其實是個招財貓,安靜擱著,錢財就會自主地滾滾涌進來?
“我接了公司外的合作項目,于理不合,其實并不好吧。”她道出心底的憂慮。
顧南風道,“正常來說,員工接外快,一般公司怕影響其本職工作,是不允許的。但是你情況,恰恰相反。你可知道,你進入美術(shù)部之后,新出的幾期雜志,銷量和反響,還有商業(yè)廣告的數(shù)據(jù)如何?”
她對顧南風搖搖頭,“好像聽說過銷量有增長。”
其中一期,銷量增績喜人,整個美術(shù)部混著編輯部一起出去活動,有玩有吃,都是公費,是公司對于員工努力犒賞,當時紀念也有參加,玩得很是盡興。
眼下顧南風問起,她略略搭得上的,好像只有這個。
顧南風點點頭,詳細道,“你的系列畫作出去之后,引來很大的反響,帶得雜志的銷量都猛增,網(wǎng)絡(luò)和媒體的吹捧,鋪天蓋地的熱烈。因為這樣,雜志的市場部,業(yè)績也跟著節(jié)節(jié)攀升。這些都是你的功勞,這樣說,可覺得你像棵漂亮又實用的搖錢樹。”
這些事情,紀念委婉接觸到相應的風聲,不過她對此并不特別上心,每日依舊埋頭本職,連高價上門求購原畫的,她都擺擺手讓人打發(fā),惰性起來,錢財?shù)亩妓偷搅碎T外。
現(xiàn)在,顧南風鄭重其事地拿出來說,想來是對于她的更改合約越簽越好的原因。
紀念點點頭,“嗯,那我重新的簽合同吧。”邊說,便打開的手上的文件。
顧南風連連擺手截住,“不用那么著急,你可以將文件拿回去,好好看了之后,再決定也不遲。”
紀念合上文件,原來他緊急找自己說的就是個事情。
她禮貌告辭,準備要走,顧南風又拿出兩張票據(jù),遞出去。
遲疑了一下,紀念將東西接過,垂眸一看,赫然是兩張畫展的門票。
念并不是很熟悉,她疑惑地抬頭看顧南風。
“這是?”
“給我的?”紀念又問。
顧南風點點頭,“杜祺生的名字是不是覺得不太熟悉?但是他師傅的名字,你肯定聽過。”
紀念饒有興致,安靜等他說下去。
“季宗成。”
季宗成的大名,紀念耳熟能詳,他是和恩師王老齊名的大師,作品詩意而不失鋒芒,丹青下筆由于正值當打之年的劍俠,大氣又豪邁,足夠令觀賞的人體會到撲面而來的力量和鋒銳,是寫意界的泰斗。
可是,他徒弟的畫展,顧南風的意思想讓她去看?
顧南風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緩緩道,“杜祺生性格內(nèi)斂,低調(diào),不喜熱鬧。不過人踏實,繪畫方面也很有天賦,他師承季宗成,是季老很是得意的高徒,畫風自有一派風。他參合過很多的公益項目設(shè)計,對于公益項目,他很有經(jīng)驗。這次,他的畫展,我覺得你可以去看看。”
紀念心頭一緊,她早上剛到萬柯和項目方簽約,這頭,顧南風已經(jīng)知道是個公益項目,消息收的真快。
“你都知道了。”她淡淡說。
顧南風也不遮掩,“關(guān)于你的消息,我一向靈通。”
他直言不畏,帶上三分的輕佻,聽得紀念臉頰驀地飄紅。
“老師說的吧。”她趕緊扯來一個中間人。
紀念固然得到王老的喜愛,但是顧南風也不失他的得意高徒,他麾下的公司的,在文化藝術(shù)界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
這不,剛知道了紀念接受的是公益項目,那邊就找到了很有項目合作經(jīng)驗的畫家展覽。
顧南風淺淺點頭,將話題回到門票上,”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紀念捏著兩張薄薄的紙片,復古紅為主色調(diào)的圖案,背后卻像有重量,有觸手生溫的質(zhì)感。
她不想辜負這份優(yōu)雅的善意,淡淡笑道,“這是好東西,我恭敬不如從命。謝謝。”
顧南風星目微彎,臉上春回大地,暖融融的俊逸飄散出來,“好東西應該和懂得的人分享,這樣好就會變成雙倍。”
言下之意,他想和紀念一起前往。
隨著新歷一月過盡,農(nóng)歷的新年如期而至,繁華熱鬧若A市,整個被新年的紅色喜悅覆蓋。
大年初一,紀念一大早收拾妥當,帶上早早準備好的禮品,就驅(qū)車去了市郊的老人療養(yǎng)院。
多年前,家道中落之后又接踵而來來了許多禍事,以致她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最后只剩下她和年邁的姥姥。
姥姥體弱,受不了的沉重的打擊,出事不久之后,患上了老人癡呆癥,這是個需要全日照顧護理的病狀,紀念無奈,只好將人送進了的市郊綠樹縈繞環(huán)境清幽的老人療養(yǎng)院,聘請專人二十四小時仔細照顧。
紀念平日得了空,常常會來看望老人,只是老人記憶混亂,早已記不得她是誰,每每見著她,總是笑嘻嘻地問,“我有個漂亮的外甥女,粉嫩白皙,像個瓷娃娃,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想到這,紀念莫名的一陣鼻酸。
到了療養(yǎng)院,紀念駕輕熟路地徑直去往姥姥居住的地方的,那個獨戶,一廳一房,南向,陽光好,空氣流通。
只是甫一進門,紀念便見房中茶幾、沙發(fā),還有電視臺都堆放著為數(shù)不少的保健禮品,顯然是誰來過。
紀念連忙入內(nèi),但見老人坐在床邊,聘請的護理正在給她削水果。
兩人見到紀念到來,不約而同地齊齊望過來。
“紀小姐,你來了,新年好啊。”看護打著招呼。
紀念陪著笑,“大家都新年好。”
只是走進看護的身旁的時候,她靠著她的耳邊淺淺問,“誰來過了,送了這么多東西?”
看護一臉狐疑,“嗯?柯先生日前來了幾次,你不知道?”
紀念大感意外,沒想到離婚之后,柯慕辰竟然還會來看望她的姥姥,一時竟然說不出回應的說話。
看護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差點忘了,柯先生說你這段時間開始上班了,比較忙,所以他替你來看看老人。柯先生真是個好先生,默默的來了,還不告訴你。”
紀念尷尬的笑了笑,想不明白的柯慕辰到底是怎么了。
他平日連柯家別墅都很少回,把柯老太太一個留在偌大的別墅里面的,眼下卻頻繁跑來看望她年邁的姥姥,莫不是忽然孝心大發(fā)?
搖搖頭,紀念決定不要多想,她坐到姥姥的身旁,為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
“姥姥,我來看你了。”她放低了聲音依偎著老人。
可惜老人沉湎在自個的記憶里面,壓根聽不到她的說話。
看護削好了水果,擱到紀念兩婆孫的面前,隨即默默地收拾東西,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不想,她輕輕關(guān)上門,準備轉(zhuǎn)身,身后一個男子卻周到跟前。
她吃了一驚,看清來人后,差點高聲開口招呼,結(jié)果對方去伸出一指擱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看護會意地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柯先生,你又來了!”
柯慕辰禮貌地微微頷首,問,“紀小姐在里面?”
看護現(xiàn)出一抹疑惑,夫妻兩個的怎么這么奇怪,問著同樣不知道的說話,好像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到這里來了。
“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她反問柯慕辰。
男子淵黑不見底的眼眸快速劃過一抹失落,這個問題,他并不想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