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這一停歇,還真就出乎了他的意料。高城居然在第二天就跑了回來,當陳宇問他人送到沒有的時候,高城的回答是已經送至黨項城當中了,而且也做了交接。
鑒于高城一慣的‘沒毛病’作風,陳宇也就見怪不怪地應了下來。高城再搞吧,他能有煩了陳宇整整一天的李狗蛋搞嗎?一行人也不多言語了,各歸各位,終于又開始了坎坷的小本仔行程。
對于李二那邊陳宇是不準備等待回信的,畢竟畢竟距離太遠,科技樹都還沒爬到那一步呢。集團的決定在對外方面李二是絕對支持陳宇這么做的,其實要不是陳宇的執著,李二都不準備讓大唐集團將手往國外伸,F在陳宇的作為只能說正好乘了李二的心,沒有任何對方不同意的道理。
另一邊蜀王的信倒是又簡單了一些,多是陳宇的囑咐為主,另外也將自己的位置,以及補給島嶼的位置報告給了對方。相信過不了多久,那支小小的李狗蛋護衛艦艦隊就會到達各個島嶼,去給他們送補給品了。
閑話不多說了,確定了航線的眾人這回可是下足了決心。一路一馬平川,除了必要的島嶼之外,根本就不帶停歇的。就這么飛也似的在半個多月后,離開了內海,直奔耽羅。這個耽羅陳宇倒是做了一番了解,不過不是從已經走了的金翻譯那里。而是十分博學的鄭玄德身上。陳宇由于身上還有幾個洞,所以也不像往常一樣總是在甲板上晃悠了,無聊的航海讓他更加渴求每一個路過島嶼的知識。正好,鄭玄德就是一本比較全的歷史教科書。
從鄭玄德口中得知,這個后世的濟州島,現在的耽羅。是大唐的忠實屬國,并且窮到連想要朝貢都到不了大唐的那種。上面多為原始住民,用陳宇的話來說就是剛剛開化。上面的王倒也姓高,不過跟高句麗沒啥關系,還是比較自理的。
陳宇在了解對方現在正處于,‘俗樸陋,衣大豕皮;夏居革屋,冬窟室。地生五谷,耕不知用牛,用鐵齒耙土’。后就直接讓陸勇繞開來了。
他們現在的淡水已經足夠完成整個艦隊,到達小本仔的所需。糧食問題倒反而比水還麻煩,但耽羅小島又沒糧。所以陳宇不想耽擱時間,一路又花了一周時間,繞過了耽羅,徹底在深海放飛了自我。
拋棄了曾經還可以留戀一下的大陸,海天一色,更是連海鷗甚至一個其他生命都再也看不到。現在甲板上已經再沒有任何人閑得無聊站在上面了,冰冷的寒流沖擊著岸邊剩下不多的溫水,船上的每個人都穿上了之前加厚的羊皮襖子。這衣服和陳宇他們常用的軍裝一樣,也是制式的,還是李二特別批準的。他們是訪外使團嘛,陳宇深知冬季鎧甲的廢,這才會出現之前的申請。
“哎,只可惜啊,沒有種棉花。”無聊地坐在瞭望臺上,看著落日余暉,感受著刺骨的冰冷。陳宇現在后悔死了,要知道,他是見過棉花的。不論是老程家也好,李二家也罷,甚至鄭玄德的老窩,都有為數不少的棉花作為裝飾植物?申愑钅菚r候光顧著干其他大事情了,卻將這件淺顯簡單的事情撂在了一邊。
再多的后悔也沒用,看都不看后面正搖晃著,問他什么是棉花的阿雅,陳宇只能隨口答道:“一種糖,改天有機會給你做。”歡呼聲立刻就在陳宇屋子內響了起來。這半個月來,不光是陳宇閑得無聊,姑娘們也一樣。雖然能夠各種聊天,但天總有聊光的時候。隨著物資的短缺,大家的生活水平也是直線下降。百無聊賴的姑娘們在某一天終于下定了決心,包括小紫在內,大家一起沖進了陳宇的房間,一路把他拽到了廚房才罷休。
可想而知,從那天開始,陳宇就變著花樣地給姑娘們做各種吃食,滿足她們的口腹之欲。對此陳宇也并未有太多的怨言,畢竟多一事兒比少一事強多了。
今晚這不,又該陳宇下廚房了。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叫他,陳宇自覺地就拋下嬉笑打鬧著的群女,走進了廚房。
這邊一進廚房,那股子清凈勁兒可就立刻就煙消云散了。掌管陳宇旗艦的顛勺大廚,就是之前各種和他抱怨的那位王胖子。
要說這王胖子啊,可就真不簡單了。別看他心靈手巧,什么花活兒都會做。但他那嘴可就像機關槍一樣,見誰突突誰,只要他能抓到的活物,都會讓他一通閑聊。據傳說,船艙當中的魚都不是自然死亡的,全部都是這胖子唾沫星子給噴死的。
現在陳宇一進來,王胖子立刻就來了精神。
“哎呦!這不是我們的將軍嗎?怎地?又被大姑娘們趕下來洗盤子了?不是我說啊將軍,我可是最近聽說了,那負責后勤的小張無意中看到,你居然幫大姑娘洗......唔!嗚嗚嗚!”陳宇見他就吐不出象牙來,一根白菜芯子就給他的嘴堵了上去。陳宇不無惡意地猜想著,肯定就是這個大嘴怪,弄得自己現在威嚴掃地,越是航行,那士兵們看自己的眼神就越是怪異。
“王胖子!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瞎咧咧,下回我就把你丟進之前那鬼島的墓里,讓你去尋龍點穴去!嗯?好像哪兒有些不太對勁!标愑钫f著說著,詭異地抬頭看向王胖子。還別說他可真是像極了某故事當中口無遮攔,卻膽大包天的胖子。當然了,他能降龍,但絕對不可能降服得了陳宇這一只下山虎。現在的胖子被陳宇的話跟他的眼神弄得渾身一激靈,要不是手里還有一個窩窩頭的話,他都差點想要跑出去。
二人正要悠閑地例行公事般拌兩句嘴呢,船只卻忽然‘轟隆’一下,發出了一聲巨響。緊接著,不等陳宇反應,船身就十度角傾斜了過來。那整個廚房的湯湯水水,各種圓球形狀,能夠動彈的東西,全部‘呼啦’一下子砸向了陳宇。
還好身體素質不錯至少陳宇在王胖子砸倒自己之前,沒有受任何傷害。至于之后嘛......反正他是罵罵咧咧,瘸著一條腿沖上甲板的。
上了甲板之后,陳宇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這一幕像極了太太尼克號上的場景,傳說當中的冰川!在這比后世溫暖更多的時代當中,陳宇終于意識到了海航的真正可怕。陳宇此刻腳下踩著的,正是一小塊冰,這冰并沒有多大,不像太太號那樣,可以當足球來踢。在短暫的傾斜過后,船只也猛地一震,恢復到了正常水平。
抬頭看去的陳宇,已經看到了屬于舟老的瞭望臺上,那位只穿了一條小短褲卻精神奕奕的老頭,正在竭力地嘶吼著。
“陸勇!你小子瘋啦?!怎敢這么開船的!快快停下,快快停下!”耳邊的嘈雜與舟老的嘶吼以及船只那老木頭被撇彎后的那種呻吟般的‘吱呀,吱嘎’聲不絕于耳,陳宇恍惚間,感覺自己就像置身于電影當中,朦朦朧朧的,他居然就在這關鍵的時候,有些癡了。
不同于陳宇的反應緩慢,陸勇正在急速命令著各方士兵。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一艘設備船,下面船艙管控著大部分動力的都是人!即使命令下達了,想要真正頓住方位,還需要一小段時間。這一小段時間,足夠不通知的前提下,滄海號旗艦被后面的勇武號頂翻屁股了。
船上船下,不論是司號還是各級軍官,大家全都在忙碌著,天空當中也已經四處‘開火’。各色的信號彈,不要錢地被四大戰艦打了上去。
“將軍,將軍!將軍。 币幻H衛見陳宇沒有回應,已經急急跑了過來,正在搖晃著那盯著天空的陳宇。
“嗯,嗯?!快,快聽陸勇的,你去檢查戰艦,看看有無損失!”陳宇在猛烈的搖晃當中,終于從心頭的各種思緒當中拔了出來。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側舷之前的‘吱嘎’呻吟。
值得慶幸的是,士兵想都不想,當下就給了陳宇答案。
“將軍,沒問題的,倉庫的兄弟已經給回應了。我見剛剛老爺子叫您,您一直不作答,所以一時心急就跑過來提醒將軍了!睂τ谑勘幕卮,陳宇還是蠻欣慰的。他點點頭后,才一臉嫌棄地嘀咕道:“一定是陸勇這小子睡死過去了,等一會兒船停了的,非得踹他一腳不可!哼!”言罷,受了驚的陳宇忍著腿軟,一路小跑地就上了舟老的房間。
這邊舟老見到陳宇后,第一反應不是著急地訴說情況,也不是請他喝茶,而是點亮了他所有的燈光,又拿了一面鏡子給陳宇。
“你看看吧,看看現在的你,怎么搞的?”鏡中的陳宇面色慘白,看起來就像一個長發男鬼一般。本來紅潤的嘴唇現在卻是青紫色的,看得直讓人揪心。別說別人了,本來心跳有些過速的陳宇,現在自己心臟都漏了半拍。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自己。
看一眼后,陳宇一把將鏡子甩到了一邊。而后癱坐在了自己常坐的椅子之上。
“哎,可能是剛剛有些害怕吧,畢竟是天災。我不怕人禍,即使人禍讓我死了,我都要在死之前搶過最后一絲絲時間,做我能做的?商鞛膮s不然,面對這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可能是我膽怯了吧!标愑钶p輕地搖了搖頭,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舟老聽后也是一陣搖頭,對陳宇的話卻并不感冒。
“我覺著有些不對,你不是懂醫嗎?船上也有醫家出身的軍士,還有醫務室。我看你還是去看看吧,感覺不像被嚇到了,我怎么覺著,你就跟,就跟,丟了個魂兒一般!”舟老終于說出了內心想說的話,但這一次吐露,卻沒有給他的內心帶來任何快感。
陳宇深吸一口氣,輕呼道:“老爺子,船體沒事兒,現在停下了。咱們是等明日白天再走嗎?”黑暗的夜空,以及對于這個地方的莫名,讓陳宇感覺實在是難受,他只能問向舟老。
舟老老當益壯,兩步邁到了陳宇面前。不待他做什么反應,就將他叉了起來。
“對,咱今晚不走了,沒人受傷。定是那無能的陸勇睡著了,才會導致撞船。你先去睡,等明日再言語其他!标愑瞵F在都感覺腿軟著呢,正好老頭子力氣大,扶著他往回走著。
但是,好事不來,壞事卻成雙成對地來到了陳宇身邊。二人剛剛離開窗臺走向大門,一根黝黑的箭矢,‘咄’一聲扎在了舟老剛剛戰力的地方。
緊接著,一聲凄厲的長嘯,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