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葉薄歆并沒有午睡,她將自己鎖在臥室里,打開電腦編寫劇本。
靳未南在二樓書房忙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人互不干擾。
直到窗邊陷入了黑暗中,葉薄歆才合上電腦。
床頭開著壁燈,所以沒有影響視物,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葉薄歆剛打開臥房的白色木制大門,聞到了一股香味,從廚房方向飄過來的。
隔著透明的玻璃墻,葉薄歆看到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悄悄看了會兒,沒有走進去,轉而去了盥洗室,洗了把臉清醒了,才朝廚房走去。
“需要我幫忙嗎?”
聽到腳步聲,靳未南關了火,將炒好的菜倒進琉璃臺上的白色盤子里,他回過頭來,目光像是籠上了一層溫暖的薄紗,“不用,你把炒好的菜端出去,還有一個紅燜鯽魚就好了。”
廚房的面積很大,在中央擺了一個白色的餐桌,兩個炒好的蔬菜和三道葷菜擱在桌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葉薄歆聞了一下,頓時眉開眼笑。
“好香啊!
有一個廚藝高超,又肯為自己洗手做羹湯的男人做老公,她有口福了,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在家的時候,她幾乎不需要自己動手下廚,到了飯點只管張嘴享受美食就好。
葉薄歆迫不及待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里,結果因為太燙,眼里都給燙出淚水了。
“唔……”她趕緊捂住嘴,跑到垃圾簍旁,吐了出來。
一轉身,眼前多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還有一杯涼水,“喝點水緩一緩!
抬眼,對上靳未南無奈而又寵溺的眼神,葉薄歆尷尬地笑了笑,為了掩飾尷尬,抿了幾口涼水后,訕訕笑著說:“沒想到會這么燙……”
“下次小心點!苯茨蠐u了搖頭,沒有開口訓她。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葉薄歆悄悄地吐了一下舌頭,“以后不會了!
將桌上的菜端到餐廳后,葉薄歆盛了兩碗米飯,擺好筷子。
靳未南端著最后一道菜走了出來。
葉薄歆毫不吝惜自己的贊美,每嘗一道菜,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她以為自己的廚藝已經足夠好了,沒想到靳未南比她還厲害。
貪嘴的結果就是吃撐了,她難受得直皺眉。
“我去洗碗,你別躺著,先起來慢慢走走,積食容易影響睡眠。”靳未南握著她的手臂,硬拉著她起來,讓她在客廳里轉悠。
葉薄歆轉了幾圈,到露臺吹吹風,卻見靳未南臉色冷峻地從廚房出來,耳邊還貼著手機,不知跟那頭說了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看到她在露臺,他徑直邊走過來邊放下袖子。
見他臉色不太好看,葉薄歆猶豫了下,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靳未南緩了緩臉色,“沒什么大事,不過需要我出去處理一下,可能會晚點回來,不用等我了,你困了就先睡!
可能真有什么急事,他匆匆披上外套,換了鞋子就走了。
……
魅色酒吧里,鄧瑞西喝了很多酒,這會兒已經有些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趴在吧臺上,嘴里囔囔著讓酒保調酒,她還要喝。
今天是她生日,二十八歲的生日,她想了一天,終究忍不住,悄悄離開家里給她舉辦的生日宴現場,跑到魅色來喝悶酒。
都說一醉解千愁,她以為喝醉了就沒有那么多傷心事了,可是為什么人醉了,腦子卻越來越清醒,心也越來越痛?
一個美女獨自在酒吧喝悶酒,哪能不惹來男人的覬覦?
一晚上,無數男人來跟她搭訕,都被她冷冰冰的眼神跟語氣逼退,能進魅色這種高級場所的,多少都是些有身份和教養的人,美女不愿意,便不會強求。但也不乏一些色膽包天的,竟然對她動手動腳。
“滾!”鄧瑞西厭惡地推開伸過來的咸豬手,一不小心,紅色的液體潑到了男人的胸前,男人大怒,色迷迷的眼睛里燃著怒火,扯著鄧瑞西的手腕,強制拉著她離開。
現場沒有人憐香惜玉,都在圍觀看好戲。
鄧瑞西力道不大,人又醉了,被他強迫摟著往外走。
“哪來的流氓,敢來我魅色撒野?把人給我扔出去,永遠劃入我魅色的黑名單中!”忽然,人群散開,一個穿著優雅的女人帶著幾個保鏢出現,打了個手勢。
拽著鄧瑞西的男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幾個大漢架著出去,嗷嗷的慘叫聲,還有拳頭打在身上的聲音傳了進來,一時之間,魅色內靜了下來,就連震天響的音樂聲也不知什么時候被人關了,眾人面面相覷。
聽說魅色的后臺很硬,卻從來沒人見過幕后的老板。
這個女人是誰?
他們只見她扶著醉醺醺的女人往里頭走,鬧劇散了,魅色酒吧又恢復了原貌,唱歌、蹦迪、喝酒……
“嫂子?”鄧瑞西看清扶著自己的女人的模樣,不禁抱著她的腰,失聲痛哭起來,這樣的她,哪還想雷厲風行的醫生?就像一個孤苦無依被人拋棄的孩子。
女人將鄧瑞西扶到了包間,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任由她哭出聲來,“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他不喜歡你,非要為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算你這丫頭的警惕性還算高的,知道到我的地盤來買醉,不然今晚你在任何一個酒吧,被人纏上,都不會有人出面救你,怎么就那么傻?”
“嫂子,你不懂,你不懂的,我愛了他快二十年了,我放不下,現在爸媽逼我跟明家聯姻,我以為我能等下去,等到二哥看到我的好,愿意娶我,可是……我現在連連這一點小小的愿望都要破滅了,我不想跟明家聯姻,嫂子,我不想的,你說我該怎么辦?”
鄧瑞西哭累了,趴在她懷里小聲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女人心里疼得厲害,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好好睡一會兒吧,我已經幫你給他打電話了,等他來了,你們好好聊……”
說罷,幫她蓋上了薄被,褪了高跟鞋,轉身走出了包廂。
……
靳未南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酒吧,當年就是因為警惕性不強,被人鉆了空子。
酒吧里魚龍混雜,烏煙瘴氣,然而他今晚卻不得不來。
鄧瑞西喝醉了,他若不來,她出了事,他心里一輩子都會不安。
“你來了?她在一號包廂……”魅色的老板是鄧瑞西的嫂子,靳家跟鄧家是世交,靳未南認得她嫂子,但他卻不知道魅色的幕后老板娘是她,若他知道鄧瑞西不會有危險,今晚絕不會出現在這里。
靳未南朝她點了點頭,轉身朝里走去。
“等一下,今天是她生日,不管你對她是什么心思,我希望你能滿足她的愿望,別讓她傷心難過,至少今晚不行。她喝了很多酒,從傍晚到現在,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給你打電話,我實在看不下去她這么折磨自己了,所以才擅自做主將你叫了出來,你別怪她!
在他擦肩而過之際,聽到她輕聲說。
……
“二哥?”鄧瑞西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來了?”
靳未南并沒有靠近,離她兩三米遠還能聞到她身上強烈刺鼻的酒味。
鄧瑞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腳步不穩地朝他走近,手抓上他的衣袖。
靳未南垂眸落在那只緊緊拉著他袖子的手上,眉梢輕蹙,想到今天是她生日,便沒有狠心拉開。
“二哥,我是不是在做夢?”鄧瑞西臉色酡紅,笑嘻嘻地看著眼前神色清冷,眉宇間略有些不耐煩的男人,眼眶里蓄滿的淚水忽然一顆一顆順著臉龐落了下來,“二哥,你好狠的心,你為什么就從來都不給我機會呢?你都不讓我靠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人?嗚嗚嗚……
哭著哭著,鄧瑞西頭一偏,靠在他肩膀上,手剛想環上他的腰,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握住手腕,靳未南后退一步,眉目清冷,“你喝醉了!
哪知鄧瑞西忽然激動了起來,仰頭看著他冷峻的面容,低吼出聲,“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二哥,我沒醉……”
靳未南向來不會憐香惜玉,更不會因女人的淚水而心軟,當初葉薄歆追他就吃了很多苦,他又怎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的淚水而起憐惜之情?
“瑞西,我結婚了!苯茨夏,薄唇輕啟。
鄧瑞西愣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二哥,你剛才說了什么?你再說一次好嗎?我沒聽清楚……”她瞪著眼睛,忍著不讓眼淚流出眼眶。
“我結婚了!”一字一句,殘忍又清晰,如刀子般狠狠插進心窩。
鄧瑞西終是忍不住,踉蹌后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猛地搖頭,低低地笑出聲來,“二哥,你騙我……”
“你騙我!”她臉色大變,猛地抬起頭來,“你不可能會結婚!靳奶奶是不會允許的,靳奶奶說過,她只會承認我這一個新媳婦兒,你不可能會同意你跟別的女人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