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拳頭聲在寂靜的酒店走廊里空蕩地回響,賀野潤踉蹌后退,腹部、臉部疼得像被撕裂開,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見鬼一樣地看著眼前怒火沖天恨不得將他撕碎的男人。
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臉上寒氣森森,賀野潤抬手想要還擊,卻被靳未南先在半空中抓住他的手腕,一扭,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
賀野潤疼得倒抽冷氣,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悶哼。
旋即,腹部被狠踹了一腳。
賀野潤摔了出去,撞到沙發邊緣,全身的骨頭跟被人重新拆了遍。
“二……二哥……”鄧瑞西被嚇白了臉,渾身都在打顫,雙腿一軟,險些跌跪在地,手指攀住門,這才穩住身子。
賀野潤疼得整個人都揪了起來,抹了一把嘴角,手指上沾了血,溫潤的眸中掠過驚愕,剛扶著沙發搖搖晃晃站起來,又被靳未南揪住衣襟,背部狠狠撞到大理石墻壁,五臟六腑都擠到了一塊,蠕動、擊碎……
這個男人的拳頭到底是什么做的?動作快捷得他根本沒看清,只晃過一道黑影,雙眼發黑,人就被他壓到墻壁上。
“你……”賀野潤喘著粗氣,氣得差點嘔出血來。
“你敢碰她!”靳未南冷笑著掐上他的脖子,五指收緊,冷漠的眸子里是沖天的火光。
鄧瑞西急得快哭出聲來,二哥把人往死里打,絲毫不留情,她怕鬧出人命,滿是哭腔的聲音逸了出來,“二哥……你別打了,會出事的……”
葉薄歆剛幫葉青羽拿溫水擦拭她汗涔涔的身子,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巨響,她放下毛巾,起身出了臥房。
眼前的一幕讓她一震,眼看著賀野潤臉色漲紅,呼吸急促,雙腳都離了地,葉薄歆臉色大變。
“靳未南,你干什么?”葉薄歆抓住了他的拳頭,瞪大了雙眼,“你瘋了是不是?快松手,他都喘不過氣來了。”
靳未南渾身一震,猩紅的眸子幾乎滴出血來。
手一松,賀野潤順著墻壁滑落在地。
葉薄歆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來,剛想蹲下身子查看賀野潤的傷勢,手腕一緊,身子撞上了一具滾燙剛硬的身子。
“你松手!”
葉薄歆來不及多想,靳未南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為什么把賀野潤往死里打,人就被他半拖著拽離了套房。
“二哥……”鄧瑞西微微瞠目,咬著唇瓣,擋在兩人面前。
靳未南忽然頓住腳步,葉薄歆收勢不及,撞上了他的手臂,鼻子疼得眼淚冒了出來。
她一怔,抬眸,看到鄧瑞西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張開手臂攔在面前,雙眼哀怨地瞪著身側渾身散發寒氣的男人。
“滾開!”靳未南怒到了極點,連聲音都像淬滿了寒冰,讓人忍不住瑟縮。
鄧瑞西心不甘情不愿地側開身子,望著男人挺拔的背影,還有被他半摟著離開的女人。
“薄歆……”賀野潤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鄧瑞西咬牙,跟了上去。
“靳未南,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賀野潤沒什么……”葉薄歆急著解釋,她想到剛才賀野潤披著浴袍出來,她起初看到他那模樣,不也是誤會他跟葉青羽了嗎?靳未南鐵定也是誤會她跟賀野潤了,要命的是,賀野潤還曾經是她的未婚夫,她現在沒心思想靳未南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套房外面。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講話!”靳未南赤紅雙眼,緊緊勒住她的手腕,一手掐上她的下頜,用力捏住,鷙冷的眸子迸發著令人膽寒的色彩。
走廊里,忽然有一扇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葉薄歆噤聲,靳未南卻將她推進了還沒關上門的套房。
“哎,你干什么?”從套房里走出來的男人一臉驚愕,靳未南反身,單手撐在門扇上,眸光冰冷,一片寒霜,“閉嘴!這間套房我要了!”
男人被他身上森寒的威壓震住,愣愣地點頭,門“嘭”地在他面前甩上。
“你冷靜點……”葉薄歆動了動手腕,卻被他一把拉了過去,脊背撞上了門板,她疼得倒抽冷氣,他卻不管不顧,將她的雙手高舉,鉗制住,溫熱的呼吸透露著危險,一點一點噴薄在她的肌膚上,“他碰你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這種姿勢讓葉薄歆感到極大的侮辱,她氣憤地抬腳想踹他,他眉宇微動,輕而易舉躲開,順勢夾緊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靳未南眸色灰暗,冷笑著,一手鉗制住她的雙手,一手微曲,手背從她的臉頰、嘴唇、脖頸、鎖骨滑過……
“他碰你哪里了?這里?這里?還是這里?”
葉薄歆要被他氣瘋了,在他心里,她就是這么隨便的女人嗎?對她最起碼的一點信任都沒有?
“你說啊!”他太陽穴上的青筋鼓了起來,朝她嘶吼。
“南,你冷靜點!”葉薄歆無力掙扎,澄澈的雙眼在黑暗中,看到暗夜中,露臺上幽蕩的窗簾。
“冷靜什么?我老婆都被人玩了,你還想我怎么冷靜?”靳未南怒極反笑,笑聲悲愴到了極點,落在葉薄歆耳里卻分外刺耳,嘲諷十足。
“啪——”葉薄歆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了他蠻力十足的手,抬手,在黑暗中,朝他的輪廓狠狠扇了下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我……”葉薄歆手指都在發顫,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臉,想撫摸他偏過一旁的臉,最終卻頹然滑落,哽咽著聲音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賀野潤什么都沒發生,我姐她……”
“唔……”唇被粗暴地咬住,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長軀如火源一般灼燒著她所有的神經。
“撕拉——”黑暗中,喘息聲、絲帛被撕裂的聲音、痛苦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門被人從外面敲得震天響,就像敲在她的后背上一樣,隔著一扇門,賀野潤的聲音砸在她心頭上,前所未有的屈辱、絕望,在這一刻化成淚水,滴落在蒼白的臉龐……
“打開!薄歆,你沒事吧?”
“喂!開門啊!”
旋即,門顫了顫,似乎被人踹了一腳。
葉薄歆被他暴戾的一抱而起,拋到床上。
“你敢說這些年賀野潤沒有碰過你?”他覆了上去,黑暗都難以遮掩他憤怒的雙目,門外的叫囂聲更是點燃了他的怒火,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原來他就這么想她?呵!葉薄歆忍著劇痛,脊背弓了起來,“我沒你那么骯臟!”
“骯臟?呵!你干凈,你都婚內出~軌了,你干凈!”靳未南大怒,動作愈加粗暴。
葉薄歆痛得渾身發顫,但是咬著牙,沒有再吭聲,也無力再去看他發狂的面孔。
她雙手捏著床單,手心里的冷汗,將床單浸濕了一大片。不允許自己痛到哼出聲,潔白的貝齒緊咬著枕頭。
……
門外,賀野潤煩躁地踹了幾腳,但酒店里的房門是實木質地,根本撼動不了。
這般大動靜招來了酒店經理。
賀野潤指著房門,說他朋友被擄進去了,現在情況不明,要求經理將門打開。
他又怎么會不知道,里頭可能正發生著讓他心痛的事,可是……那個男人那么狠,他擔心葉薄歆被家暴,如果出了事,他追悔莫及。
“不行。”鄧瑞西擋在門前,死也不肯讓開。
事情一旦鬧大,二哥怎么收場?老夫人那邊已經對二哥失望透頂,如果二哥再傳出丑聞,別說老夫人不肯認二哥,就是對二哥的前程也有影響。
哪怕知道現在開門,還來得及阻止他們,可是……那樣二哥的聲譽也毀了。
“你讓開!”賀野潤所有的耐性都消耗殆盡,他們已經進去很久了,他等不了。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鄧瑞西死守在門口,她說這句話也沒什么底氣,畢竟二哥剛才的表情像要殺人一樣。
“這位小姐……”經理皺眉,剛想讓人把她拉開,畢竟真鬧出什么事情來,對酒店的聲譽也不好。
鄧瑞西將經理拉到了一邊,抬出身份,又做了擔保,經理稍加猶豫,最終將人帶走。
走廊恢復了平靜。
“你!”賀野潤指著她的鼻尖,鼻青臉腫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兇狠。
……
發泄完畢,便連怒火也消了許多。靳未南漸漸冷靜過來,半晌,沒聽到一點她的聲音,眉心皺起,幾乎是立刻把燈打開。
整個房間,瞬間亮起。
床上顫抖得厲害的她,讓他呼吸一窒,胸口像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一錘。
那一瞬,有種想殺了自己的沖動。
她身體本是雪白,毫無瑕疵,可是,現在……
整個人就像被施暴后一樣,滿身青紫,觸目驚心。床單上的血跡,一點點刺進靳未南眼里,刺進他胸口,刺得他心臟絞痛……
她的狼狽和難堪,無處遁形。
“別碰我!”葉薄歆像受了驚嚇的刺猬,豎起一身刺,眼眶里的淚水欲墜不墜,她彈開他伸過來的手,裹著被子下床。
胡亂地將衣服、褲子往身上套,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