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靳未南握住她的手,她側(cè)對著他,偏頭見他俯下身子,眼睛落在她裸露的腰際上。
葉薄歆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眼睛落在他堅毅的鼻梁上,支支吾吾地說:“就……今天下午攀巖……然后不小心……撞上了……”
說到后面幾個字,葉薄歆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靳未南突然抬起頭來,臉色陰沉難看。
她心尖一抖,其實還挺怕他不言不語,卻包含譴責(zé)的眼神的。
靳未南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頭膨脹發(fā)酸的心疼。
葉薄歆驚訝地看著他,她都說沒事了,他做什么還要脫她的衣服?要不是看他擰著眉一本正經(jīng),她都以為他要趁機占她便宜了。
“你別……我說了沒事……”葉薄歆怔了一下,回過神來,靳未南已經(jīng)解開了她軍裝外套的扣子。
外套里面是軍襯衣,葉薄歆還被他攬坐在腿上,她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卻被他緊緊壓住肩膀。
靳未南沒有跟她廢話,果斷地抬起她的一只手臂,剝了外套,扔在茶幾上。
軍襯衣是短袖,兩條手臂沒有被太陽暴曬,還是白皙細(xì)嫩,靳未南掃了一眼,見沒有受傷的痕跡,又把眼睛轉(zhuǎn)向她的脖頸。
葉薄歆被他魯莽利落的手段震到了,雙手交叉護在胸前,紅著臉說:“不許脫了,我都說了沒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不就受點傷嗎,有什么關(guān)系?訓(xùn)練不都這樣嗎?”
他婆婆媽媽?
靳未南那差點被氣笑了,要不是她,他才懶得多管閑事。
靳未南現(xiàn)在又猶豫了,反復(fù)無常、扭扭捏捏不像他的作風(fēng),把她留下來到底對不對,現(xiàn)在訓(xùn)練才進入白熱化階段,后面更苦更累,意味著受傷的可能性更大,他現(xiàn)在看到她受點傷就心疼,留下她不是折磨自己么?
“身上哪里還疼?”靳未南冷著聲音問,不是氣她,他是氣自己,如果他一開始沒那么毛毛躁躁,順著她給的桿子往上爬,今天也不會整出那么多事了。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眼睜睜看她受苦,靳未南覺得自己窩囊得很,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xiàn)在,一如既往地讓他感到無力。
他想牢牢綁住她,所以動了手段跟她領(lǐng)證,預(yù)期半個月就回去跟她攤牌,沒想到被部隊里的事情一拖再拖,錯過了最佳時間,而他也漏算了蘇景森,讓蘇景森鉆了空子。
他現(xiàn)在的處境是騎虎難下,感覺所有的人都在跟他作對,他單純想跟她好好過日子,怎么就那么難?
……
十幾分鐘后,葉薄歆趴在沙發(fā)上,襯衣撩到半腰上,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臀線,兩只手臂枕在下巴上,歪著腦袋看男人短到露出頭皮的寸頭。
跟時下留著各種發(fā)型、染著各種顏色頭發(fā)的男明星比,靳未南這一頭板寸頭倒像是一股清流,以他的臉型能駕馭各種發(fā)型,偏偏寸頭也能讓他看起來更具有男人的血性,顯得很冷硬。
她見過各種類型的帥哥,陰柔美、陽剛型男、暖男型、冰冷型、精明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見了太多,麻木了,基本沒什么長相讓她一看就眼前一亮,她以前也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認(rèn)為那都是見色忘義,在腦子里勾勒出一個模型,現(xiàn)實中遇見了,一眼就對上,導(dǎo)致腎上激素飄升,男女一拍即合。
而靳未南刷新了她的認(rèn)知,原來還有男人可以既不陰柔,也不過分張揚,陽剛恰到好處,性子成熟穩(wěn)重,眼神深邃,看人一眼就好像被吸了進去,她從沒遇見過城府如此之深的男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又神神秘秘,而讓她最心動的,就是他會對她心軟,這樣一個優(yōu)秀卻會妥協(xié)的人,這一生她都再難遇到。
她心里的小九九,靳未南并不清楚,他所有的思緒都在她身上,軍褲也卷到大腿上,露出纖長的美腿,而他沒有旖旎的心思,滿眼都是她腿上布滿的青青紫紫的痕跡,腰上除了剛才的腫塊,后腰也有擦傷。
半個月訓(xùn)練下來,每天在地上匍匐滾打、摔跤格斗,擦傷很正常,他當(dāng)年也是這么過來的,可他皮糙肉厚,沒入伍前打架進醫(yī)院是家常便飯,這點不傷筋動骨的小傷他從來不放在眼里,而換成了她,他才知道什么叫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
靳未南手上抹了擦傷藥,一點一點在她身上按揉,大手所到之處,都像帶了電流一般,激起一陣顫栗。
她本來就不想讓他知道身上有那么多擦傷的,新傷舊傷少說也有十處,洗澡的時候她自己看過,大腿上最多,都是在很尷尬的位置。
她不知道靳未南怎么知道的,那雙眼睛就像X光一樣掃射過來,讓她無處遁形。
結(jié)果為了不讓他親自動手,她乖乖撩起衣服和褲子,趴在沙發(fā)上,靳未南的房間里有備用的基本藥物,一言不發(fā)地翻箱倒柜,全程陰沉著臉,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
他半蹲在她身側(cè),動作輕柔,時不時看她一眼,見她沒有疼得齜牙咧嘴,這才緩和了臉色。
其實葉薄歆是覺得挺疼的,特別是腰側(cè)和大腿上的腫塊,可她不敢喊出聲。
瞥了他一眼,見他臉色嚴(yán)肅,氣氛很尷尬,她想找個話題來轉(zhuǎn)移被放大的敏感五官。
“呃……你上次塞在我錢包里的黑金卡……你怎么會有那種東西?”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她,只是后來被蘇婉一搞,再來半個月累死累活的訓(xùn)練,她漸漸忘了。
黑金卡是什么東西,身份地位的象征,她想忽略也不行,她沒那么傻,想到他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上校頭銜,還能在御景園那種寸金寸土的地方買房,看來他的家世不會差到哪里去。
京城里姓靳的豪門家族倒是有幾家,卻不知他是不是其中一家的,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他好像沒想過要坦言,上次離開,他也只說家里的基本人員,如果不是那張卡,她可能還不會多想。
靳未南一頓,又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從茶幾上拿起藥水,往掌心倒了一些,兩掌摩擦,貼在她腰上慢慢化開。
“那張卡不是我的。”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從把卡給她開始,他就想到她會問,這才是他坦誠的第一步,慢慢讓她了解,接受他的身份。
“我大哥是生意人,我們兄弟感情不錯,那張卡是他給我的,我在部隊里用不著什么錢,你跟了我,我也不能讓你吃苦,那張卡你留著用,不用顧忌,反正每年要交會費,我給國家流血流汗,你就當(dāng)給GPD做貢獻好了。”靳未南言簡意賅,這可逗樂了葉薄歆,沒想到啊,這男人身上還有幽默的因子。
虧他說得出來,給GPD做貢獻,感情不是他的卡,錢也不是他賺的,隨隨便便就一張黑金卡出手,該說他大哥太有錢了,還是兄弟倆感情好得過分?
……
蘇婉決定去賀家把婚事退了,畢竟拖著也不是個事,要是哪天葉薄歆跟人領(lǐng)證,同時還占著賀家大少的未婚妻頭銜的消息泄露出去,她的名聲可就臭了,本來就不招一眾名媛的待見,將來再被婆家知道,以后只能被人嫌棄了。
送走葉薄歆后,她派人打聽過靳未南這個人,可根本一點消息都探不到,那小丫頭嘴巴硬得很,問她人家什么家境,答得倒爽快,但以她對葉薄歆的了解,總感覺忽略了什么,這丫頭說謊不打草稿,越是滴水不漏,反而越詭異。
周末,蘇婉難得不去公司加班,清早起來看了些文件,打幾個電話交代了助理,然后跟賀家那邊打了招呼,聽說賀老夫人在老宅,她決定就趁今天去把事說明白了。
老人家睡得早起得早,七十多歲的年紀(jì)早就睡夠了,不像年輕時那么嗜睡,凌晨四五點就醒了。
老太太聽傭人說親家母要來,一大早上就樂呵呵的,老伴去了那么多年,兒孫又有事業(yè)要忙,老宅里空蕩蕩,安靜得讓人害怕。
照常七點起床,用過早膳后去后花園走一圈散步,十點多的時候,蘇婉來到了賀家老宅。
車子剛停下,就見賀老夫人站在門口,鼻梁上架著老花鏡,一頭梳得精致的銀發(fā),身上穿著暗色系的唐裝,手里拄著拐杖,眼睛雖然瞇著,卻還露出精明的光芒。
賀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后來老伴先走,她年紀(jì)大了,漸漸力不從心,才把家業(yè)交到兒子手上,孫子也出息,她這才安心退居幕后。
蘇婉推開車門,讓司機從后備箱拎出準(zhǔn)備好的保健品和茶葉,走到了賀老夫人面前。
“梅姨,你怎么親自出來了?現(xiàn)在快七月天了,可不比五月份,大早上就是烈日,曬得很。”蘇婉邊說邊親昵地挽住賀老夫人的手。
賀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瞇著眼睛笑:“蘇婉啊,現(xiàn)在連你也嫌棄我老了、不中用了?這點烈日算什么,就是身子乏,懶得出門而已。”
蘇婉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喲,梅姨還年輕著呢,哪敢嫌棄?是我說話不中,這不看到你在門口等著,我受寵若驚呢嗎?梅姨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