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院,屋子里,沈詩筠躺在床榻上,小臉蒼白,看的人心疼得緊。
綠芽守在屋子里,時不時的看一眼外面,走到床榻邊,不滿的嘀咕,“六小姐,老爺怎么也不叫個女大夫給您診治,就這么任由你病著嗎?”
越說越不滿,嬰兒肥的臉蛋上都是憤憤不平。
“都怪十二小姐沒事找事,害的六小姐掉進了池塘里,不過她也得到報應了,被老爺關進了偏院了里。”
想到此,她樂得不行。
忽然想起什么,湊到沈詩筠跟前,迎著她虛弱的神情,壓低聲音,生怕外面的四個奴才聽到。
“六小姐,奴婢膽子大得很,要不要偷偷去偏院嚇嚇六小姐?”
沈詩筠:“……”
她也正有此意。
不過她的目的是別的。
沈詩筠面上呈現不忍之色,“不要這么做,我們都是姐妹,她已經很可憐了,若嚇壞了她可怎么辦。”
綠芽:“……”
怪不得六小姐自小被扔到莊子。
性子這么善良,在這阮府定是個受欺負的主兒。
沈詩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疲憊的蹙眉,“綠芽,你先出去守著吧,我累了,想睡一會。”
綠芽道,“六小姐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就在外面候著。”
她屈膝行禮后,轉身開門走出去。
走到門外,看到遠處懶散的四個人湊一塊不知道在玩什么花花腸子。
見她出來,秀梅和秀桃先走了,做自己的事情了。
劉婆子與鄧婆子嘲諷的看了眼綠芽,兩人轉身回了自己屋里,全然不當自己是奴才。
綠芽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怕六小姐有事喊她,她真想回灶房叫上好姐妹和這兩個老東西拼了!
清涼的月色透過窗杵映在地上,透著絲絲凄涼。
床榻上,沈詩筠睜開雙眸,臉上全然沒有方才的虛弱之色。
臉色冰冷,凝眉在心里詢問,‘你知道偏院在什么地方嗎?’
系統道,‘知道。’
沈詩筠閉了閉眸,翻了個身,冷笑,‘看來阮鴻易這個老東西腦子也沒多好使,舒氏用個美人計,他差點就繳械投降了,丟人!’
系統:“……”
他默默提醒,‘阮鴻易目前是你爹。’
沈詩筠嗤笑,‘我爹可不是這個混種。’
系統:“……”
他就知道宿主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話來。
*
“碰——”
是茶盞砸在對面的聲音,碎成了渣。
碧水院的前廳里,舒氏一揮袖,又將桌上的茶盞揮打下去,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賤人,阮若清那個小賤人!”
在她跟前裝柔弱,裝可憐!
舒氏眸色發紅,憤恨的瞪著前廳外,似是下一刻就要沖出去撕碎了沈詩筠!
“娘,大晚上的,你這是做什么?”
漆黑的院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稍許,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走進來,身上的衣著和裝扮都頗有書生氣息。
他手里握著一柄折扇,走進前廳,凝眉看著地上的茶盞,“是誰給娘氣受了?”
舒氏看到自家兒子來了,頓時雙眸一紅,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坐在軟椅上,捏著秀娟開始抹淚。
阮書云一怔,眸子危險的瞇起,“娘怎么了?”
楊婆子將今日發生的事給阮書云講了一變,添油加醋,說得沈詩筠真的是十惡不赦的樣子。
阮書云臉色一沉,握著扇柄的手也驟然一緊,沉聲道,“阮若清當真這么陰險?”
舒氏哭的更可憐了。
楊婆子點頭,“六小姐的心思真的太深了,利用老爺將六小姐趕到了偏院里。”
阮書云冷冷皺眉,“我去找爹說說去,偏院是什么地方,若斐她一個小丫頭,別說一晚上了,一個時辰也待不下去了!”
見他要走,舒氏連忙阻攔,“書云,你爹現在還在氣頭上,你這會去找他,只會害了若斐。”
阮書云腳步一頓,眸色陰狠不甘,“難道就讓若斐待在那恐怖的偏院里?”
舒氏擦了下眼淚,眸色微瞇,冷冷的看著前庭外,“不,我要讓阮若清進去陪若斐,讓她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阮書云挑眉,“娘有什么主意?”
舒氏看了眼阮書云,沖他招手,“你過來,娘有一計。”
*
偏院里,荒涼漆黑,風簌簌的吹著,輕輕的拍打著窗戶。
外面樹枝的影子映在窗戶上,像是有幾道影子在外面飄蕩,伴隨著風聲,嚇得阮若斐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尖聲大叫。
凄慘驚悚的叫聲在偏院里驚悚無比。
阮若斐自臂彎中抬頭,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冒著冷汗。
頭發凌亂,小心翼翼的看著屋子里。
屋里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
她害怕的顫聲叫聲,渾身不停地發抖,總覺得黑暗中會出來無數索命的東西。
“碰——”
屋門被風聲拍了下,嚇得阮若斐蹬腿廝聲尖叫,嘴里不停的喊著,“娘,救我……”
早知會落到這個懲罰,打死她也不會去找阮若清的麻煩了。
偏院太恐怖了!
此刻夜深人靜,她腦海里全都冒出了從下人嘴里聽到的對偏院的說法。
有人遇到了無頭女尸在院里走動。
有人遇到了黑無常在院里抓鬼,還有人聽見偏院里傳來了唱戲的聲音。
阮若斐越想越恐怖,到最后直接嚇暈了過去。
*
夜深的濃郁。
清蘭院里,綠芽靠在屋門上昏昏欲睡。
遠處角落的屋門處,屋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一雙眼睛悄悄的看著外面。
稍許,那雙眼又小心的看了眼屋里面,見炕上的秀梅睡得跟豬一樣沉,這才放心。
屋外,綠芽終是熬不住,蹲在地上睡了過去。
秀桃放輕步子走出來,輕輕關上屋門,朝著清蘭院外傾著步子跑出去。
屋里面,沈詩筠陡然睜開雙眸,唇角抿著譏嘲的意味。
看來不用她主動找,機會已經送上門來了。
她下了榻,自窗戶上而出,沉著濃郁的夜色,極快的消失在清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