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zhèn)鱽硇P恭敬的聲音,“回老爺,快到青城了。”
阮鴻易輕輕抬了下手臂,寬大的袖袍往后滑了一些,再次垂眸,認真看著書卷的內容。
舒氏見他又在看書,隨即捻了一塊點心遞到他嘴邊,聲音帶著幾分撒嬌幾分關心,“老爺,吃些點心,聽說這家的點心名聲很大,味道不錯,你嘗嘗。”
阮鴻易“嗯”了一聲,張嘴咬了一小口。
舒氏又為他添了一杯茶水遞過去,笑的我見猶憐,“老爺,來,再喝些茶水。”
宋氏冷眉看著舒氏,眸底閃過隱忍已久的不耐。
見她又要給阮鴻易喂點心,眉心一皺,低斥道,“沒見老爺在看書嗎,看書時,莫要讓老爺分心,再有幾月我們就要回淮安城了,這期間多讓老爺看一看總是好的,你總是在一旁干擾,豈不是讓老爺分心!”
舒氏一怔,抬眸對上宋氏冷厲的眼神,趕緊斂了眸。
她放下點心,乖巧的坐在軟墊上,一雙水眸很快暈染了水光,聲音軟糯,含著歉意和難受。
“大夫人,奴婢知錯了,可奴婢也是為了老爺好,自早上起,老爺就沒怎么吃東西,奴婢也是怕老爺餓壞了身子。”
說著,她捏著秀娟,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水光。
宋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聽她的意思,反倒是她不體恤老爺了?
阮鴻易眉心微皺,放下書卷,抬眼看向宋氏,語氣盡量放溫和著,“夫人,我們這次是出來散心的,既然是散心,就暫時將淮安城的事放在一邊。”
宋氏一噎,抿了唇,沒再言語。
舒氏低斂著眸,眸底劃過一抹得意,卻是哭的更加委屈了。
阮鴻易伸手握著舒氏的手,輕輕拍了下,“好了,既然出來玩,就高高興興的。”
舒氏也是個識趣的,聽他如此說,擦拭了眼角的淚,含著淚光的水眸看著他,乖巧的點頭,“我聽老爺?shù)摹!?br>
阮鴻易見她這幅模樣,心里又柔軟了幾分,嚴謹?shù)哪樕猜冻隽藥追中σ猓吹乃问夏樕l(fā)的沉。
這個小賤蹄子,遲早有一天非要收拾了她不可!
馬車漸漸離開了小道上,走到了長滿綠陰花草的小道里,空氣中都漂浮著綠草的清香。
小廝看著前方的一處空地,詢問里面的主子,“老爺,前方有一處空地,右邊有河畔,也是個乘涼的好地方,要不要在這里歇一會兒?”
“甚好。”
阮鴻易放下書卷,捏了捏眉心。
小廝將馬車停在前方,丫鬟們也紛紛站在馬車邊上伺候著自家主子。
馬車上的人都下來了,阮鴻易站在綠蔭下,看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臉色冷沉如冰。
再有兩個月,兩個月后,只怕這樣安寧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啊——”
一聲驚呼,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正是二姨娘徐氏。
她慌張的躲在丫鬟身后,指著對面,聲音尖亮,“老爺,有刺客,是刺客!”
幾個妾氏和大夫人皆是一震,轉身看去。
果真!
后面有三個黑衣人,蒙著黑面,露著一雙充滿殺意的眸子。
他們手執(zhí)長劍,鋒利的劍刃在日頭下泛著陰森森的寒光。
阮鴻易臉色冷厲,對著空中沉喝一聲,“來人!”
就在黑衣人沖過來時,空中陡然出現(xiàn)了兩個穿著黑色的護衛(wèi),手執(zhí)利劍,與他們三人對打起來。
只是二比三,終是要落了下風。
舒氏害怕的爬到阮鴻易身后,素白的雙手揪著他寬大的衣袖,嬌弱的身子瑟瑟發(fā)抖。
阮鴻易將她護在身后,眉眼銳利的盯著對打的幾人。
宋氏臉色凝重,低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扶老爺上車先走!”
小廝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護著阮鴻易和舒氏上馬車。
宋氏擺了下衣袖,上前扶著阮鴻易的右臂,聲音充滿了擔憂,“老爺,我看這三人身手不簡單,有點像死侍。”
董氏隨時看著這邊的動靜,見其中一個黑衣人擺脫兩個護衛(wèi)的阻擋,手執(zhí)長劍朝著阮鴻易刺了過去!
“啊——”
徐氏又是驚叫,“老爺,小心!”
舒氏見黑衣人沖了過來,手中利箭鋒利無比,登時嚇愣在了原地。
宋氏臉色微變,抓著阮鴻易的手臂,正要用身子去擋。
還未來得及行動,手臂一重,便被一個人撞開了,撲倒在地上。
“老爺,小心!”
董氏撲過來,雙臂緊緊抱著阮鴻易的脖子,黑衣人的長劍直直刺進了董氏的后心!
舒氏嚇得后退兩步,臉色蒼白的厲害。
阮鴻易下意識抱住董氏,錯愕的看著這個以往一直怯懦的躲在角落里的女人。
沒想到危難關頭,她竟會舍命相救。
一個護衛(wèi)解決了一人,見到這邊的情景,瞬間沖過來,手中長劍控制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狠厲拔出長劍,鮮血彪出,灑在了綠蔭草地上,草葉上滴落著鮮紅的血珠。
董氏渾身無力的往下滑去。
“董娘!”
阮鴻易抱住她的腰身,與她一同倒在地上。
董氏靠在他懷里,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嘴角溢出了鮮血,期盼懇求的看著他。
阮鴻易第一次對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女人多了一種心疼和愧疚,反手抓著她的手。
“老爺……”
董氏疼的皺著眉。
阮鴻易緊緊抓著她的手,聲音低啞,“董娘,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告訴我吧,我定會為你辦好。”
這一劍刺在了后心,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