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赤渾身發寒,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怎么會?
姑娘好好的,怎么會死了?
以姑娘的本事,誰又能殺得了她?
周赤轉身,緊緊抓著沈廷風的雙肩,看著他嘶吼的痛哭,也止不住紅了眼眶。
忍著心痛,他嘶啞著聲音問道,“沈公子,是誰殺了姑娘?!”
他一定要為姑娘報仇,哪怕傾其生命,也要殺了此人!
沈廷風卻是廝聲哭著,哭到嗓子沙啞,哭道徹底沒了聲音,一雙眸紅腫不堪。
他睜開周赤的禁錮,膝行兩步,雙手攬著‘沈詩筠’的雙肩,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入到懷里的冰冷讓他心尖發顫,發疼。
他將頭埋在‘沈詩筠’的肩窩處,啞聲哭泣,纖長素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衫。
“筠筠,我們回家!
“大哥帶你回家。”
沈廷風站起來,雙臂橫在她的雙肩和雙腿處,用力將她抱起來。
周赤踉蹌站起身,渾身發顫,跟在他身后,眸底凝聚了蝕骨的殺意寒氣。
馬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痛,見沈廷風走來,竟是聽話的跪趴在地上,等待著他上去。
沈詩筠抱著沈詩筠坐在馬背上,雙手緊緊抱著她,似是在抱著珍貴的寶貝。
馬兒慢慢跑著,朝著懸崖上方而去。
周赤駕著馬,慢慢的跟在他身后,手握著韁繩,五指攥緊,手背青筋紋路清晰。
兩人駕著馬漸漸離開了山上,夜里的風吹拂在身上,風不冷,他們的心卻是冷的。
“筠筠,咱們回家了!
周赤看著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府城,而是去上河村的方向。
他也是剛從上河村趕回來,在路上碰見了葉公子的家人,詢問后得知沈廷風和姑娘的去向。
他們以為沈公子和姑娘回家了,可他已經回了一趟巷子,他們并不在。
過于擔心,他趕來這里,卻不想看到的竟是這一幕。
周赤壓抑著悲痛,駕馬來到他身側,低聲問道,“沈公子,你要去哪里?”
沈廷風目光無神的看著前方,聲音沙啞到幾乎聽見不了。
“我要帶筠筠回上河村,回屬于我們自己的家,讓她的魂跟著回來,不要在外面流浪!
他不要妹妹成為孤魂野鬼。
周赤心下一痛,想回去通知廉氏他們,卻又不放心沈廷風,便跟著他一同去了。
等到天快亮時,周赤低聲道,“沈公子,我去前面的鎮子上買副棺材和馬車,將姑娘放在棺材里帶回去!
沈廷風低頭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沈詩筠’,伸手溫柔的撥開黏在她臉上的發絲,聲音嘶啞,“好!
周赤駕馬快去離去,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駕著一輛極為寬敞的馬車,里面放著一個棺材。
將馬車停在邊上,他跳下馬車,打開棺材蓋,想要幫沈廷風一起將姑娘房間去。
沈廷風避開她,“我自己來!
他的聲音沙啞到幾乎聽不見,聽的人心尖發疼。
馬兒依舊聽話,跪在地上,讓沈廷風抱著‘沈詩筠’下去。
沈廷風踩在車櫈上走上去,走進馬車,將‘沈詩筠’放進了棺材里,將她的衣裳整理好。
“筠筠,咱們回家。”
他聲音沙啞溫柔,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手肘搭在棺材邊上,目光溫柔的看著棺材里的人。
一襲素灰色的衣袍站滿了泥土,有些地方已經破碎,一頭墨發凌亂的很,看起來狼狽至極,更加的讓人心疼。
周赤不忍去看,上了馬車,壓抑著眸底的悲痛,駕著馬車快去朝著上河村而去。
*
天色亮了,但今日的天陰沉沉的,整個小巷陷入了灰蒙蒙的氣息,讓人感覺到沉重的壓抑。
小院里,廉氏和沈廷雨坐在樹下,兩人臉色蒼白,時不時的望向大門處,似在等著他們回來。
筱荷和筱止站在灶房門口,筱止拽著筱荷的手,時不時的抬頭看著她,壓低聲音,“阿姐,筠筠姐怎么還沒回來?”
筱止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我也不知道,咱們再等等吧!
稍許,外面傳來了馬蹄聲,還有車轱轆壓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院子的四人皆是一喜,同時跑了出去。
四人站在院門處,眼巴巴的望著巷子口。
兩輛馬車走了進來,為首的是隔壁院里的兩個護衛。
馬車到了,護衛跳下馬車,將車櫈擺在車轅處,掀開車簾,恭聲道,“少爺,到了!
他們看著馬車里的人走了出來。
但在看到時,四人卻是一震。
魏今華背著仍舊昏迷的葉青寒走出馬車,轉頭看向站在院門前的廉氏和沈廷風,可憐的搖了搖頭。
這母子當真是可憐。
廉氏心下一沉,繃著心弦向前走了兩步,低聲問道,“魏少爺,你見到廷風和筠筠了嗎?”
魏今華腳步一頓,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深凝,似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
后面的馬車也停下了,葉大商和葉大娘下了馬車,直沖這邊跑來,葉大娘急聲問道,“麗娘,廷風他們回來了嗎?”
廉麗娘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繃著身子,慌亂的搖頭,“一直沒回來過,他們難道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葉大娘和葉大商心頭一跳,面面相覷,最后都看向魏今華。
葉大商走過去,凝眉問道,“魏家小子,你和他們一起去了后山那個方向,究竟有沒有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