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氏和筱荷站在遠處看著他們說著話。
須臾,葉青寒終是上了馬車。
沈詩筠站在原地,看著馬車原來越遠。
這一刻她竟覺得心底深處空落落的,就連整條巷子也變得空蕩蕩的。
巷子口已經沒了馬車的蹤影,沈詩筠轉身進了屋子。
廉氏和筱荷互相看了眼,也都沒有打擾她。
沈廷雨看著沈詩筠,想要上前與她說會話,廉氏拉住他的手,暗暗搖頭,低聲道,“讓你二姐自己待一會。”
沈廷雨雖然不知為何,卻也聽話的點頭。
*
夜幕星辰,沈詩筠坐在房頂上,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
腦海里回憶著那晚她掉落茅草屋,滿身草屑,葉青寒寵溺的笑看著她。
沈詩筠捏了捏眉心,頭枕在臂彎處,凝眉看著屋頂。
如今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再有一月他們就該回來了。
她站起身,看了眼自己肥碩的體格,頗為頭疼的皺眉。
她必須要瘦!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能等一個月后葉青寒回來,若是他體內的毒素徹底解了,她就可以服用妖柴草了。
翌日一早,沈詩筠換了身衣裳,背著背簍出了家門。
廉氏走出屋子便看到她出去了,當即追了出去,“筠筠,你又要去山上嗎?”
沈詩筠淡笑,“我就在山邊上,下午就回來了。”
廉氏凝眉,儼然不放心,“不行,你不能再去山上了,萬一……”
后面的話她沒敢說出來,但上次的事她仍舊心有余悸,不敢讓她一人離開。
見廉氏一副強硬的態度,沈詩筠終是無奈,“我不去了。”
廉氏這才笑出聲,趕緊上前為她取下身后的背簍,“你沒事就去酒樓轉轉,別動不動上山,多危險。”
“那我去酒樓了。”
沈詩筠將鐮刀放在背簍里,轉身走出了巷子。
她去了酒樓,在走到熱鬧的街市時,宋虎送遠處跑來,五大三粗的體格在人群里跑的很歡。
沒幾步跑到她跟前,笑的合不攏嘴,手里還握著一兩銀子。
沈詩筠眉尖輕挑,“什么事這么高興?”
宋虎將銀子揣進懷里,笑道,“東家,你猜猜我們兄弟這個月掙了多少銀子?”
沈詩筠這才想起來,今日正是宋虎他們結算月錢的日子,想必周赤已經給他們發了。
她倒是有幾分好奇,“多少?”
宋虎伸出兩雙手,大笑著,“十兩銀子!”
沈詩筠:“……”
十兩銀子就這么高興了。
不過對他們來說,一年收保護費,那么一群人到頭來也掙不了多少。
而在這里,他們既有穩定的住處,也有穩定的事情做,更有高工價的銀子拿。
沈詩筠起了逗弄之心,笑瞇瞇揚眉,“發了月錢,要不要請我吃頓飯?”
宋虎:“……”
他連忙后退兩步,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女俠可是酒樓的東家,你那一頓飯把我賣了都不值,這銀子我還要攢著娶老婆呢。”
沈詩筠一怔,好奇的打量了眼他,“你有相好的了?”
宋虎臉色一紅,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又是個幾十歲的中年人,這么一副臉紅的模樣,怎么看怎么不搭。
他揣著銀子,看了眼遠處,“我今天給周掌柜請假了,我還有事。”
似是等不及了,趕緊跑遠了。
沈詩筠:“……”
宋虎剛走,阿福便跟了過來,碰見了街上的沈詩筠,恭敬的喊了聲,“東家。”
沈詩筠腳步一頓,問道,“宋虎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阿福一愣,而后趕緊點頭,“大哥為了得到那姑娘的喜歡,現在干活可賣力了。”
沈詩筠輕笑。
她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阿福點頭,“那我先走了。”
言罷,朝著外賣定點的屋子走去。
沈詩筠去了酒樓,剛踏進去,周赤便迎了上來,“姑娘。”
沈詩筠頷首,“你忙你的,我去二樓。”
“好的。”
她去了二樓雅間,坐在臨窗的軟椅上,手執茶盞,目光無神的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百姓們。
這兩個月,她幾乎每天重復著同樣的生活。
家里,酒樓,花店,三邊來回走,每日的銀子進賬也頗為多,可心里卻總覺得空落落的。
垂眸,輕抿了口茶水,將杯盞放在桌上,忽聞下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沈詩筠側眸看去,下方街道上極速而過了一輛馬車,坐在前面的車夫看起來臉色蒼白緊繃。
那模樣,似有什么緊急事情,刻不容緩。
一些百姓們差點被馬車撞倒,他們紛紛避開,對著馬車便是謾罵訓斥。
街道之上,前方聽聞馬蹄聲的百姓們都紛紛避開在兩邊。
馬車在一家醫館前快速停下,在外面駕馬的男人掀開車簾沖進去,將里面的人抱出來。
“大夫,快救人!”
沉重的嗓音充滿了捂住和絕望,男子抱著渾身是血的一個人沖進了黃大夫的醫館里,一時間整個醫館里都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
黃大夫看著滿身是血,早已昏迷的病人,臉色驟變,“快將他放到地上!”
男子將病人放在地上,雙腿重重一跪,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沖著黃大夫不停的磕頭,一個七尺男兒哭的泣不成聲,“大夫,我們也是聽說你這家醫館醫術高明,求你救救我弟弟,他不能有事,真的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