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們無關(guān)。”
沈詩筠微低著頭,眉眼冰冷狠厲,語氣卻是平淡至極,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魏今華心里更內(nèi)疚了。
他寧愿胖丫頭此刻揍他一頓,也不愿意聽見她一句淡淡的‘與你無關(guān)’四個字。
筱荷嚇得跑過來,看著渾身是傷的沈廷風(fēng),臉都嚇白了,“沈姑娘,沈大哥這是怎么了?”
沈詩筠腳步微頓,頭垂的更低,語氣里難言歉疚,“筱荷,對不起。”
她豈會不知筱止也是為了保護(hù)大哥才受了牽連,被人撒尿,被人毆打,他本是一個局外人,卻被他們牽扯進(jìn)來。
筱荷一怔,正好聽到廉氏的哭聲,抬頭看過去。
巷子口,廉氏抱著昏迷的沈廷雨,在她身后跟著魏公子的護(hù)衛(wèi),懷里抱著的正是昏迷的筱止。
筱荷渾身一軟,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看著臉上和渾身都是傷的筱止,頓時心疼的哭了起來。
她伸手要接過筱止,護(hù)衛(wèi)退了幾步,解釋道,“待會進(jìn)去了筱姑娘再看吧。”
免得這小孩身上的尿漬臟了筱姑娘的手。
守在林家外面的兩個打手看到這一幕,皆是幸災(zāi)樂禍。
不過他們沒有理會,眼觀鼻鼻觀心看著他們痛苦。
宅院里,林德浩走出書房,靜靜聽著外面的動作,臉上盡是陰狠的笑。
他不怕魏今華找他算賬。
即便沈廷風(fēng)他們醒來告訴魏今華是他揍的,他們沒有證據(jù),也沒有人看見,魏今華便沒有資格尋他麻煩。
這般一想,他嘴里哼著小曲,愉快的在院子里踱步。
鄭紅娘和林和平聞見聲音,從屋里走出來,看到兒子甚是高興,兩人好奇問道,“浩兒,遇到什么開心事了?”
林德浩對他們招手,“咱們進(jìn)屋說。”
林小秋也從屋里走出來,跟著他們進(jìn)了屋子,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
林德浩將今日的事告訴他們,鄭紅娘一拍桌子,高興的合不攏嘴,“浩兒干的好,那家人就該這么教訓(xùn),不教訓(xùn)教訓(xùn),真以為他們有多厲害!”
林和平也附和道,“對,往死里打,反正打死了也有你小姨給你頂著。”
這么一說林德浩忽然后悔了,當(dāng)時沒人看到,他怎么不下死手將沈廷風(fēng)他們干脆打死!
他越想越后悔,“下次再讓我逮到機(jī)會,我一定打死他們!”
林小秋對沈詩筠很怕,看了眼打開的屋門,憂心問道,“娘,你說對面的死胖子若是非要聽信他們的話,來找咱們的麻煩怎么辦?”
鄭紅娘還未言語,林德浩倒是冷笑道,“看他們敢,咱們院子現(xiàn)在一共有六個打手,再者,她有沒有親眼看見,只聽他們的片面之詞,憑什么來找我們麻煩,就算她來找麻煩,咱們找小姨不就行了。”
鄭紅娘卻是眉頭一皺,“那死胖子與黃夫人認(rèn)識,還是醫(yī)好了陳林雙腿的人,就算有此事,你小姨估計(jì)也很難幫上我們的忙。”
林德浩竟不知那死胖子還會醫(yī)術(shù)!
隨即他冷笑,“那有什么,咱們院子六個打手,難不成還對付不了那個死胖子!”
經(jīng)過這么一說,幾人便放下了心。
林小秋委屈的皺眉,伸手抓著鄭紅娘的手臂,撒嬌,“娘,你什么時候讓魏公子娶我?”
林德浩:“……”
他瞪了眼自己的妹妹,嘲諷了一句,“人家可看不上你。”
林小秋氣道,“娘,你看哥,就會挖苦我。”
鄭紅娘瞪了眼林德浩,“別總是打趣你妹妹,你妹妹長得如花似玉,哪家公子看了不喜歡。”
林德浩嘲諷的小看了下林小秋,起身走了出去,“我先休息了,明個還要去學(xué)堂。”
鄭紅娘反手握著林小秋的手,笑著安慰,“你放心,娘一定想辦法讓你嫁給魏公子,到時你就是魏府唯一的少夫人,娘也能跟著你沾光。”
呼嚕聲忽然響在屋子,母女二人看著趴在桌上睡著的林和平,都嫌棄的皺眉。
夜愈發(fā)的沉了,沈家宅院里,一盆接著一盆的水往外倒。
兩個護(hù)衛(wèi)給沈廷風(fēng)和沈廷雨還有筱止洗漱,其他人站在外面。
沈詩筠站在院中,看著臟污的水潑在院里,臉上的寒意越來越重,垂在身邊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似在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廉氏站在門前,雙手擦拭著眼淚,哭的不能自己。
筱荷站在廉氏身邊安慰著她,可她自己也跟著哭個不停。
魏今華和葉青寒站在院中,皆是抿著唇,看著前面那抹周身散發(fā)著凜冽寒意的胖丫。
她低著頭,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著,側(cè)顏冰冷泛著壓抑的怒意,僅從側(cè)面就能看出她極力隱忍僵硬的身軀。
葉青寒眸色微深,走到她身側(cè)與她站在一起。
魏今華一怔,眸底閃過錯愕。
別人不知,他卻非常清楚,葉青寒這是在陪著胖丫頭難過,陪著她,安慰她。
莫非胖丫頭在他心里當(dāng)真是另一種存在?
沈詩筠眼睫輕顫,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微微閉了閉眸,極力隱忍著眸底的暴怒。
在府城只有鄭姨娘想要將她置于死地,或許是鄭姨娘殺不了她,故而將恨發(fā)泄在她家人身上。
想到這里,沈詩筠身軀忍不住顫抖,是氣的,恨的!
護(hù)衛(wèi)為他們?nèi)藫Q上新的衣裳,這才走出來,兩人臉色皆是不好,出來時對沈詩筠道,“沈姑娘,沈公子和兩個孩子身上大大小小都有傷,沈公子的傷勢最重。”
“謝謝兩位。”
沒有暴怒,沒有嘶吼,只有沙啞無力的嗓音,平淡,冷靜,就像暴風(fēng)雨來臨時的平靜。
她走進(jìn)屋里,看著三人躺在炕上,臉色蒼白無血,仿佛隨時會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她走過去,指尖探在沈廷風(fēng)的脈搏處,眉心漸漸緊擰,又搭在沈廷雨的脈搏處,臉色漸漸陰沉。
沈詩筠又為筱止探脈,唇畔冰冷的緊抿,眸底的殺意盡顯!
三人的肺腑都遭受了重?fù)簦鈧灿胁簧佟?br>
鄭姨娘,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賤女人!
沈詩筠身子微傾,伸手將沈廷雨額前凌亂的長發(fā)別致而后,眉眼里盡是心疼,“廷雨,你將大哥護(hù)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