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屋外,沈詩筠的心情始終是不太美妙,隨便吃了幾口就準備繼續做輪椅。
她剛起身,系統的聲音陡然傳入腦海,‘好感值10,總好感值-126。’
沈詩筠:“???”
她在心里仍有些不敢確定,‘好感值漲了?’
系統好笑的‘嗯’了一聲。
頓時,飯桌上的四人看著原本臉色微白的沈詩筠在瞬間變得神采奕奕。
她放下筷子,開心道,“你們慢慢吃,我去忙了。”
太好了,好感值又漲回到-126了。
莫非是她做的奶蛋羹帶來的好感值?
葉青牟吃過飯后,因為家里要耕地了,也不能多待,給筱家告辭后就出去坐上了馬車。
他看著小河邊上那抹肥碩的身影忙碌著,神情認真專注,這一刻他又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絲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場。
想過去找她卻又怕惹她生氣,只能安靜的駕著馬車離開了。
沈詩筠一忙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都沒有回去,借著月光的亮色將鉚釘定在木頭上。
她想在這兩天盡快搞定,好去上山找塊好木頭給目標的輪椅也做出來,不然到時目標心情一個不美妙又對她將好感值可就遭了。
筱荷和筱止都出來讓她先吃完飯,或者先回家,都被她婉言拒絕了。
很快便到了子時,夜風冰冷,而她卻出了一身汗。
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中午輪椅就能趕出來。
筱家的院門沒有栓,特意為她留著門,若是晚了,便讓她不用回去了,暫時先住在這里。
到了后半夜,原本明亮的月光漸漸被烏云覆蓋,明亮的夜晚也變得昏暗無光。
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遠處是知了聲,在這一刻竟令人心里無比安寧。
丟下手里的工具,坐在石子地上,往后一躺,看著上方漆黑的夜空,唇角挑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她有多久沒有這么平靜悠閑看著夜空了?
似乎從她學醫開始,每天面對的不是醫學材料就是學習針灸醫理,要么各國奔波,根本沒有時間閑下來靜靜待著。
沒想到對現代的她來說,這竟是一件多么令人奢望的事。
夜幕漆黑,她漸漸閉上雙眸,享受著黑夜寧靜的同時,漸漸睡了過去。
緊閉的院門從里面緩緩打來,漆黑的夜色下,一道身姿修長,披著素白色披風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頭上帶著風帽,微低著頭,風帽邊遮住了舒展的俊眉和涼寒的黑眸,只能看到堅挺的鼻翼和微抿的薄唇。
他看向遠處的河邊,看見沈詩筠躺在岸邊,腳下的前方是潺潺流水。
她似乎睡著了,肥碩的胸膛有著平緩的呼吸聲,側顏白皙,卻很胖,在她邊上是做到一半的輪椅。
葉青寒拾步走過去,腳步前行間,素白的披風被涼風吹的飄動,露出里面的衣裳袍角。
他走到沈詩筠跟前停下腳步,低著頭,黑眸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睡著的她莫名有種柔弱,垂在身側的雙手微攥著,像是一重自我保護意識的狀態。
他最近常聽筱大夫嘴里念叨過她的事,自幼父親死了,后來她又變傻了,經常流浪,搶別人飯吃。
只是誰也沒想到,又傻又胖的胖丫不傻了。
涼風微拂,葉青寒單手握拳覆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似是怕吵醒了睡著的人,又似是覺得嗓子有些微啞。
沈詩筠似是也被涼風吹的有些冷,哆嗦了一下,翻了個身繼續睡著了。
葉青寒看著她的睡相,俊眉輕攏,復又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幕,很涼,很冷。
若是她感染了風寒,誰來做飯?
不僅如此,大哥也會心神不寧,娘的手套還要她來做。
這般一想,他輕咳一聲,抬腳在她小腿上輕輕踢了兩下。
沒反應。
他又踢了兩下,還是沒反應。
這女人睡得竟然這么死?
涼風吹拂,地上的人又打了個冷顫,將自己抱得更緊,依舊沒有醒來。
葉青寒又在她腿上踢了踢,這次加大了力道,見地上的人“嚶嚀”一聲,他后退兩步等著她醒來。
沈詩筠只覺得小腿某一片肌膚很痛,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腳。
迷糊中,她咒罵了一句,“哪個王八羔子踹我,想廢腳了不成?!”
“咳咳……”
旁邊響起清晰的咳嗽聲,低啞,似又有些生氣。
沈詩筠一怔,朦朧的困意陡然間清醒,她轉過身來平躺著,一雙璀亮的眸看著幾步之外,居高臨下看著她的葉青寒!
沈詩筠:“???”
他一個病秧子大半夜的怎么跑出來了?
而且,他似乎還踢了她?!
葉青寒看著她依舊躺在地上,一雙眸子毫無遮掩的落在他身上,一副懵懂疑惑的神態。
他又后退兩步,俊眉輕攏,低啞的聲線自薄唇溢出,“這么一看,更胖了。”
嫌棄的話毫不遮掩的吐出來!
沈詩筠臉色微變,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你跑出來做什么?”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就為了嘲笑她胖?
葉青寒輕咳了幾聲,“你睡在外面,會讓別人以為筱家連個乞丐婆都收養不起。”
寡淡的黑眸輕飄飄的看了眼臉色瞬間冰冷難看沈詩筠,他低下頭,風帽遮掩了黑眸。
轉身離開,只露出的薄唇似有一抹淺淺的弧度。
夜風吹拂,吹著他的袍角獵獵生風。
沈詩筠心里憋著怒火,惱怒的瞪著轉身離開的人,恨不得上前將他狠狠揍一頓!
要不是為了好感值,她怎么會跟孫子一樣的忍著?
筱家的大門留了半扇門的空隙,她看了眼,沒有理會。
這會困意全沒了,更不想進去和那個病秧子同住一個屋檐下,索性繼續做輪椅,將它趕緊做出來。
院門里面,廳堂外的屋檐下,葉青寒站在那里,一手負在身后,另一只手握拳附在唇邊,似在抵御著輕咳。
他靜靜的看著外面忙碌的女人,淺薄的唇輕抿著,黑眸里的情緒無人能懂。
復而他又抬頭看向漸漸有了一絲亮光的月兒,眸底流轉著淺淡的疑惑好奇。
一個人的變化真能如此之大嗎?
*
在趕了一天多的進程后,輪椅終于做出來了。
正好鎮上的人也下來拿輪椅來了,來的人是一個男子,穿著淺麻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褲子,頭上綁了個淺麻色布條,穿著黑布鞋。
他跳下馬車,走過去看了眼做好的輪椅,將剩余的十兩銀子交給沈詩筠,“夫人讓小的給你帶句話,你日后若是去縣城,記得去濱州酒館,告訴掌柜的你找陳夫人,他們會領你見夫人的。”
沈詩筠接過銀子,微低著頭,眉眼低垂,讓人看不懂她眸底的神色,只見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男子微有疑惑的看了眼她,僅是一眼便收回視線,搬起輪椅放在馬車上,這才駕馬離去。
馬車走遠了,站在院門外的筱荷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沈姑娘,方才那人是縣城來的?”
沈詩筠點了點頭,“應該是。”
筱荷道,“他家夫人是什么身份?濱州酒館的掌柜竟然聽他家夫人的話,濱州酒館可是縣城很有名的酒館,這家夫人的來頭定然不小。”
她也是有幸跟著爺爺去縣城時聽聞過這家酒館。
沈詩筠將十兩銀子拋起再握在手里放進口袋,無畏笑道,“旁人的事與咱們無關。”
*
天漆黑,透著微微的涼意。
一輛馬車漸漸停在一處院落的后門,后門圍墻很高,看起來頗為大氣,并非小戶之家。
男子跳下馬車敲了敲后門,從里面出來一個伙夫,好奇的看著馬車里面,問道,“小凡,你一大早的跑出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