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王府內,周彬興奮的在地上連蹦了三下,臉上大笑嘴里卻罵道:“他媽的陳成,非要逼著才干活,好小子,總算把茅十八救回來了。”
毛貴和姚廣孝對視一笑,周彬對于茅十八自然非常看重,這次如果茅十八真的全軍覆沒了,估計周彬的臉色會很難堪吧!雖然將軍難免陣上亡,但對保安軍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消停了一下,周彬朝毛貴看了一眼,道:“方國珍使團的事和你們說的很清楚了吧,你們想想,發表一下看法!
姚廣孝和毛貴倆人湊在一塊對視小會,姚廣孝對毛貴道:“你考慮的周到,你說吧!痹谡降膱龊舷,姚廣孝雖然是軍師,但非常尊重毛貴這個總參謀長。
毛貴微微一點頭,目光望向周彬,躬身道:“卑職覺得此事應該這樣,首先要穩住方國珍,使方國珍不至于倒向朱元璋……”
如扎謨合計劃的那樣,第二天天一亮,第二軍組成的主力出發,休息了一夜,將士們的體力恢復了很多,加上白天比之黑夜溫度高,視線也明朗,行軍速度大大增快。
扎謨合的判斷果然沒錯,傅友德得知陳成和茅十八已聚合,并全軍向揚淮挺進,知道圍殲保安軍第一軍已成泡影,果斷下令,立即放棄定揚淮,快速撤回揚州一線。
第二軍到達揚淮時,吳軍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一些因行軍困難還留下的大炮,為了不給吳軍過多在揚州組織布防的機會,第二軍沒在揚淮停留,而是直接跟上,向揚州一路高歌猛進。
此時已經到了正月十八,漫天的雪花依然下個不停,保安軍雖然跋涉艱難,但全軍士氣很是高昂,一路激進抵達揚州城下。
面對蘇北的最后一道防線,陳成,茅十八兩人感嘆良多,此時已是深夜,安排就地扎營,二人與扎謨合在主營商議,扎謨合雖然剛剛晉升為副軍長,但是大家都是老熟人,都知道扎謨合是周彬的親兵出身,倒是怠慢不得。
陳成向帳外觀望一陣,道:“扎謨合,你繼續派人揚淮在周圍警戒巡視,有任何動靜,要立即命偵察兵匯報!
扎謨合雙手抱拳,躬身道:“末將這就派我麾下的尖刀營去巡視!
從揚淮撤離之時,吳軍大炮損失嚴重,盡管在揚州儲有后備力量,但見保安軍數萬軍兵壓至城下,傅友德心里也懸的慌,感覺非常不妙。
揚州和別的軍事防御要地不同,并不具備卓越的地形條件,此仗一旦觸發,拼的只是血肉之軀,比的只是刀槍大炮,除此之外,甭想投機取巧。
夜空下,茅十八面色凝重,征戰沙場多年,無數兄弟在眼前消逝,生死已無法觸動他的心弦,只求這一仗能有個圓滿的結果,也算是給自己的錯誤找個挽回的借口。
經過商議擬訂,圍繞揚州已布滿大炮陣型,等全軍布陣的同時將大炮壓進射程之內,黑洞洞的炮口對著揚州城,給城內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老茅,去休息吧!”茅十八的背后,陳成緩緩的走來說道。
茅十八并沒有轉過身,依然望著夜空,道:“等這一仗打完了,保安軍在蘇北就完全的站住了腳跟,應該會休息一段時間了。”
“但依我看,我們已經要休息了!标惓煽嘈φf著。
茅十八回過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陳成,聲音略顯顫抖,“你是說?總參那邊有收獲了?”
肆虐了將近半月的大雪終于停了下來,但山川地險依舊是一片茫茫雪白,保安軍共約將近三萬兵馬集結揚州城下,大炮已布好陣勢,將暴露在射程內的揚州緊緊鎖定,而揚州城墻上方,同樣也是大炮直挺,只是相比之下,要顯得遜色的多,都是吳軍偷竊技術翻版的大炮,也就是俗稱的山寨版。
傅友德的部隊原本就只有一萬五千多人,除掉藍玉的精銳騎隊,一萬多臨時組織的新兵,真正剩下能在戰場上作為有生力量的也只有一萬六千余人,與保安軍第二軍的兵力相差甚大,雖說守城易,攻城難,要把揚州打下來保安軍付出的代價會相對慘重,但這場戰役懸念并不大,最終必定會以傅友德的戰敗而告終,當然,這是吳軍上下,包括朱元璋和徐達不救援的情況下。
可陳成并沒有打算馬上攻城,傅友德也沒有做出什么動作,兩軍城上城下遙遙相對,風平浪靜之中,那緊張的氣氛反倒壓迫的人透不過氣來。
這個情況連續持續了幾天,直到天上又降下了一場大雪,陳成這才在心里暗暗念道:“應該可以了吧!這幾天的策反工作取得的進展不錯!
藍玉被士兵帶了上來,陳成在茅十八,扎謨合等軍官的注視下,親自為藍玉松綁,只淡淡的說了句:“你也算是一個人物,走吧!”
藍玉從被捕后,一直不吐言語,當下雖有狐疑卻也不敢多在敵營逗留,騎上陳成送的快馬飛奔而去。
緊帖的對峙似乎比真正的戰斗還要耗費精神,晚上不敢睡的太死,白天又要緊張的值勤,連續多日下來,軍中自然有個別士兵抱怨,覺得這次作戰,忒沒意思了。
在藍玉放走的第三日的夜晚,茫茫大雪甚至將整個天都覆蓋掉了,陳成獨自一人在帳內瀏覽情報,忽聞帳外一陣馬蹄,停下之后,陳成的親兵手握一封信走進帳內給陳成遞上。
陳成沒多考慮,直接拆開取出正文,他知道這是藍玉的回信,藍玉的言語十分客氣,信上說活陳成果然俠義之士,兩軍對壘,義薄云天放了他,他十分感動,此信無他意,全是為了感謝恩情,陳成果然久經沙場,乃是大帥之材,實是他藍玉不能比及,若不是立場不一,真心希望能和陳成做上好友,看完這封信后,陳成嘴角掛上一絲微笑,又將信反復看了兩遍,這才緩緩的走出帳外,對著夜空凝視。
過了一會,陳成思慮周詳急忙轉身回帳,立刻執筆給藍玉回信,而且命人準備了一些厚禮。
陳成的回信與厚禮連夜便送到了藍玉的手中,城內,藍玉雙手將信展開,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片刻后,藍玉不及叫來親兵伺候,自行磨墨,揮毫疾書。
第二天天還未亮,藍玉將回信送到了陳成的帳內。
看完信后,陳成并未再次執筆,而是叫上茅十八和扎謨合一同商議。
茅十八扎謨合想的一樣,既然情報部的內線發動的策反分別已經取得成功,那就沒有必要在打生打死了,當即沒有異議,三人商量好后,陳成立刻下令,保安軍退兵十里扎營。
對于陳成的命令,軍中將士雖然不解,甚至還有些氣憤,提心吊膽的憋了這么多天,為的就是轟轟烈烈的干上一仗,而眼下形勢一片大好,兵力懸殊又大,可卻又下令退兵,且以退兵的距離來看,竟完全是一副撤圍的做派,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那些不懂得長官命令的士兵整天發牢騷。
但命令就是命令,盡管心中萬千不服,但卻并無一人膽敢違抗,這就體現了保安軍的軍紀是如何的嚴明了。
就在保安軍士兵疑惑退兵的同時,讓他們更加驚訝的事發生了,揚州的上方,至少有一半的大炮卸了下來,守軍也在瞬間少了很多,整個城墻之上的肅然殺氣頓時松懈,兩軍陣前氣氛緩和了許多。
直到保安軍的距離拉開,重新扎營時,扎謨合帶小隊人馬從營中離開,向揚州城駛去。
扎謨合才剛到城門口,守兵也不問話,城門居然慢悠悠的打開,任由扎謨合向城內進去,進去之后,城門依然敞開。
看到這一幕,不只保安軍,就連同樣接到上級莫名其妙的吳軍士兵也蒙了,這怎么回事?難道和平了嗎?雙方的將領都開始走親戚了?
相比蘇北的大雪,周彬這邊的日子就要好過的多,與方國珍的兒子談成后,周彬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大事,至少方國珍眼下不會跟著搗亂了。
望著屋外,周彬哈了幾口暖氣,頓了一陣,回過頭對毛貴問道:“陳成那邊怎么沒消息了,到底成什么樣了?”
毛貴微微一笑,“第二軍既然救出了茅十八,這場蘇北戰爭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懸念了,不會有問題的!
揚州城內,傅友德坐于上座,與扎謨合相互施禮后,勉強面帶笑容坐下,大廳內擺設樸實,一看就是清廉到了極點,倒是墻壁上掛放的墨畫筆筆有神,金鵑花鳥游魚各懷神韻,栩栩如生,仔細一看落款,卻是李善長的手筆。
這種環境,讓扎謨合深感滿意,倆人見面后都是滿臉堆笑,扎謨合的表情更是親切近人,笑道:“早聞傅友德勇猛無比,乃是吳軍帳中有名的大將軍,軍事才能世上更是少有人能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更沒想到傅友德將軍居然如此親切!
傅友德被扎謨合夸的樂呵呵的,直搖腦袋不說話,心中卻苦笑不已,自己都敗成這樣了,還名將呢?而且你們不聲不響的把自己的兒子拉過去,竟然還給了一個總參謀部,情報一處處長的官職,這要是讓朱元璋知道,我們全家老小全都玩完。
扎謨合又道:“王爺對傅友德仰慕已久,又不愿見蘇北百姓無辜受到牽連,生靈涂炭,禍害蒼生,第二軍來到城前,遲遲不愿開戰,愿能交上好友,兩軍修好,共商國事……”
傅友德見扎謨合說出來意,雖然是他想到的,但還是故意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扎謨合自然知道傅友德的算盤,也不在意這些,倆人心知肚明,扎謨合道:“將軍如此人才,又何必委屈自己呢?歸順朝廷,將軍的才能不也更有發揮之處嗎?將來名留青史,彪炳千古啊!”
見傅友德欲言又止,扎謨合急忙道:“我知道將軍心存忠義,不愿背主求榮,但這樣做為的是萬民百姓,為的是天下蒼生,如此功德之舉,不更加的有意義嗎?不更加的符合將軍你的忠義之道嗎?”
“將軍不要有什么顧慮,王爺英明神武,將軍若降,自然就是王爺的朋友,那么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王爺絕對會不計前歉,賞罰分明!痹兒系故墙o出了保票,畢竟他深知周彬的為人。
扎謨合說的激動,竟本能的起身,伸出手向屋外一揮,道:“將軍,請你快做出決定吧!蘇北大部的百姓,將士們都在等著你一句話啊!”
扎謨合一邊說著,一邊朝傅友德身后的人做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讓那個人略微點頭。
傅友德身后的就是傅友德的兒子,傅天彪,他在扎謨合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后湊到傅友德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一些什么。
傅友德盯著扎謨合,一邊聽著傅天彪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傅天彪說個不停,傅友德也參與小聲的交流,過了好大一會,傅天彪才站直身子退了回去,朝著扎謨合做出了一個一切安好的手勢,而傅友德的臉色也漸漸平靜下來。
望著屋外的飛雪,傅友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站起身子,緩緩的掠過扎謨合的身子,向屋外走去。
站在屋口,仰著頭望著白茫茫的一片,傅友德思緒萬千,是跟著朱元璋打天下,還是棄暗投明,久久不能決斷,傅天彪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剛剛俯身上前,這時傅友德突然吐了一口長氣,口中似開似合,胡須不停地微微顫抖,他猛的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撲瑟瑟滾落下來,濺濕了大片衣襟。
“煩請將軍轉告陳成軍長!备涤训伦齑筋澏,哆嗦半晌,終于嘆道,“傅友德……投降了!
傅友德又轉身看了看兒子傅天彪,突然心生疑問,道:“天彪,你是什么時候到了那邊去的?”
傅天彪臉色微紅,道:“有五六年了,當年我奉劉伯溫之命潛入保安軍的科研基地,頓時被科研基地的一切震驚了,而不知道為什么,華夏王一眼就認出了我,和我一番長談,最終折服了我,讓我負責對江南的所有情報事宜,當然了,我只是副手!
傅友德嘆了口氣,兒子早幾年都和保安軍和周彬接上頭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傅友德的投降標志著蘇北控制權的易手,現如今,徐達在揚州以南,就只控制著一個地區,形勢對吳軍極其不利。
按照保安軍的軍事條例,傅友德和藍玉這等新近投降的將領必須離開他們的嫡系軍隊,前去面見周彬并接受任命,然后讓保安軍總參謀部派遣的整編軍官團進行大換血,這個過程對幾位將領來說無疑大為尷尬,而且身處嫌疑,暫時回避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小小的團隊在二月初才進入大都境內,傅友德和藍玉都頗為低調,不過進城之后,再低調自然也是無濟于事,周彬第三日就宣布接見兩個將領。
出乎周彬意料,藍玉的長相看上去很土氣,個頭不高,說起話來鄉音很重,而且居然還有點結巴,說話不利索,看上去彷佛一個鄉下小子,和周彬說話的時候畏首畏尾,仿佛不是一個朝見的將軍,倒象是來什么縣衙門告狀的,讓周彬好一頓失望。
雖然藍玉這次是吃了一個敗仗,在諸多人的心目中,分量大大下跌,但到底聲名尤在,所以在周彬心目中,這個人后來謀反被朱元璋殺掉,九族被滅的藍玉,也算是一個漢子了。
相對來說傅友德倒是很有點將帥的樣子,性子也頗為高傲,這時雖然盡量低調,但說話的時仍有點斜眼看人,傲氣傲骨傲出了神髓。
傅友德當然不是老農,其實他的心情周彬倒是能夠體會,少年得志,被迫投降,將心比心,這份感受確實不是什么很好受。
其實這時傅友德心中卻有另外一份想法,老實說這次他雖然打了一個大敗仗,但就他本人來說,看開了其實沒什么大不了。
這個時代的人百分之百都是從亂世走出,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勝負成敗見得多了,心志堅毅之極,并非周彬所能揣摩得透,何況這時他早已打定主意退出江湖,什么威望名氣也不是什么很在乎了。
這次周彬突然將他的部隊分拆開來,他的殘部被拉到安西路,而藍玉的部隊卻被調到河南,他心中確實震駭萬分。
這幾乎等于解除武裝,起初在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的部下怒不可遏,數十個沖動的軍官拍案而起,甚至打算立即造反,不過卻都被傅友德一一按捺下來,周彬這事做得不太地道,但眼下部隊遠離根本之地,保安軍大軍盡在咫尺,鬧什么兵變造反幾與自殺無異。
這個時候他倒橫下一條心走到黑了,反正既已躺案板上,那就不用琢磨周彬怎么下刀了,大丈夫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周彬是不會殺了他的兒子的。
當天晚上,周彬宴請眾人,也包括傅友德和藍玉,當宴會過后,周彬將傅友德和藍玉單獨留了下來,在王府后小宴。
其實這種接見并不是私下示寵,也是很正式的談話,剛剛坐下,周彬劈頭就問,“藍玉,我聽說你打算回家種地,是不是有這回事?”
藍玉吃了一驚,其實他這會剛準備向周彬稟告,這時辭呈就在他的袖子里,不過聽周彬語氣不善,倒也不敢立刻拿出來,當下恭敬的道,“王爺,我今年來常覺體力不濟,實在沒有了打仗的能力,生怕誤了王爺的大事,所以……”
“將軍這么說是不對嘛!”周彬擺擺手,“我看將軍身體還不錯,何必這么這么早就急著退役?”
“退役?”藍玉琢磨了半天才約莫搞清楚大概意思,面上擺出一副感動的神情,離座下拜道,“王爺高義,末將惶恐,慚愧的無地自容。”
周彬急忙上前攙扶,笑道,“我說,大伙都是帶兵出身,真刀真槍干出來的,眼下又沒外人,就不必這么客套了,都是大老爺們嘛!”
待藍玉回座,周彬朝傅友德笑了笑,對傅友德道,“是男人,別來這套,有話直來直去,再扭扭捏捏咱們就看不起你了!
雖然這么說,傅友德怎么敢當真,他陪笑道,“王爺說的是!
“那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周彬慢慢收住笑容,嚴肅的道,“我向來不喜歡擺弄權術,信奉待人以誠,有什么話就當面講清楚,不論是對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這次我將你的部隊打亂收編,你肯定心中有疙瘩不是?”
“不敢、不敢,末將惶恐……”傅友德即便心中不快,也沒白癡到在周彬面前表現出來。
“好了,你不用這樣,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周彬一笑,抬抬手命令兩人站起,“你們這次能投入保安軍,實在是我之幸,而且這次攻取蘇北,你們功勞一時無兩,咱們保安軍一向論功行賞,怎能不賞?”
說到這里,藍玉和傅友德兩人大為疑惑,訝然望去,只見周彬繼續說道,“如今戰事吃緊,徐達這個人你們比我熟悉,斷然不會放棄蘇北乃至江西的,之所以把你們之前的不對你拆分,就是怕出意外,吳軍畢竟是吳軍,我想你們會明白吧!”
周彬接著說道:“兩位都是行伍出身,不打仗實在是浪費人才,我決定暫時委任你們為副總參謀之職,直接聽命于我,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藍玉心中五味陳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驚懼,適才的慌亂早已不翼而飛。感激的是,沒想到周彬心胸居然如此廣博,自己一介降將,居然信任重用,確實令人欽佩之至;驚懼的是,周彬把他們安排在總參謀部,這不是把他們倆就近監視嘛!
不過話雖如此,周彬如此安排,的的確確是無上的殊榮,而藍玉和傅友德此刻年不過四十,就已經是副總參謀長,日后前程,不想可知。
不及細想,藍玉傅友德兩人一同跪倒在地,“末將謝王爺恩典,王爺厚恩定誓死相報!
安撫了藍玉,周彬微微一笑,轉頭望著傅友德,他對傅友德的第一印象要比藍玉要好,這個人用起來肯定要放心的多。
天佑六年的夏天來得格外早,這半年保安軍并沒有出現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除了年初對著陳成發了一通脾氣之外,內外政務風平浪靜,仿佛一夜之間進入和平年代。
方國珍那邊也沒有可以書寫的,方國珍父子在忙著鞏固勢力,并且在夾縫境內休養生息。
返回頭再說徐達,隨著藍玉和傅友德的投降,給吳軍造出了極大的影響,雖然傅友德和藍玉手中的兵力不多,但是影響力很大,在這種大背景之下,徐達的日子很不好過。
保安軍大軍繼續南下的條件逐漸成熟,夏收過后,保安軍進行了一連串部署調整,陳成所部年后在揚州外圍集結,逐漸朝南部運動。
天佑六年秋,總參謀部報周彬核準,征集的兩萬兩千余兵員集結于大都,成立保安軍第九軍,新近投降的傅友德藍玉分別擔任正副軍長。
按照的周彬的部署,保安軍將于正式南下之前建立十個兵團,而除了第一軍的軍長由周彬兼任之外,第二軍軍長是陳成,第三軍軍長由孫三六擔任,第十軍的軍長由傅友德擔任。
對于由傅友德出任軍長,保安軍中頗多反對聲音,這些都被周彬壓下來了,盡管傅友德的能力不足以擔任軍長之職,但是這就是一個門面,是給吳軍上下看的,意思就是,大家投降的時候別猶豫,我們保安軍這里對待你們那是沒說的。
隨著保安軍整體戰略部署的逐漸完成,割據江西蘇北一帶的方國珍所部成為保安軍的一根刺。
自從保安軍兵不血刃拿下蘇北大部之后,昔日的王爺方國珍處境日漸尷尬,原本自立之初,神州風起云涌,如火如荼,形勢一片大好,他的勢力曾經極度強盛,江西蘇北大部都由他掌握控制,兵鋒極盛,然而時移世轉,隨著保安軍和朱元璋的崛起,此情不可再現,在保安軍強勢逼迫下,他的勢力被驅除出蘇北,流落在江西北部茍延殘喘,年前因為蘇北戰爭的原因,方國珍倒是不太引人矚目,然而隨著蘇北戰事趨于平穩,這一地區就成了一座大火爐。
方國珍如坐針氈,現在方國珍的部隊極度窘迫,經過苦戰拿下地盤之后,他的地盤雖然得到了擴大,但損失亦極其慘重,這種損失除了兵員和物質損耗之外,最嚴重的就是戰亂對地方經濟的影響,原來的江西地區為天下通衢,曾經非常繁盛,如果誰占據這個地盤,那必將大有可為,然而這卻并不包括方國珍。
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方國珍統治下的地區經濟恢復緩慢,老百姓逃竄一空,人口流失慘重之極,而地方稍稍穩定之后,掌握蘇北經濟命脈的運河又被保安軍掌控,一連串的經濟打擊,弄得方國珍焦頭爛額。
這種頹勢給方國珍造成的打擊實在是太過慘烈,不但地方疲敝,甚至連軍隊都發生了動搖,起初拿下江西北部時,方國珍尚有近三萬大軍,但隨著糧餉匱乏,兵力銳減至兩萬不到,而且這里面還有大半是老弱殘兵,方國珍現在幾乎是瀕臨絕境,不用說和保安軍對峙爭雄,即使是想向盤踞江西南部的朱元璋吳軍進攻都做不到。
保安軍大舉南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發出軍令,命令方國珍率部北上,覲見皇帝脫古思帖木兒。
這簡直就是要了方國珍的老命,在自家王府內大罵周彬不講信用,去年他派兒子去大都,和周彬談的很是愉快,周彬還答應給他一部分糧餉的,結果周彬翻臉不認人,現在直接對他呼來喝去了。
發火歸發火,眼前卻是一道坎,方國珍思來想去,命人把方毅找來,想要和方毅商量商量,究竟怎么答對周彬或者說是保安軍的這個軍令。
方毅見到方國珍就是一頓苦笑,道:“叔叔,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做墻頭草了,要么投降朱元璋,要么投降周彬率領的保安軍,也就是投降朝廷,這里面的利弊不用我說,叔叔也知道的!
方國珍當然清楚其中的利弊,只是他想占著最大的便宜,想要再看清楚,究竟是保安軍壓過朱元璋,還是吳軍壓過周彬,這就跟賭徒押寶,最后才能揭曉結果,拖一拖總是有利的。
可惜,周彬的耐心沒那么長久,直接來了一個最后通牒,方國珍頓時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