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輪沖殺,茅十八和姬繼祖回首一看,保安軍只剩下了五百余人,對面的敵人傷亡也是如此之多,看來這是一場硬仗,絕對是拿命換命的打法。
姬繼祖看到茅十八一條胳膊血流如注,眉頭就是一皺,道:“十八,那幫狼崽子還留著后手呢!帶二百兄弟給我掠陣!
沒等茅十八答應,姬繼祖已經帶著三百人再次發(fā)起了沖鋒,這其中有姬繼祖的部下,同樣也有茅十八的部下,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睛,毫無懼色的面對著可能的死亡,但在死之前,他們絕對有信心拉上一個墊背的。
茅十八見姬繼祖當先沖了出去,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尤其是看到敵人竟然還有近千重騎兵在休息,這無異于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利斧,沒有應對之策,必將全軍盡沒。
當三百騎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了一百余騎,一個個傷痕累累,姬繼祖的大腿鮮血滴答,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停頓,高聲喊喝,一百余騎再次生龍活虎般沖殺過去,對面是巴特爾的三百重騎兵。
穆爾汗漠然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穆爾汗身為哱羅帖木兒的心腹,征戰(zhàn)沙場十余年,大小上百戰(zhàn),那一陣不是輕易擊潰對手,就連紅巾軍全盛之時,他也未嘗敗績,如果不是哱羅大人要他保存實力,那一路紅巾軍早就灰飛煙滅了,只是想不到眼前區(qū)區(qū)保安軍,竟然有如此戰(zhàn)斗力,死命的糾纏住了自己威名赫赫的重騎兵,穆爾汗猶豫了,要不要全力投入戰(zhàn)斗,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清風峽口十里外的一處小山坳里,李忠和李剛父子聽著不遠處喧囂的喊殺聲,面面相覷,他們之前聽到的喊殺聲是保安軍和燕山賊的作戰(zhàn),后來的喊殺聲則是哱羅重騎兵和保安軍茅十八的作戰(zhàn),分別在他們左右,這可把李忠二人嚇的夠嗆,連斥候也不該派出,學到李忠父子真髓的三千兵馬也一動不敢動,生怕招惹殺身之禍。
李剛側耳聽了一會,道:“爹,清風峽口那邊的喊殺聲逐漸弱了,看來快要結束戰(zhàn)斗了,左邊的喊殺聲卻沒有停過,我們是不是出去看看。”
李忠伸手就扇了兒子一巴掌,道:“你瘋了?我還指望你傳宗接代呢!你想送死去嗎!”
李剛揉了揉臉頰,卻是笑嘻嘻的道:“爹,有道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個便宜不撿的話,我們會睡不著的!
李忠被兒子說動了心思,猶豫著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最終問道:“我們向左還是向右,左邊的喊殺聲沒有停過,還是不要過去了!
李剛搖頭道:“爹,清風峽口那邊可能是保安軍的主力,我們過去撿便宜,一個不好就成了別人的便宜。∥铱催是往左邊走,左邊比鄰我們來時的小路,只要小心些,見勢不妙也能走脫的。”
李忠一想也對,點頭道:“那好,你帶著弓箭手壓上去,我緊隨其后,記住了,見勢不妙,趕緊跑,實在跑不了,就裝死!
李忠父子的三千兵馬終于出了小山谷,緩緩的朝左邊行進,翻過一個山頭就看到了遠處的戰(zhàn)斗,卻是把父子二人嚇的一激靈。
戰(zhàn)況之慘烈,李忠父子這輩子也沒有看過,實在是太血腥了,太恐怖了,那些缺胳膊斷腿的仍然騎在馬上戰(zhàn)斗,有個家伙腸子都淌出來了,用手往肚子里揉了揉,還在奮力廝殺,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李剛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爹,我們幫哪邊?吃虧的好像是保安軍,只剩下不到五百騎了!
李忠又扇了兒子一個嘴巴,道:“笨蛋,當然是挑軟的捏了,你沒看到那伙重騎兵還有近千兵力,我們上去送死嗎?”
李剛心領神會,馬上指揮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做好準備,因為地勢的關系,李忠這三千兵馬被掩蔽的很好,交戰(zhàn)雙方都在弓箭的射程之內,只待李剛一聲令下,便大發(fā)利市了。
茅十八見姬繼祖身上受創(chuàng)十余處,變成了一個血人,一把拉住了還要上前廝殺的姬繼祖,道:“且慢,我來吧!”
茅十八回頭對自己的親兵一使眼色,姬繼祖和數十騎兵便給擠到了后面,任姬繼祖如何叫喚也無濟于事。
茅十八深吸了一口氣,同時也非常奇怪,敵人還要一千重騎兵沒有上陣,為什么不去清風峽口阻擊呢?不會聽不到清風峽口那里的戰(zhàn)斗聲和爆炸聲啊!這幫家伙究竟打的什么注意呢?
茅十八想不了那么多了,手中的馬刀奮力一揮,大吼一聲,道:“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口音的關系,茅十八的這個上字,喊的也有點走音了,遠遠聽去就像是放字,這一下可不得了。
李剛的一千多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而且計算著保安軍的位置,而茅十八的嗓門大,聲傳很遠,落到李剛的這邊,也如一個炸雷響起在耳邊,還是一個放字,弓箭手的心神都繃緊的很,一聽放,那就放箭吧!
如蝗羽箭突兀間就從斜坡上的草叢里飛出,正準打在重騎兵的陣中,這也怪李忠父子光自己商量了,卻是沒有跟士兵們說清楚,此時一交仗,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穆爾汗沒有想到自己背后竟然還有一支兵馬,看羽箭飛來的數量,兵力少說也有兩千,這可是把穆爾汗嚇了一跳,剛才已經派斥候游逛了一遍,沒人!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茅十八也傻了,清風峽口的戰(zhàn)斗還沒有完全結束,根本抽不出兵力來幫自己,這又是哪里來的,不管說什么,這都是友軍了,那還等什么,殺吧!
陰差陽錯之下,李忠父子也無法保持打保安軍的秋風了,因為穆爾汗已經撥出二百騎兵直接朝斜坡處殺來,李忠父子的腿肚子一個勁的抽筋,但是仗著人多勢眾,羽箭交錯下,二百重騎兵倒也沖不上去,一時間呈膠著狀態(tài)。
李忠連續(xù)扇了兒子兩個嘴巴,罵道:“你怎么回事?射哪呢?不是讓你射保安軍嗎?”
李剛有苦說不出,反駁道:“爹,不是我喊的,我沒喊,是下面的人喊的,還嚇了我一大跳呢!
且不說李忠父子搞的烏龍,單說茅十八再次和巴特爾的重騎兵拼殺在一起,又一個回合過后,一千三百保安軍只剩下了四百人左右,傷亡甚重,而鐵甲重騎兵的傷亡也不相上下,巴特爾的眼睛都藍了。
就在雙方還有拼殺的時候,戰(zhàn)場突然一下子靜了起來,清風峽口方向馬蹄陣陣,汝州方向同樣塵土飛揚,這一下迫使茅十八和巴特爾紛紛退開,想要看清楚情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