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和趙敏閑談的時候,韓疇對案件的審理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那幾個被抓來的疑似打死劉老漢的兇手全都跪在堂下。
韓疇自有一套審案方式,而且野蠻的很,一頓殺威棒外帶夾棍下來,那幾個兇手扛不住,一五一十的都招了,原來此事涉及到了另外一個人,乃是薩其馬的小舅子烏爾班,正是烏爾班指使這幾個人毆打劉老漢致死。
既然出現了新的涉案之人,韓疇自然要派遣人前去緝拿,這次卻出現了意外,烏爾班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就使案件的審理一下子卡住了。
審案陷入僵局,柵欄外的趙敏秀眉微蹙,道:“大人,如果這個烏爾班不現身的話,案子肯定會變成無頭案啊!這可怎么好呢?”
周彬心思電轉,道:“其實事情的關鍵并不在烏爾班身上,這件事最終還是繞不過去薩其馬,畢竟薩其馬是一家之主啊!再說緝拿一個烏爾班,只要他還活著,也沒有什么難的。”周彬說著叫過一名親兵,低聲吩咐了幾句。
趙敏距離周彬很近,依稀聽到周彬在吩咐什么人去抓烏爾班,心下不禁納悶,難道周彬知道烏爾班在哪?
周彬當然不知道烏爾班在哪,但是周彬自信只要烏爾班還活著,還在保安軍的下轄境地之內,就跑不了,三寶奴率領的偵察營可不是吃素的,還有非常好的群眾基礎,找個人小菜一碟。
薩其馬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他臨來衙門的時候看的真切,劉老漢雖然滿臉是血,可精神頭好的很,絕不會變成面前的這具尸體,這里面肯定有事啊!
想到牽扯到了小舅子烏爾班,薩其馬就感覺火燒屁股,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當堂提供了好幾個烏爾班可能藏身的地點,韓疇非常重視,分派了數名衙役前去尋找。
衙役們是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柵欄外面的老百姓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因為他們被官府欺騙的次數太多了,保安軍盡管比之前的官吏好上無數倍,可是腦子里對官府的那根筋想要徹底的扭轉過來,并不容易。
管理南城的官吏急的滿腦子都是汗水,對著老百姓大說好話,嗓子都快冒煙了,卻仍然按捺不住那些情緒越來越激動的老百姓。
就在局面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陣馬蹄聲把噪雜的議論聲壓了下去,遠處奔馳而來六七匹戰馬,馬上都是保安軍的士兵,來到衙門外勒住戰馬,為首一人大聲喝道:“大家讓一讓,嫌犯烏爾班帶到……”
老百姓一聽關鍵人物烏爾班被抓來了,紛紛讓路,讓那幾名保安軍戰士把五花大綁的烏爾班送到了衙門里面。
韓疇看到保安軍的戰士們送來了烏爾班,臉就是一抽搐,這說明什么韓疇太清楚了,恐怕這個案子已經捅到了周彬那里,韓疇更加的不敢馬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審理案件。
并不是說烏爾班的抵抗意志太薄弱,而是薩其馬烏爾班之流養尊處優的時間太長,沒吃過苦,哪里遭過大刑伺候的罪啊!又是夾棍,又是老虎凳的,烏爾班第一輪就抗不過去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都招了出來。
只是不招還好,烏爾班在大堂上一招供,別說韓疇了,就連柵欄外面的周彬的臉色的都變了,變的非常難看。
烏爾班的招供可以說是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因為烏爾班打死劉老漢是故意的,而且是別人授意,那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保安軍曾經的一名隊長,現任老小營副總管張瑜手下的第一副手,王五,對這個人周彬的印象非常好,作戰勇敢,否則也不能榮任隊長之職,如果不是保安軍中的戰士們都很優秀,只怕都能干一干營長呢!可惜的是王五在一次戰斗中受傷,變成了瘸子,這才退到了老小營之中任職。
烏爾班有什么說什么,薩其馬主動朝保安軍靠攏,尤其是和老小營交往密切,是蠻子和張瑜的座上客,和王五也見過幾面,王五去薩其馬家中作客數次,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薩其馬的一個小妾勾搭上了,不過是薩其馬故意吩咐的也說不定,烏爾班也說的不是很肯定。
最重要的是烏爾班身為薩其馬的小舅子,為了薩其馬鞍前馬后效勞了十多年,所獲甚少,心中極度不平衡,有意無意的在王五面前流露過幾次,王五得知薩其馬世代居于隨州,家財萬貫,不禁攛掇烏爾班謀奪薩其馬的家產,還出了不少主意,這次毆打劉老漢就是王五的主意,對保安軍各種條例十分清楚的王五不可謂不狠,想要借著劉老漢一死把薩其馬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心思實在太過歹毒,按照烏爾班和王五的協議,薩其馬玩完兒之后,烏爾班要把薩其馬一半的家產送給王五……
聽完烏爾班的招供,韓疇傻眼了,這個案子已經超出了韓疇可以掌控的范圍,保安軍的一名隊長,現任老小營的高層人物涉案,必須要報備周彬知曉才行啊!而眼下衙門口群情激奮,卻耽擱不得,韓疇的腦門子也冒汗了。
趙敏聽完烏爾班的招供,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周彬,嬌聲道:“大人,現在恐怕要您出面才行啊!那王五是隊長?不知道是什么官職?”趙敏不清楚保安軍改制之后的官職和現行的官職有何不同之處。
周彬耐著性子,道:“介乎于千戶之下,百戶之上吧!郡主隨我入衙吧!涉及到王五這種官吏,韓疇是做不了主的。”
趙敏本來就是看熱鬧的,能近距離看看當然更好了,而且她真的想看看周彬如何處理這件事,在民間來說,謀人妻女家產,乃是最惡劣的案件了,此次又牽扯到官身之人,更加有看頭,和趙敏如此想法的老百姓是絕大多數,聽說有保安軍的軍官牽扯其中,圍攏在衙門口的老百姓增加了數千人,有的人已經本來了凳子,桌子,就是為了看的清楚一些呢!
周彬分開眾人步入衙門,韓疇和一干衙役看的清楚,都認得周彬何許人也,紛紛上前見禮,韓疇更是大禮參拜,道:“大人,卑職無能……”不管怎么說,出了這樣的事情,韓疇首先要擺出低姿態,這是為官之道,容不得半點馬虎。
周彬一干人這么走入衙門,剛才站在周彬身邊的人皆驚呼出聲,老百姓都聽說有個年輕的大官存在,卻沒有見過,沒想到傳說中的大官,大老爺剛才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禁小激動了一把,更想看看這個年輕的大老爺是如何審案的,剛才那個大人一頓棍棒老虎凳可是讓他們看的非常過癮啊!
周彬朝韓疇點點頭,道:“不必自責啦!這件事委實有些復雜,又牽扯到王五,你且在旁聽審吧!本官來審。”
韓疇求之不得,保安軍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名戰士,都是周彬的心頭肉,這一點韓疇太清楚了,王五涉案其中,韓疇腦袋都大了,不知道該怎么審,周彬首先提出接手,韓疇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同時更加的好奇,想要看看周彬如何處置王五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