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臨近襄陽城,王保保和趙敏等人看到的奇景就越來越多,其中一個讓他們大為驚奇。
只見每隔十幾里地就能看到老百姓在修筑房屋,并不是一家一戶在修葺,而是修建著那種仿佛寨子的大屋,看樣子寨子里居住數(shù)百人不成問題,尤其是每一個施工現(xiàn)場都能看到一桿大旗迎風(fēng)飄揚,上面寫著保安軍親民突擊隊幾個大字。
趙敏萬分好奇的上前詢問,得知修筑這種小型寨子是保安軍的命令,保安軍管這種寨子叫碉堡,木料灰石等材料全部由保安軍提供,老百姓只管出勞力便行,而且這個勞力是給付報酬的,一天三頓飯,管飽……
趙敏杏眼微亮的打量著已經(jīng)快要完工的碉堡,輕輕頷首,如果老百姓都居住在這種碉堡中,一旦遇到戰(zhàn)亂,結(jié)寨自保的能力大大提高,這是出自周彬的命令,看來周彬這個人頗有韜略呀!
王保保當(dāng)然看得出來這種碉堡在戰(zhàn)時的作用,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當(dāng)他們距離襄陽還有十?dāng)?shù)里的時候,情景又是為之一變,只見這里一片荒蕪,連個人影都沒有,和一路上所見大相徑庭。
王保保率領(lǐng)五千人馬進了襄陽城,只感覺心臟不爭氣的突突跳著,因為這襄陽城差不多是一座死城,大隊人馬進城,竟然連一個人都看不到,太反常了。
就在王保保詫異萬分的時候,襄陽城內(nèi)的大街小巷內(nèi)突然冒出了一個個的腦袋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麻木,形同乞丐,但仔細一看和乞丐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因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破衣襤褸,可質(zhì)地卻上好,反正怎么看怎么別扭。
王保保皺著眉頭說道:“張镥,馬上把襄陽城的情況摸清楚,周河,放出探馬斥候,摸清楚襄陽周邊的情況,半個時辰后我要聽到詳細的匯報。”
大軍進駐城內(nèi),王保保住進了襄陽路的總管府,這里沒有被戰(zhàn)火波及,整體狀況還好,只是絲毫沒有人氣,好像荒蕪了許久的樣子。
趙敏在府內(nèi)里里外外的看了看,最后站在王保保的面前,笑道:“表哥,看來你的日子不太好過,周彬這明顯就是釜底抽薪,唱了一出空城計呀!襄陽是給了你,可卻是一座空城,死城,能有多大作為呀?而且我還聽說襄陽路的總管,達魯花赤叫蠻子,和周彬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呢!”
王保保突然覺得有點牙疼,使勁的嘬了嘬牙,道:“想要讓我們呆不下去嗎?雕蟲小技而已,我軍糧草齊備,再說這襄陽是周彬自己讓出來的,難道還想要下絆子再奪回去?我看他還沒有那么蠢吧!”
趙敏正想說什么,只見張镥帶著幾個人來到了近前,張镥介紹說是襄陽城內(nèi)的大戶人家掌事之人,城內(nèi)的情況他們最熟悉了。
這幾個像乞丐的人得知了王保保的身份后,仿佛見了親娘的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情況都說了一遍。
保安軍攻下襄陽后沒有像人們想的那樣據(jù)守,而是把城內(nèi)的居民都遷出去了,并且頒發(fā)告示,將襄陽境內(nèi)的所有土地山林全部收歸保安軍所有,然后便開始了轟轟隆隆的分發(fā)土地的行動,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那些大地主們,他們在紅巾軍的反復(fù)浪潮中沒有被打倒,卻被保安軍弄了一個清潔溜溜,能剩下了一條命,都算是他們的運氣好!
王保保聽完了不由得氣惱非常,襄陽城內(nèi)原本人口就不多了,這又被周彬的保安軍遷出去了大多數(shù),說是一座死城一點都不過分,最難受的是保安軍比紅巾軍還像蝗蟲,搜刮的干干凈凈,把土地山林分給了那些苦哈哈們種植,只收取十分之二的賦稅,太欺負(fù)人了。
趙敏見王保保臉色難看,一副想要動手打人的樣子,忙道:“表哥,這可以說是周彬的堅壁清野之術(shù),目的就是把表哥困守在襄陽城中,弄不好還得替他抵擋住紅巾軍的攻勢,表哥的情況不容樂觀!”
王保保冷笑道:“敏敏放心,那個毛孩子也就能玩玩這種級別的陰謀詭計罷了,在我面前,還嫩的很!
似乎是為了驗證趙敏的想法,周河過了不長的時間也回來了,回報說襄陽周邊二十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倒是在陳家寨方向人很多,詳細的情況要去了那邊的人回來才能知道。
很快人就回來了,但是帶回來的卻不是好消息,保安軍在陳家寨興建了一座大型的寨子,整體全部以麻石壘成,除了規(guī)模不如襄陽城,在堅固方面猶有過之,算是一座縮小的城池吧!
王保保聽了這些回報,臉沉似水,想了想,道:“先把人馬和糧草安頓下來吧!在此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倒要去隨州見見我們的平章大人!
趙敏聽了王保保的話,眼睛一亮,心下打定主意,也要跟著去看看,十幾歲的封疆大吏呀!不看看豈不可惜。
藍天白云,青山綠水,周彬此刻正站在隨州城外的一處山頭上,放眼四望,景色如畫。
在周彬身邊站著幾個人,姚廣孝和蠻子等人都在,可以說都是文職人員,茅十八,陳成,三寶奴等人卻是不在。
姚廣孝順著周彬的目光看去,微微笑道:“主公此計果真釜底抽薪啊!和諸葛孔明的空城計有的一比,現(xiàn)在襄陽和隨州的百姓全都和保安軍一條心,不容易呀!”
周彬笑道:“這就是利益結(jié)合的力量,把土地分發(fā)下去,免徭役,輕賦稅,老百姓自然會和我們一條心,只要他們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當(dāng)然就不愿意失去眼前的幸福,當(dāng)然要和保安軍捆綁在一起了。”
韓疇嘆息一聲,道:“大人,如果朝廷上下皆如此,我大元豈不萬事永安了嘛!”
姚廣孝搖頭道:“韓大人此言差矣,飯碗里面的飯并沒有變多,只是分配的比例改變了,在襄陽隨州可以實施,那是保安軍能鎮(zhèn)得住場面,那些地主大戶不敢違背了保安軍的命令,別的地方就萬萬施展不了。”破冗^甚,豈不和紅巾軍一樣,只是那個時候造反的就是地主老爺們啦!”
蠻子道:“師傅,話不能這么說,只要保安軍壯大起來,在河南乃至全國都鎮(zhèn)得住場面,不就可以了嘛!”
姚廣孝哈哈一笑道:“蠻子大人果真敢想啊!不錯,希望有那么一天吧!真有那么一天,實乃華夏萬民之福也!
韓疇在一旁聽著,眉頭微皺又舒展開來,蠻子說的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等同謀逆,把保安軍的旗幟插便天下,置朝廷于何地呀!但是韓疇也只是在心里閃過了這個念頭而已,他只想好好的干自己的事情,好好的做自己的官,只要緊跟著周彬走就是了,周彬總不會謀反吧!
周彬想起了一事,道:“韓大人,吳先生現(xiàn)在還好嗎?我這幾日太過繁忙,總是抽不出時間看望他老人家!
韓疇忙道:“老師好的很,大人命人籌辦的隨州學(xué)堂一下子就招收了二百多六七歲的學(xué)子,可把老師忙壞了,老師經(jīng)常說自己成了學(xué)政大人,倒也不錯呢!”
周彬點點頭,對吳直方,周彬略有愧疚,吳直方畢竟是曾經(jīng)的當(dāng)朝大學(xué)士,盡管整治手腕不如哈麻被斗倒了,但身份畢竟擺在那里,把大學(xué)士變成了孩子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可是周彬眼下卻找不到頂替吳直方的人,周彬既然已經(jīng)想好在隨州襄陽一帶發(fā)展根據(jù)地,那就要扎下根來,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文化掃盲乃是重中之重,明智不開化,想要發(fā)展談何容易。
張瑜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就在山腳下,有近百個少女少婦在忙碌著,其中就有張瑜的妹妹和妻子,尤其是妹妹張珍兒,已有數(shù)月身孕,不小心點是要出問題的。
周彬眼見張瑜心不在焉,笑道:“張總管是害怕夫人和嫂子勞累嗎?不要緊的,有宮冰在,放心好了。”
張瑜臉色微紅,自己的妹妹成了周彬的二嫂,真是造化弄人啊!好在周彬明事理,三寶奴也收斂了許多,否則張瑜還真為自己的妹妹擔(dān)心呢!
“大人,為何要把如此多的家眷組織起來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呢?他們只怕干不來吧!”張瑜對此頗不理解,大姑娘小媳婦的拋頭露面,實在有傷風(fēng)化啊!
周彬道:“女人總是比男人心細的,讓她們給受傷的保安軍戰(zhàn)士治療包扎傷口,總比男人要強許多,只要熟悉了,肯定能做的很好,而且保安軍中多了這些女人,也會讓傷兵們的心情好很多,對身體的恢復(fù)大有裨益呢!”
姚廣孝是出家人,自然比張瑜等人看的開,道:“佛說眾生皆平等,張總管就不必想那么多了,你看她們不是很高興嘛!”
張瑜苦笑點頭,心說這些大姑娘小媳婦整日的悶在家里,讓她們出來做事情,又不是特別累的工作,能不高興才怪呢!妹妹都快生了,還跟著瘋癲,可見這個保安軍醫(yī)療救護隊的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