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嘿嘿笑道:“施主這個想法甚好,施主在皇帝面前還算有些分量,哈麻就算想要動粗也不會明著來,而哈麻如果想要玩陰的,我會讓他后悔不及,施主附耳過來……”
周彬聽著姚廣孝輕聲細(xì)語述說的一系列陰謀詭計,心下很是慶幸自己能夠遇到姚廣孝并且結(jié)了善緣,這個和尚真是一肚子壞水啊!要是到了西天,估計都能把如來佛祖算計的跳腳罵娘。
姚廣孝既然接了周彬這么一個大活,立即埋頭構(gòu)思謀反計劃書了,而周彬則在蠻子的帶領(lǐng)下秘密出城去接宮冰。
當(dāng)周彬看到宮冰的時候,極為心酸,宮冰的樣子比蠻子好不到哪去,至于金良一家也是乞丐模樣,真不知道她們是怎么回到大都城的。
宮冰見到周彬,撲到周彬的懷里嗚嗚直哭,在周彬的安慰下好一會才平復(fù)好心情,抽泣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讓我看看……你沒有受傷吧……”
周彬一捏宮冰的臉蛋,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我也以為你不在了呢!看到你安然無恙,實在是太好了。”
宮冰連連搖頭道:“我沒事,就是嗆了幾口水而已,金蕓兒的水性非常好,多虧了她,大家才沒有事呢!”
周彬看著一旁的金蕓兒,笑道:“看來我這個干女兒收的對啦!義父一定重謝你……”周彬說著,突然想到了金妍珠的那番言詞,心里大感不對勁,訕然一笑不敢再跟金蕓兒說什么了。
在宮冰的講述下,周彬才知道當(dāng)日的情形,宮冰和金良一家跟隨妥歡的隊伍跑了沒有一刻鐘,就看到紅巾軍追了上來,保護妥歡的怯薛軍中突然有十余人趁著混亂擊殺了禿嚕伽璨真等人,而后跳水逃之夭夭。
宮冰眼看紅巾軍就在面前,也拉著金良等人跳水,等宮冰落水后才想起來自己的水性不佳,幸好金蕓兒熟識水性,在水中幫襯著眾人,才讓狗刨都不太會的宮冰得以活命。
至于蠻子,這位二百五一樣的大爺?shù)倪\氣不是一般的好,等他往水里跳的時候,居然撈到了一塊筏子,看到宮冰等人在水中掙扎,當(dāng)然要施以援手,也算不辜負(fù)周彬的救命之恩,這些人順?biāo)髁耸嗬锖蟛排郎习丁?
當(dāng)宮冰他們臨近大都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都城的空氣異常緊張,蠻子更是看到大都城的守軍都是哈麻兄弟的本部族人馬,聯(lián)系到禿嚕伽璨真等人的死,蠻子哪還敢大搖大擺的進城啊!
后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哈麻大搞清算,凡是跟哈麻作對的人都被哈麻收拾的服服帖帖,權(quán)力盡歸哈麻之手。
周彬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心中對哈麻的怨恨更甚,但正如姚廣孝所說,此時哈麻氣候已成,更不能和哈麻明刀明槍的對抗了,周彬如果是老哥一個人,當(dāng)然會拍馬殺向哈麻府邸,把哈麻剁碎了才解恨,但是拖家?guī)Э诘木筒荒苓@么干了,這就是投鼠忌器的難處,不容易啊!
“大哥,先跟我回家吧!”周彬拍拍蠻子的肩膀,道:“大哥的家眷應(yīng)該沒事,我明天就去見皇上,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蠻子抿嘴點頭,道:“兄弟,大哥啥話都不說了,咱們哥倆還要長久相處,兄弟對我的恩情,我都記著呢!”
周彬把宮冰蠻子等人接回了家,宮冰和金妍珠相見,自然又是一番真情流露的哭哭啼啼。
金妍珠又見了金良一家人,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但卻不能當(dāng)面相認(rèn),倒是讓金良一家人對金妍珠的熱情摸不著頭腦,只當(dāng)金蕓兒認(rèn)了一門好親戚,是金家的福氣。
金妍珠看到和自己有那么幾分相像的金蕓兒,興奮的把手交談,金蕓兒卻興致不那么高。
金蕓兒看到宮冰的時候還不覺得怎么樣,這會見到容貌傾國傾城的金妍珠,才明白自己在周彬面前根本不算一盤菜,家有如此嬌美的賢妻愛妾,瞧不上自己也是理所當(dāng)然。
周彬如果知道金蕓兒這么想,肯定會大呼冤枉,美女是個男人都喜歡,可他的情況太特殊了,有金妍珠這層關(guān)系,又要忙乎造反大計,根本顧不過來呀!
此時的周彬正在三寶奴的房中,俗話說打虎親兄弟,這個時候最值得信賴的非三寶奴莫屬,周彬現(xiàn)在也把話抖摟開了,將他的一些想法都告訴了三寶奴。
三寶奴聽了周彬的話,腦門子全是冷汗,結(jié)巴道:“三弟……你不是開玩笑吧……造反那是好玩的嗎……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再說咱們家滿門忠烈……父親大人如果在天有靈……”
周彬冷哼一聲直視三寶奴的雙眼,道:“二哥,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反抗早晚是死路一條,不是死在哈麻之流手里就是像大哥一樣死在紅巾軍刀下,你想怎么個死法?”
三寶奴做夢都沒有想過要造反,突然聞聽此言,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擦了擦腦門的汗珠子,道:“三弟……就沒有別的路可走嗎?我們一起去找皇上,讓皇上為我們做主……”
周彬哈哈一笑道:“二哥,你還真是天真,如果皇上肯為我們做主,父親會死嗎?雖然是哈麻矯詔謀害了父親,但是事后哈麻得到懲罰了嗎?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就算那個人是皇上也不行,二哥,求人不如求己,到最后還得靠自己啊!”
三寶奴被周彬拿話如此敲打,總算醒過來一點滋味,道:“三弟,我不怕死,但你可要想好了,成王敗寇,我們輸不起的。”
周彬咬了咬嘴唇,道:“二哥放心,周彬不是莽撞之人,也不敢使父親大人英名蒙羞,我知道該怎么做。”
三寶奴嘆息一聲,道:“三弟,既然你這么說了,做哥哥的還能說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只管開口就是。”
周彬點點頭道:“周彬就等二哥這句話了,二哥馬上找?guī)讉強壯一些的家仆,最好湊足十個,跟我明天去見哈麻,就算不殺那廝也要讓他心驚膽顫幾天不可。”
三寶奴忙道:“三弟不可胡來,剛才還要說謀大事,怎么這會就說上昏話了,哈麻如今勢大,切不可……”
周彬笑著打斷三寶奴的話,道:“二哥別急,我心里有數(shù),別忘了三弟我可不是好惹的,哈麻不敢把我怎么樣,他也怕我一怒殺人的。”
哈麻現(xiàn)在的日子可以說有滋有味,伽璨真那個禿驢死了,妹夫也被他送去見了閻王爺,朝廷之中放眼望去全都是他的心腹,都跟他一條心,想干什么再也不必理會旁人的言語,就連頭頂?shù)幕噬隙紘樀闹恢蓝阍趯m中,在女人的肚皮上逞威風(fēng),搞一言堂的快感,不是一般的爽。
“大人,上都城來信了。”哈麻的心腹哈喇不花一溜小跑來到哈麻面前,把一封信交到了哈麻手上。
哈麻看過弟弟雪雪的來信,呵呵笑道:“好,紅巾軍圍攻上都城不果,已經(jīng)奔遼陽而去,我的心總算放下啦!”
哈喇不花拍馬屁道:“大人神機妙算,實在令小人佩服啊!如此一來,雪雪大人就能回來了,大人更會如虎添翼。”
哈麻嗯了一聲,道:“你說的對,沒有雪雪在身邊,我的心里總是不踏實,城中沒有什么要緊事吧?”
哈喇不花忙道:“一切如常,只是今天早些時候,老丞相脫脫的府上來了一批人,是遼陽那邊來的,賀家的人。”
哈麻哦了一聲,道:“遼陽賀家的人?沒聽說賀唯一跟脫脫一家有什么親近的關(guān)系啊!這件事有點不尋常,你明天帶人把脫脫的家給我抄了,哈拉章和周彬雖然死了,三寶奴也被罷官,但我的心里想到他們就不舒服,一定要斬草除根才行。”
哈喇不花點頭稱是,道:“大人說的對,斬草不除根,終究是禍害,要不我現(xiàn)在就去抄家?”
哈麻想了想,道:“明天吧!這么晚了鬧的人心惶惶,于我名聲不利,明天白天你帶人不聲不響的給我去辦了這件事,現(xiàn)在沒有了御史臺的那幫蒼蠅在我面前亂飛,你就放手去干吧!”
這個時候,一個家仆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道:“老爺,薩日娜小姐來了,小的們沒擋住……”
哈麻一聽這話,腦仁都疼,他雖然跟妹妹解釋過禿嚕是死于紅巾軍之手,奈何妹妹根本不信,還跟他大吵了一架,幸虧他躲得快,否則臉上非出五道溝不可,眼看薩日娜從門外大步而來,想躲都躲不掉,只好硬著頭皮再次跟妹妹解釋起來……
今天的天氣不錯,晴空萬里,周彬的打扮也拉風(fēng)的很,和天氣相得益彰,只見他穿著公爵服飾,騎著血色寶馬,在十名家仆的簇?fù)硐戮徛蕦m行去。
走出沒有一條街,前面遇到了一伙如狼似虎的軍兵,兩下里碰個正著,周彬一看,卻是認(rèn)得,正是哈麻的走狗哈喇不花。
哈喇不花看見周彬,不禁揉了揉眼睛,道:“你……是人是鬼?”當(dāng)日周彬在宮中表演長生天附體,哈喇不花正是觀眾之一,對周彬的勇悍那是深有體會,他是來給周彬抄家的,看到周彬,不心虛才怪。
周彬不能把哈麻怎么樣,但是面對哈麻的狗腿子焉能客氣,哈喇不花的話剛說完,周彬手中的馬鞭子就抽了過去,當(dāng)即在哈喇不花的臉上抽出一道血痕,周彬怒道:“瞎了你的狗眼,見到本國公竟然敢如此說話,不想活了嗎?”
哈喇不花慘叫一聲,連話都沒敢回,捂著臉跑了,當(dāng)然是要把周彬歸來的消息趕快告訴哈麻,而哈喇不花帶領(lǐng)的那些軍兵一看自己的老大被抽了一鞭子,連話都不敢說跑掉了,他們自然做鳥獸散,至于抄家發(fā)財,那是想都不敢想了。
周彬沒有追趕,繼續(xù)朝皇宮行去,當(dāng)他來到朝堂之上的時候,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轉(zhuǎn)首對身邊的家仆說道:“你們?nèi)グ宴姽慕o我敲響。”
鐘鼓齊鳴,聲音傳出后,皇宮之中先是跑出了十幾個太監(jiān),為首的正是總管拜布哈,拜布哈看到周彬,同樣先是揉了揉眼睛,隨后才喜道:“真是國公爺,皇上這幾日還多次念叨呢!沒想到國公爺吉人天相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周彬點頭道:“托長生天庇佑,周彬得以歸來,還請總管大人通報一聲,周彬要見皇上。”
拜布哈道:“國公爺稍等,咱家這就去,皇上知道國公爺平安的消息,肯定會高興的。”
皇宮的鐘鼓之聲就像是后世學(xué)校的上課下課鈴聲,官員們聽到后哪敢不來,等一干官吏來到朝堂之上看見周彬,臉色皆不大自然,任誰都知道周彬和哈麻的關(guān)系如何,盡管周彬沒有實職,但好歹也是公爵,更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傳聞周彬死在了金蓮川,眼看活生生的周彬站在當(dāng)場,臉色不善,看來是要發(fā)飆啊!
正如大多數(shù)人所想的,當(dāng)皇帝妥歡和哈麻前后腳步入大殿后,周彬大聲道:“皇上,微臣參劾哈麻勾結(jié)紅巾軍,致使皇上龍駕遇襲,其心可誅,其罪更當(dāng)滅族……”
哈麻剛才聽了哈喇不花的回報,也有點心驚肉跳,因為周彬的身份有一層比較特殊,長生天附體在皇上面前能說得上話呀!只是沒等他想好如何應(yīng)對周彬歸來的時候,周彬就鐘鼓齊鳴召集百官,在妥歡面前說了這么一通,真是要了老命了。
哈麻不等周彬說完,呵斥道:“大膽周彬,竟然信口雌黃,皇上,微臣忠心可表日月,周彬這是污蔑我。”
周彬冷眼盯著哈麻道:“哈麻大人,說話要拍拍自己的良心,我是冤枉你嗎?要不要我請長生天來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