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看到伽璨真眼中流露出的滔天恨意和怒火,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火上澆油那是必須的,讓雪雪和伽璨真狗咬狗才好呢!
“國師真是洪福無邊啊!”周彬笑呵呵的走到伽璨真身前,道:“剛才我和蠻子喝酒的時候還聊到國師了呢!忽感煞風襲身,掐指一算料到國師有此一劫,我料定國師必能逢兇化吉,也就沒往心里去,沒想到事情還鬧大了。”
伽璨真聽了周彬的話,心中就是一動,很快想到自己遇襲跟周彬毫無干系,否則周彬也不敢把蠻子牽扯進來,當即冷眼看著雪雪,道:“總管大人,皇上圣駕北上避暑,安全一事由總管大人負責,現如今出了這個狀況,難道不準備給我一個交代嗎?”
雪雪冷笑了一聲,道:“國師大人說的是,但是剛才我已經著人查看過了,帳篷起火的原因是帳篷內的人用火不當,這才引起的火災,完全是個意外,也沒什么可查的。”
周彬聽了雪雪的話,只當雪雪在放屁,心說你還能有后世消防精英的手段不成?別說糊弄伽璨真了,鬼都不信啊!
伽璨真當然不信,但卻明白抓不到雪雪的把柄,這個時候再深究下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還被周彬等人看笑話,這個仇,還是蔫蔫巴巴的報了才好。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視了一會便散了,伽璨真不敢再留在此處,去皇帝妥歡那里尋住處去了。
撒敦聽了剛才周彬的話,也聽說蠻子跟周彬過從甚密,那個蠻子沒什么心眼,可別被周彬糊弄住才好,萬一吃虧了,他也得跟著倒霉啊!
周彬剛才看到撒敦和雪雪沒說什么話,就知道撒敦和雪雪的交情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厚,看來這個撒敦倒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大人,剛才在蠻子那里喝的不甚盡興,不知大人能否再請我喝一杯啊?”周彬問道。
“嗯?”撒敦沒想到周彬會說出這番話來,琢磨了一下,道:“既然蠻子沒有把國公爺招待盡興,撒敦那里還有幾壇好酒,請。”
當禿嚕趕到的時候,戲已經散場了,再見到伽璨真時,伽璨真正在妥歡的偏帳喝悶酒,看到禿嚕到來,沒好氣道:“你那個大舅哥還真心狠手辣啊!他這是想把我殺掉。”
禿嚕坐到伽璨真身邊,道:“不會吧?哈麻和雪雪雖然和咱們有點疏遠了,但是咱們畢竟還是一條船上的人……”
伽璨真嘿嘿笑道:“禿嚕,咱們可是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信得過你,但卻信不過你那兩個大舅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古訓嗎?那個時候,哈麻兄弟剛剛入主中樞,腳跟還沒有站穩,當然需要我們在皇上面前幫襯,現在呢?哈麻兄弟已然把持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用得著我們嗎?”
禿嚕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倒也不錯,想當初我們一起斗脫脫,何等的團結,現在卻隔閡日深,正應了那句能患難卻不能共富貴呀!”
伽璨真哼了一聲,道:“何止啊!簡直是殺人滅口,今天如果不是我洪福齊天,早就被挫骨揚灰了,用心何其毒辣。”
禿嚕皺著眉頭道:“我也沒想到雪雪會對你下毒手,如此撕破臉,對他們能有什么好處?只是便宜外人罷了,這兩個人只怕是想要圖謀大事啊!”
伽璨真哦了一聲道:“圖謀什么大事?”
到了這個時候,禿嚕也不再對伽璨真隱瞞什么了,道:“你有所不知,當日哈麻兄弟曾經和我商議,逼迫皇上退位,去做那太上皇,然后擁立太子愛猷繼承皇位,誰知道太子愛猷離奇暴斃……”
伽璨真聽了禿嚕的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哈麻兄弟好大的膽子啊!這跟刺王殺駕有什么區別,走走走,我們去告訴皇上……”
禿嚕一把拉住了伽璨真,道:“慢,且不說這件事只是哈麻和我秘密商議,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是說出來,皇上也不見的會信,還會把我牽扯進去,此時的哈麻兄弟,不但主政中樞,雪雪更統領著四部怯薛軍,一旦鬧起來,他們再反咬一口,我們怕是吃不住啊!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伽璨真深以為然,卻皺眉道:“就怕哈麻兄弟不給我們這個機會啊!現在又有周彬那個小子攪混水,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禿嚕道:“無妨,我已經在布局了,只要把雪雪的御史大夫官職擠掉,再把怯薛軍的總管換人,我們就有了立于不敗之地的籌碼,到時候我再虛與委蛇,假裝和哈麻共同擁立新帝,反過頭來告發彈劾于他,保證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伽璨真和禿嚕在秘密謀劃對付哈麻兄弟,周彬卻在撒敦處把酒言歡,為了活躍氣氛,撒敦把那個少了一根筋的蠻子也叫來了。
宮冰看到周彬又倒了一杯酒,低聲道:“別再喝了,剛才就沒少喝,這又喝了一大碗,醉死了可怎么好。”
撒敦沒見過宮冰,看到宮冰俏麗俊美,和周彬說起話來也毫無卑賤語氣,不由問道:“國公爺,這是誰呀?倒是少見的一個美人兒呢!”
周彬哈哈一笑道:“大人過獎了,這是在下的妾室宮冰,宮冰還不見過大人。”
宮冰聽了周彬的話心里美滋滋的,她久在宮中行走,撒敦不認識她,她卻見過撒敦幾面,起身深施一禮,道:“妾身見過大人,祝大人福泰安康。”
撒敦手把胡須,笑道:“好,借夫人吉言了,撒敦敬夫人一杯。”撒敦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嘗五味,話題就被周彬故意繞到了剛才的那場火災上,周彬笑呵呵的把自己和宮冰看到的一幕講了出來。
周彬的話剛一說完,蠻子一拍桌子道:“是烏爾里兄弟,他們平時就跟雪雪穿一條褲子,這次被雪雪賣了個一干二凈,死了活該。”
撒敦就怕這個蠻子滿嘴胡說,他可是知道周彬短短月余就成了國公爺,堪稱小狐貍,蠻子說這些話,豈不是給周彬接下來的話題鋪平墊穩嗎!真是混蛋啊!
周彬附和著蠻子的話,道:“大哥說的對,這件事擺明了就是雪雪操縱的,只是抓不住他的把柄而已,撒敦大人,您覺得呢?”
撒敦瞪了蠻子一眼,轉首對周彬道:“國公爺倒是利眼,但是這里面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摻和為好,管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
周彬暗忖撒敦不愧是老狐貍,為人處事滴水不漏,他沉吟了一聲,道:“有件事不知道撒敦大人知道不知道,遼陽行省的平章政事賀唯一,可能很快就會進入中書省任職,至于職位,撒敦大人心里應該有數吧?”
周彬所說的這件事撒敦早有耳聞,一個月前就從禿嚕嘴里露出過口風,哈麻等人想把他擠走,把副宰相的位置留給漢人賀唯一,當時撒敦氣的直罵娘,但也無濟于事。
周彬見撒敦沒言語,繼續說道:“集賢大學士吳直方出任中書參知政事,搠思監即將出任御史大夫,如果再加上一個賀唯一,不知道撒敦大人有何感想?”
撒敦自嘲一笑,道:“國公爺的消息倒也靈通,這都是出自禿嚕的手筆,禿嚕的想法是讓皇上學習先帝世祖,重用南人漢人,鞏固朝綱,至于結果如何,咱們拭目以待吧!”
周彬聽出了撒敦言語之中的怨氣,笑道:“撒敦大人也不必這么說,禿嚕的想法確實是好的,但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罷了,哈麻能答應嗎?”
蠻子接口道:“兄弟說的對,哈麻那老東西不是個玩意兒,最喜歡弄權,別說是漢人南人了,就是我姐夫,他都不滿意呢!”
撒敦真想抽蠻子兩個嘴巴,這些話能在這個場合說嗎?遠近分不清楚?腦袋里裝的都是漿糊嗎?
周彬假意沒有看到撒敦難看的臉色,道:“撒敦大人應該知道我和哈麻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和禿嚕的仇恨也如江似海,和伽璨真就更不用說了,我想求撒敦大人一件事,不知道大人可否答應?”
撒敦就知道周彬今天晚上有話要說,只是沒想到周彬會單刀直入,可是還沒有等他說話呢!蠻子又搶在了前面。
“兄弟有話就說,我姐夫這個人最是急公好義,我也把話撂在這,只要能辦到的事情,啥話沒有,你就說吧!”蠻子一副哥倆好,義氣比天高的架勢說道。
撒敦想好了,等周彬走了之后,非狠狠的踹蠻子兩腳不可,這家伙太可氣了,但是在外人面前,撒敦卻得給蠻子留兩分顏面,順著蠻子的話,問道:“不知國公爺有何事相求,只要我能辦到,必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