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和九幽道君主政金鑾殿,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以來,朝中積壓的大小政務,全都得到了解決,最為棘手的一些問題,也都被妥善處理。
一時間,朝中政務清明,百官無不交口稱贊。
“李圖與九幽,均為治世之才!”
“縱然是圣上親自處理的時候,也不見得如此迅速準確!”
“二人的確都不簡單啊,如果兩人不是政敵,能夠同時在朝中為官,那么我朝真是政治清明,無可復加了!”
……
一個月間,天下巍巍然有大治之勢。
從東北而來的流民,被安置了下來,有所居有所業,不再四處流竄。
錢塘江的水渠,工部派出了人馬,及時修葺,杜絕了隱患。
刑部的冤案被大量清查,天牢之中的無辜囚犯,被釋放了出來。
鹽鐵司的賬目上突然多了很多錢,國庫也一時間充盈了起來,至少不再無錢可用。
……
之前擔心兩人會利用手中的權勢互相爭斗的百官,都是意外不已。
九幽道君和李圖,似乎根本沒有把對方當成一個敵人,各自都在處理著各自的事情,堪稱恪盡職守。
經過他們手的事情,幾乎都沒有出錯。
京都百姓聞聲大悅,朝野上下,均是稱贊不已。
而且兩人的速度都極為快,平日里,官員奏事少說也得三五日才能答復,但是如今立即稟報,立即就能得到處理的方法。
堪稱極速。
就連宮中的太監,都已經看呆了。
平日里皇帝都是累成狗,幾乎很難得到休息。
越是勤奮的君王,越是勞累。
但是這兩個狠人,處理這么多的政務,對他們來說卻像是小菜一碟。
兩人處理完了政事,還常常還跑去御花園中下棋……
《天帝本紀》記載:“正元十七年,天帝與九幽道君主政,朝野清明,政務暢通,天下事無巨細,一一妥善。國中弊病,皆有得治之象,百姓稱贊,百官悅服。時值秋冬之交,故史稱‘秋冬之治
’。”
在帝國的史書之中,這短暫的一個月,卻成為極為重要的一筆。
因為這一個月,樹立了一種典范。
無論是政敵與否,都可以在處理政事上推心置腹。兩人互相敵對卻又彼此信賴的態度,被后世史官推崇不已,秋冬之治,也常常成為后世君王對臣子的最高追求。
……
皇城之上。
皇帝身上又加了一件衣服。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
“圣上,一個月了。”
一個老太監低聲提醒。
皇帝點點頭,這一個月來,九幽道君和李圖的表現,他都看在眼里。
“九幽李圖,得一人可安天下,若是能兩人皆用,何懼天下不能昌盛……”
皇帝不禁感慨。
看到這兩人,他有一種沖動,想讓兩人都擔任丞相,甚至心中隱隱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若是年輕十歲,與他們一起治理天下,該是何等幸事?
老太監微微一嘆,道:
“天無二日,潭無二龍。”
李圖和九幽道君,終究是要裂開的。
皇帝一嘆,道:
“可惜了。”
他抬眼看向遠處的群山,群山之上,樹木蕭蕭,樹葉已經凋零,群山展現出一種蕭索的意境。
“傳令,讓五位皇子,準備參加入冬獵會吧。”
他淡然開口。
聞言,老太監卻是瞬間一驚。
入冬獵會!
每一年入冬之前和開春之后,皇家都會出獵,這是一種傳統。
而每一年,都是由皇帝親自參與的。
但是如今皇帝病重,顯然不可能再參與其中。
李圖和九幽道君的比拼已經完了,現在,似乎也到了五位皇子拷較的時候。
執掌天下,并不只是九幽道君和李圖的事情。
江山終究是皇家的。
龍椅最終還是需要皇家的人來坐。
那一個才是更合格的繼承人?
甚至,皇帝對五位皇子的考量程度,會比對九幽道君和李圖的更加嚴格。
畢竟九幽道君和李圖,都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而五位皇子,卻是始終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
“老奴這就去。”
老太監恭敬地開口,退了下去。
……
皇帝的旨意從宮中傳了出來。
三日之后,舉行入冬獵會。
一時間,朝野之中,都是震驚不已。
“圣上讓舉行入冬獵會?”
“如今圣上不能參加,讓誰來主持?”
“哪一位皇子,能夠有此殊榮?”
“恐怕圣上究竟圣心偏誰,從現在,才是真正的體現。”
不少人猜疑紛紛。
從讓九幽道君和李圖入宮執政開始,皇帝的拷較就已經十分明顯了。
而如今,明顯是針對幾位皇子的。
尚德殿。
云壑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一抹陰沉。
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如果能在這這場大會上嶄露頭角,或許他還能奪回曾經的地位。
“來人,給我立即去城中,把最好的鐵匠給我找來,我要打造最鋒利的箭矢!”
他冷冷開口。
宮中的太監立即離開。
他躊躇滿志。
忽然,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卻又道:
“且慢!讓我先進宮一趟!”
說完之后,他立即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中。
一番恩愛之后。
“如今他讓舉行入冬獵會,我該怎么辦?”
云壑低聲發問。
懿如的聲音嫵媚而冷淡,道:
“你還記得來問問我,證明你還沒有蠢到家。”
“現在,勝負與你無關。”
“是九幽道君和李圖的主場,你妄想爭奪,只會自取滅亡。”
“讓他們爭斗,表現平平即可,現在潛藏得越深,反攻的時候,才會越有力!”
云壑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像是懷著一股氣,忽然又開始動作起來,將一切怨憤,都發泄在了懷中女人的身上……
懷中女人笑了,暢快非常……
驃騎將軍府上。
二皇子云銳今日特來拜訪。
得到了宮中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時間到了這里。
驃騎將軍是他蕞信任的人。
書房中。
“殿下想問我,該怎么做。”
易秋柏看著云銳。
云銳點點頭,道:
“很顯然,這是父皇選擇儲君的一個門檻。”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放棄這樣的機會。
易秋柏嘆了口氣,道:
“殿下,您覺得這一個月來,朝廷之中變化如何?”
云銳思索了一下,道:
“政務清明,甚至比父皇親自執政的時候,還要好。”
易秋柏點點頭,道:
“殿下,我是個粗人,不懂得朝中的政治斗爭。”
“但是我能看出來一點,想要繼承皇位,必須有一個九幽道君或者李圖這樣的人輔佐。”
“圣上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不然的話,不會讓李圖和九幽道君入金鑾殿執政。”
云銳臉色有些難看,他驟然握緊了拳頭,道:
“可是……”
易秋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殿下,在那金鑾殿上坐著,并不適合你。”
“您應該縱馬馳騁,征戰四方。”
云銳怔住。
的確,他從小到大,幾乎很少關注皇位。
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跟著易秋柏,學習怎么練兵,怎么打仗。
他對戰爭有一種執迷的熱情。
否則的話,他之前怎么會跟著易秋柏,殺到了西北,和暉賀人打了幾仗。
那幾仗雖然沒有李圖那么震驚天下,但是也是非常漂亮,戰績輝煌。
對于皇位……
易秋柏深深地看了云銳一眼,道:
“這是個很難的抉擇,畢竟,無論是誰面臨皇位的誘惑,都不可能不動心,但是殿下,如果不能跟隨自己的初心,恐怕最后,只是自誤……”
也唯有易秋柏,才敢這樣和云銳說話。
因為云銳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他太了解云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