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賈鎮邦和楊萬機,乃是如今朝中能量最大的兩個人。
“賈大人,你們二位乃是百官表率,怎么能讓奸佞胡來!”
“對啊,你們這是縱容奸佞,如果人人都像李圖一樣,想殺誰就殺誰,這天下還不亂套了!”
“就是,不可,萬萬不可啊!”
李隼等人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這件事關系到他們的成敗,縱然與楊萬機兩人硬抗,也不能放松。
“好了,不用吵了。”
這個時候,皇帝倦怠地開口。
眾人一靜。
海里朝旁邊的一個太監擺擺手,道:“念。”
“朕密詔:欽差李圖至西南,可查訪民情,若西南官吏有作奸犯科,可以尚方寶劍斬之,自奪其事。欽此。”
司禮太監打開了手中的一道黃色密簽,念了出來。
頓時,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這是什么情況?
“圣上,這是……”
賈鎮邦等,都意外了。
所有人疑惑不已。
“這是李圖臨走之時,朕給他的一道密詔,讓他查訪查訪,看看西南的那些官員,有沒有作奸犯科……”
皇帝苦笑了一聲,道:“誰知道,那李圖居然查到了巴山雨的頭上去,而且,還真給查了出來,巴山雨貪污腐敗,足有數十萬兩黃金。”
“因為此事,巴山雨才對他動手,結果卻讓激憤的西南百姓給殺了。”“這件事,李圖第一時間稟報了朕,朕也是震驚非常,著實無奈,其實巴山雨鎮守邊疆多年,貪污一點,也是正常,朕也能原諒。但奈何已經被殺了,要怪,只能怪這李圖
太過較真,而朕的密詔之中,又沒有說明不準查巴山雨……”
皇帝長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十分苦惱自責,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為了西南的穩定,朕只好給了他密詔,讓他暫時擔任西南節度使,免得百越侵襲……”
“諸位愛卿啊,此事,是朕錯了。朕不該讓李圖查西南的官員,就算查,也該讓他不要查巴山雨。”
“可是如今大錯已經鑄成,君無戲言,朕若是殺了李圖,天下人會如何說朕?朕,也是無奈啊……”
他一臉無奈的模樣,宛如發自肺腑。
朝堂之上,卻是瞬間安靜了。
皇帝的訴苦,把這群大臣都敢聽懵逼了。
什么?什么情況?
李圖搞巴山雨,是得到您授意的?
李圖自立為西南節度使,是您同意了的?
您特么別不是睜眼說瞎話!
一時間,百官看著皇帝的眼神,都是有些怪異。
有懷疑,有震驚,有無奈,有感嘆,甚至還有一絲見了鬼的驚駭……
在場的都是人精了,他們當然不會信!
皇帝怎么會干這種蠢事,讓李圖去查西南官員。
李圖也不會那么蠢,皇帝說查西南官員,就大小不論地搞巴山雨。
更不會就這樣殺了巴山雨。
而且,如果真的有密旨,當初在朝廷上,皇帝大可以直接授權,用不著現在……
而且,如果李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得到了皇帝授意,西南消息傳來的第一時間,皇帝就該出來辟謠,穩定人心了。
現在才這樣說,明顯是……拖不下去了。
這是要給李圖背鍋!
“圣上,您……您這是……”
李隼呆了,失聲開口。
“朕這是無奈之舉,李愛卿啊,你要多多體諒體諒朕啊。”
皇帝幽幽地看了李隼一眼,眼神中的那一抹無奈委屈,讓李隼瞬間發了個抖。
李隼一個激靈,瞬間不敢說什么了。
周圍的人,也全部都沉默了。
尼瑪,還怎么說?這鍋,皇帝給背起來了。
再去指責李圖,那就等于指責皇帝,不是自找麻煩嗎?
甄史廈等人臉色抽搐,心中復雜到了極點。
尼瑪,開國這么幾百年了,那個大臣敢這么牛逼,能讓皇帝背書背鍋……
擺明了袒護李圖,眾官員還不能亂來。
他們心中都憋著氣。
“朕時日無多了,如果諸位愛卿一定要讓此事有個結果,朕只好隨便殺些人,遮掩了此事。到時候諸位的史書上,別寫朕是個昏君就成。”
就在此時,皇帝又幽幽說了一句。
瞬間,場中的所有官員,都打了個寒戰!
皇帝這話,是一語雙關啊!
隨便殺些人,是殺李圖的人來遮掩,還是殺在場的官員?
這是……威脅?
瞬間,所有人內心都是一個激靈!
雖然皇帝要背鍋,但是這群大臣內心,著實不服,回去之后,搞不好會搞什么死諫命諫之類的把戲。
但是皇帝這么一說,所有人內心的這個念頭,都打消了!
皇帝說得對。
這么個要死了的皇帝,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賈鎮邦上前,道:“圣上龍體萬安,請圣上切莫再說不祥之語。李圖既然有圣上的密詔,那就是無罪!”
說著,他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場中。
百官瞬間齊齊下跪。
“圣上龍體萬安,臣等遵命!”
“圣上龍體萬安,臣等遵命!”
……
所有大臣一起開口,不少人的鬢角,已經帶上了汗珠。
畏懼的汗珠。
皇帝多年來,從未對大臣動用過狠辣手段,但是此刻微微一念,這龍威,就讓他們心驚膽戰!
“好了。散了吧,這事兒,諸位愛卿就替朕遮掩遮掩,讓那李圖待在西南吧,如果他守不住西南,朕就有借口殺他,為巴山雨報仇了,大家說是不是?”
皇帝悠悠開口,說完之后,他起身回去了。
看著皇帝的背影小時了,百官才心驚膽戰地起身。
“這,這到底是什么破事!”
走出了宮門,一個大臣忍不住開口大罵。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啊!李圖,你這個賤人,居然找皇帝背鍋!”
李隼氣得跳了起來,不斷地怒罵。
“瘋了,瘋了,滿朝上下都是瘋了,這樣的奇葩事情,我居然也能遇到……”
另一個大臣感慨不已。
……
“楊大人,你可參悟了圣心?”
賈鎮邦與楊萬機一路,趁機開口。
楊萬機愁眉苦臉,道:“圣上這么做,明顯是豁出去了,就連圣上都不想維持這種均衡的局面,而是要讓他們斗個底朝天,咱們又能怎么辦?”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楊大人,圣上一走,你我,也得退位咯。現在,還是想著怎么安享晚年吧。”
賈鎮邦苦笑著開口。
“這就是賈大人幫李圖的原因?”
楊萬機心中一動。
賈鎮邦嘆了一口氣,道:“李圖仁,道君狠。我賈鎮邦活了這么多年,不想晚年死的太慘。”
他瞧了楊萬機一眼,道:“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就你我,皇上,道君,皇上走了,你說道君會怎么做?”
楊萬機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說什么了,朝著賈鎮邦拱了拱手,道:“護國公一出,政局將亂,賈兄,保重!”
說完之后,他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走的背影,賈鎮邦搖搖頭,道:“你也算是千古人杰了,在圣御廳龜縮這么多年,忍到了現在,就看李圖和道君斗法,你能不能抓住機會了……”說完后,他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