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董昌一家團聚,百姓都是感慨不已。
“珠兒,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李圖大人救的你?”
董昌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他不敢相信,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那王家勢力滔天,又怎么會放過珠兒呢?
珠兒用力地點頭,道:“父親娘親,是真的,真的是京兆尹李圖大人,他也來了。”
說著轉身朝著馬車看了過去,美眸之中充滿了感激。
馬車的簾子,終于再次揭開。
李圖淡然走了出來,他走下馬車,目光掃過這數千的百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救了我家閨女,您是我全家的恩人啊!”
董昌夫婦直接朝著李圖下跪,臉上感激無比,不斷地磕頭。
李圖走了過去,將兩人扶了起來,道:“大哥大嫂,不用如此。這些都是李圖該做的。”
董昌夫婦起身,董昌見李圖眼熟,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李圖大人那日從我家門口經過,當時云弟差點跌倒,還是李圖大人拉了他一把!”
夫妻兩都想了起來,瞬間都是更加感懷,心中無比感激。
“當家的,李圖大人真是個好人啊,他就是那天看到了,所以特意將珠兒救了回來!”
董氏也是心情激動地開口,明白了始末,一時之間,她直覺有千言萬語的感激說不出口。
李圖道:“大哥大嫂,李圖先行公事。”微微行了一禮,當即走到了眾百姓身前。
“李圖大人,是李圖大人嗎?真的是李圖大人嗎?!”
這個時候,人群中忽然發出了一聲蒼老的、顫抖著的聲音。
之前煩躁不安,對官府議論紛紛的百姓,此刻卻忽然都沉默了,看到李圖到來,一時間場中居然如此安靜。
所有百姓的目光,都是這樣的復雜!
似乎是希冀,似乎是害怕,似乎是不敢相信。
李圖,這兩個字對于很多窮人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符號。
一種代表著公平、正義、智慧的符號!
可是,這個符號距離他們太遠,高高在云端,他們可望不可即。
此刻,李圖到來了。
“是李圖大人,真的是李圖大人……他來了……”
有人喃喃著。
“這人便是李圖!我看過他審案,著實是一個好官啊!”
有人激動著。
“李圖大人是好人!我今天才從京兆尹衙門口回來,他幫助那些被奪地的百姓,拿到了賠償!”
“哎,當初咱們怎么就沒有遇到李圖大人這么好的官啊?你看,就連珠兒,都是李圖親自救回來的……”
有人暗自感傷時運的不濟。
百姓們沉默地看著李圖,好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宛如多年不見的親友,乍然相逢,不知從何言起。
“李大人,您真的來了咱們安樂城,你還是第一個來這里的官……我們這里沒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但是,我這個老不死,想請你喝一碗酒啊!”人群中,一個老者顫巍巍地走了出來,他拄著拐杖,頭發都已經花白,臉上皺紋遍布,風燭殘年,窮困潦倒。縱然是如此寒冷的天氣,他也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露出
了瘦弱的肩膀。但是他卻是如此堅韌,一瘸一拐,穩穩地端著一碗酒水,走到了李圖的身前,道:“李大人,我早聽說你是個好官,今天看你救了董昌一家,我這把老骨頭打心里服你,請
!”
他削瘦蒼老的手,有些顫抖。
濁酒一杯!
李圖心情有些沉重,身子微躬,雙手接過酒水,道:“謝老丈!”
說完之后,他一飲而盡,道:“好酒!這是我李圖在京城,喝過最好的酒!”
他忽然脫了官服,將自己里面穿的棉袍也脫下,隨手將官服套上,上前將棉袍披在老者身上,內疚地道:“老丈,天寒了……李圖,對不起諸位啊!”
發自肺腑。
身在其位,卻不能令百姓安居樂業,眼見耄耋老者,居然衣不蔽體……如何不痛心,不自慚?
老者怔住,感受到棉袍傳來的溫暖,他老眼忽然有淚意縱橫,喉中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大人,我李友德老漢,今日才算是信了!請李大人,今日留下來吃個便飯吧,雖然沒有珍饈美味,可我們也想和你嘮嘮嗑,說說話!”
之前對李慚恩態度并不好的另一個老者,看到這一幕,整個人感動無比地開口。
“是啊李大人,今天不要走了,讓我們安樂城,招待你一次吧!”
“我們什么都沒有,可還有一顆知道善惡的心!李圖大人,你是個好官!”
“能見李圖大人一面,心里面,暖啊!”
百姓們忽然開口,發自內心。
住在繁華的京城,卻只能承受這安樂城的冰冷、忍受窮苦。
誰人曾問他們的死活?
天實在太冷,一件棉衣,也足以溫暖人心。
“老師……”
后方,云熙的眼中有些失神,他忽然明白李圖為什么要帶著自己來這里了。
他從來不知道,京城之中還有這樣一些人。
李圖在教他,什么是民心。
什么是民情。
什么是民意!
“云熙,明白了。”
他喃喃開口。
“大家伙,咱們今晚放開了,晚上鬧天狗,招待李圖大人,怎么樣啊?”李友德直接開口,“鬧天狗”是安樂城百姓唯一的活動。每年除夕夜,窮人沒有年可以過,只好聚在安樂城的空地上,一起燒了篝火,一起聚會,鬧天狗,把象征災禍的天
狗趕走……
鬧天狗一年一度,也只有那一天,滿城除夕,家家團圓,這些窮苦人無活計可做,才能得一天的閑暇。
用鬧天狗來迎接李圖,這是他們唯一的,也是最隆重的儀式。
“好!我同意!”
“從變賣祖產那天,老子就留了一壺酒,藏到今天了,要和李圖大人喝一杯!”
“一年三百六十日,只有一天鬧天狗,今日,咱們就再鬧上一鬧!”
百姓們齊聲開口!
李圖心中感動,上前高聲道:“多謝諸位相親,你們待李圖如此,李圖何以為報!”
“咱們不要你報答,你多救一個窮人,就是對咱們一份恩!”
“對,李大人,咱們不貪你啥!”
百姓們樸實而真摯。
李圖發自內心的笑了,他感慨道:“諸位,既然鬧天狗,那今日,咱們就好好鬧一鬧天狗,不過,咱們換個地方鬧!”
聞言,眾人卻都疑惑了。
李友德老者立即道;“李大人,去哪兒鬧?咱們都是窮人,上不得外面的臺面……”李圖高聲道:“諸位鄉親,城北郊,朝廷已然新建了上千間屋舍。圣上體恤民情,從今日起,凡是家道中落、無產無業者,均可搬到其中居住,安樂城百姓,便是第一批居
民!”李圖聲音高高落下,全場卻忽然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