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晚飯最后由于外面下了大暴雨,從酒店請來的大廚的車子在路上拋錨了,所以一時半會到不了。
白汐雨也不想這么大的暴雨天氣下自己讓對方那么麻煩,幸好住的那地方,早上管家來的時候倒是帶來了不少的新鮮食材。
“我煮碗面吧?”白汐雨邊說話邊撩起袖子往廚房走去。
陸祁本還想催一催那邊路上的人,在聽見白汐雨的話后倒是將自己的動作停了下來,跟著她一道進了廚房。
陸祁靠在門框的位置,白汐雨將那衣服袖子撩起,露出底下的胳膊上頭還有幾小塊沒有褪去的疤痕,那是小時候所留下的,并不是那么容易褪去。
那雙能夠拿得了手術刀的手,骨節分明,基本上都能夠瞧見上頭的指骨。
白汐雨拿著那把精致小巧的菜刀,猶如在面對什么格外珍貴的食材似的,切割肉的時候都帶了幾分藝術的美感,這還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知道怕死以為你要按著肉的紋理給他們進行手術了。”陸祁調侃道。
但是不得不說,白汐雨這將肉片得極為薄,而一片片瞧著便是大概厚度均勻,不會太厚又不會太薄,看著也讓人喜歡。
“嗯,職業習慣。”白汐雨聳聳肩,她將肉片處理好后,簡單地進行腌制,再切了些許青菜,在鍋內分別煎了兩個雞蛋,隨后極為簡單地做了一碗面湯,上頭分別臥著一個雞蛋和幾片肉片還有青菜。
“色香味俱全?”陸祁調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經常自己做呢。”
白汐雨夾起那長長的面條送入口中,再吸溜一口湯汁稍微填飽了肚子后才開口,“嗯,我確確實實是經常自己做。”
陸祁這才發覺自己方才那番話的不對之處。
他倒是給忘了,白汐雨那樣的家庭情況,不自己做飯,怕是要餓死或者吃其他人剩下的冷飯冷菜吧。
“抱歉,我給忘了。”陸祁搓了搓鼻尖,有幾分像是說錯話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白汐雨微微一愣,她才想到對方和自己所想不同。
自己想到的是身為唐柒汐的時候,大學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宿舍那就是自己搬出來住了,而在外面住的時候為了省錢自然是要自己?做飯了,這段時間對于她而言是自給自足的,倒是沒有什么不開心的。
但是顯然陸祁想到的是白汐雨小的時候。
但是按照白汐雨之前留下的印象,她還真沒怎么動過手。因為原身實在是太弱了,逆來順受,也只能夠自己熱一熱以前的冷飯了,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念頭。
反正白汐雨現在是沒有半點原身反抗或者是自己做飯的印象。
“嗯,你做的很好吃。”平日里能夠口若懸河的陸祁這個時候也只能夠結結巴巴地這么說道,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戳到了白汐雨平日里最不愿意面對的一個傷疤,“嗯,很有家的味道。”
說完后,陸祁又覺得自己這句話似乎說錯了,輕輕地拍了下額頭,“我的意思是你愿意以后也做給我吃么?”
白汐雨一愣,隨后笑著點了點頭,“好。”
既然自己選擇了陸祁,那么剩下的路,自己就會和陸祁一起往下走,不會松開手。
只要他不會離開自己,那么自己也不會離開對方。
這就是她。
也是她的選擇。
“明天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陸祁嘴角一揚,倒像是一個小孩子要炫耀自己的禮物一樣,“你一定會喜歡的。”
白汐雨見對方這么信誓旦旦心里頭還真多了幾分揣測。
不過按著陸祁以往的習慣,這人不會又買了什么很多女人喜歡的什么名貴的東西說要送給自己吧?
“不是奢侈品,是一樣對于你而言很實用的東西。”
白汐雨狐疑看去,倒是沒多說什么。
反正這一切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晚上,暴雨也停了。
這棟別墅所處的郊野倒是一片清新。
白汐雨和陸祁坐在別墅的頂樓,兩個人都仰首王者浩瀚無垠的夜空,中間擺著一瓶紅酒,旁邊還有幾道小菜。
陸祁很少會做這么接地氣的事情,和別人在月光下嘮嗑還是喝著酒,吃著像路邊攤的小菜嘮嗑。
不過也許是喝了酒有幾分醉意,陸祁說的話也是白汐雨從來不曾從他口中聽到過的。
“我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母親。”陸祁說道。
“只不過她不值得我尊重。我以為她將我一個人辛苦地撫養花費了很大的心思,但是其實她心里頭還是別有所圖罷了。”
“甚至于我到現在都不敢確定,當年父親的車禍會不會是她做的。”
白汐雨的心里頭打了一個突,她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有插。
這是關于陸家的內事,雖然自己和陸祁算是私定終身,但是自己還沒有嫁入,那么就沒有管別人家里事情的權力。
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可不是自家的。
只不過……
白汐雨還真沒想到陸祁竟然會懷疑自己的母親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正當白汐雨胡思亂想時,陸祁伸手摁在白汐雨的手背上,含糊其辭道,“你知道么,其實陸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要是陸家長孫年滿六周歲,也可以繼承家產。”
“而父親出事的那一年,我剛好過年就六周歲了。”
陸祁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那時候爺爺本來是有意歸隱將公司交給父親。但是這件事后,爺爺硬生生多撐了十年才將權力交給我。而就是那年,她在我的飯菜里下了藥,把一個女人送到我的床上。”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擔心還是說想要再養一個六周歲的兒童去讓她好垂簾聽政。”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還是不是我的母親。”
陸祁搖搖頭,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還帶著濃濃的嘲諷笑意。
白汐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伸手將人環在懷中,手輕輕地拍撫著對方的背部。
“沒事的,你現在還有我,不是么?”白汐雨說道。
陸祁埋在白汐雨懷中悶悶地應了一聲,隨后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倒是在她懷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