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雨再次見到聶穎是在冷昊乾酒吧二樓的房間。

因為冷昊乾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實在是太晚了，白汐雨也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帶有惡意，只好厚著臉皮叫上之前帶自己回家的沈德懷同自己去一趟了。

但是在瞧見沈德懷身上都沒換下的衣服，白汐雨還是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開玩笑道，“你這是回去還沒休息么？”

“嗯，在聯系鋼琴。剛好住在郊區，不會吵到別人。”沈德懷淡淡笑道，“過兩天就是我的演出，你要來么？”

“啊？”

沈德懷將自己放在車前盒子里的卡片遞了過去，“這是邀請函，你愿意的話可以來聽聽。雖然不能說是百分百觸動心靈，但是我還是有信心不會讓你覺得這個是魔音繞耳的。”

黑金色的卡面，上面寫著的是一個知名大禮堂的名字，上頭便是沈德懷的大名，甚至前頭還有一連串的名稱，看得出來沈德懷這個人代表可不單單是他所說的不會魔音繞耳這幾個字。

“前面都是合伙人加的，說是看起來比較厲害。”沈德懷笑了笑，“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彈鋼琴的。”

白汐雨將卡片收在自己口袋里，“你要是只是普通彈鋼琴的啊，那我可不就是一個普通拿刀的。”

“哈哈。”沈德懷難得開懷大笑，他搖搖頭，“你啊，倒是和小時候一樣。對了，那個小姑娘，你和她很熟么？”

“還好吧。”

白汐雨猶豫片刻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言辭才開口道，“不算是非常熟，但是當初我幫過她，她同樣也幫過我，所以我算是清楚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孩子，也算是半個朋友了。”

重生后，白汐雨再也不敢隨隨便便說某個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了，她實在是太擔心了，擔心對方不單單沒有將自己當成朋友，甚至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頭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人罷了。

或者該說，她甚至于會擔心在聶穎的心里頭其實是和虞箐一樣。

她不在意自己給了她多少，反倒是懷疑自己給了她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個為了證明比較優越的方式。

她擔心自己就是農夫與蛇里面的農夫。

“嗯，這樣。”沈德懷倒也沒有深究，而是在車子停在樓下的時候語氣頗為沉重地說道，“她情況可能不算是太好，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白汐雨笑了笑，想要開個玩笑，但卻還是咽了下去沒說出來。

畢竟拿生命來開玩笑實在不是自己的風格。

沈德懷沒有和白汐雨上去，甚至在白汐雨上去后，冷昊乾也出來了。

“麻煩你幫忙將她清理一下傷口，有些地方，我不好看，所以不能夠確定是不是將傷口清理干凈了。”

看著被對方塞入自己手里的那個藥瓶，白汐雨的擔心又提高了一個等級。

門被白汐雨推開的時候，撞入鼻腔之中的除了濃濃的藥酒味道，就是一股子怎么也遮蓋不住的血腥味。

這個味道猶如當年自己被人囚禁在地下室的時候，腿上被打折時所留的血一樣，濃烈得讓她胃酸刺激，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直接給吐出來。

“穎兒？穎兒？你在么？”白汐雨輕聲喚道。

屋內沒有半點動靜，但白汐雨還是一眼看見了在玄關后的那個人的身影。

床上的人手腳都平開著，身上的衣服被撩開不少，但卻都被白色的繃帶所綁住了。

傷口上的險些宛若要順著那些傷口崩開，但卻又沒崩開。

“聶穎！”白汐雨心中一驚，連忙上前，一眼看到了自己眼前算得上是鮮血淋漓的聶穎。

對方本就身子較小，這個時候更是顯得小得猶如巴掌大似的。

她整個人蜷縮在床上，身上綁著的傷疤并不少，甚至于可以說那些傷口一個個都扎得很深。

被繃帶包扎住的地方都在隱隱約約滲透過鮮血。

白汐雨甚至于懷疑這是不是會被直接崩開。

同時她也知道為什么冷昊乾會那么說了。

因為聶穎身上真的可以說一塊好皮膚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對方到底都經受了什么折磨，這個傷情如若是放在外科的傷情鑒定上面都可以算得上是四五級的皮膚損害了。

白汐雨忍著發熱的眼眶，將床頭邊的抹布擰干，小心翼翼地將聶穎身上的衣服緩緩脫下，然后在對上身上的傷口涂抹上自己傷藥，再一點又一點地暈開。

傷藥是上好的藥品。

“唔……”

再怎么溫和的傷藥對于傷口已經破皮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刺激。

原先還在睡夢之中的聶穎吃痛地整個人蜷縮了起來，低聲喘了口氣。

眼眶的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白汐雨低頭小心翼翼地幫忙吹著傷口讓她不會覺得那么難受。

等她將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好后，心里也有幾分數了。

她將放在床邊是藥水小心翼翼，一口有一口地喂入聶穎的口中隨后才轉身走了出去。

“怎么樣？”原先靠在樓上車子的冷昊乾立馬將自己手中的煙頭碾滅，快步上前問道。

“嗯，她身上的傷很多。有三個地方是刀子的傷害，也就是匕首，還有七八個也是匕首，但是不是劃傷，而是扎傷。”

白汐雨盡可能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才繼續說道，“其余的話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能夠保證，有匕首，煙頭還有電棒。而且不是我們所知道的安全用電范圍的，而是過激來。”

沉默許久，白汐雨才說道，“或許不該說是電棒，應該說是對她采用了電擊。”

原先白汐雨是以為那個地方是用電棒最集中的一點形成的，但是這電棒的含電卻算是一個固定值不可能高出太多。

所以這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上頭不是用電棒，而是用的點擊。

一個鐵夾子還是什么東西夾在那個地方，放了電的時候就能夠極好地將對方刺激，從而使得那一塊肌膚變黑。

白汐雨沉默片刻，半晌沒說話。

“誰這么變態？”沈德懷眉頭微蹙，“不然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