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剛到修竹堂門口,一位衣著雅致的侍女迎了上來。
侍女行個禮道:“小月姑娘,林大人安排奴婢服侍姑娘,林大人處理完公事就來。”
藍月隨侍女進入修竹堂中,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檀香氣息,心里也瞬間溫暖許多。
侍女對藍月道:“姑娘,大人替您備了衣服,奴婢先服侍姑娘去更衣吧。”
片刻后,藍月一身樸素的衣裙換成了淡藍色廣袖煙羅沙裙,寬大裙擺仿佛籠罩在若有如無的煙云之中。
她已經許久沒有穿過這樣的衣裳,自己都感覺鏡中這個美人特別招人憐愛。
修竹堂中與上次相比,除了筆墨紙硯,書架上加了不少書籍,還有各種棋類。
茶案上各色茶點精巧可愛,矮榻上也鋪了皮毛墊。
侍女服侍藍月更衣后便輕輕退出門外,藍月環顧四周,好似回到燕云朝自己寢宮中的書房,曾經尋常的日子如今卻是恍如夢中。
翻翻書,下局棋,煎壺茶,轉眼便到午時,姚瑯依然沒有到。
侍女請藍月過碧玉軒用完午飯,沿著游廊回修竹堂時,她看到院中有躺椅和石桌,初冬午后陽光暖暖照在身上,感覺讓人都懶懶的。
藍月對侍女道:“我在這里休息一會,要是林大人到了,你來叫我。”
她說完便走下臺階,來到躺椅前解下斗篷躺了上去,將斗篷蓋著身上,拿出絲帕蓋住雙目,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姚瑯近日一直在忙糧荒之事,很短時間內平復各地糧價,紫瑯國王對他大為贊賞,今日招姚瑯進宮便為此事。
得知他為充實國庫將瀟湘別院典賣,還要賞他一座園子,姚瑯婉拒父王美意。
陪父王母妃用完午膳匆匆離開王宮,及到錦繡山莊已過未時。
得知藍月在院中休息,姚瑯趕了過來,遠遠看到她沉沉睡去,讓侍從搬一張椅子放在躺椅旁,屏退手下,在一旁靜靜陪伴藍月。
興許是陽光有些刺目,藍月微微側身,蓋住雙目的絲帕滑落下來。
睡夢中嬌俏動人的面龐,臉頰被陽光曬得有些泛紅,姚瑯的心不覺多跳了幾下。
他輕輕向上拉了拉蓋在藍月身上的斗篷,從懷中取出一只錦囊,拿出那串藍月光,溫柔地戴上藍月左手。
姚瑯抬手猶豫一下,撫上了她的臉頰,眼前的情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中,今日夢醒成真。
他一時有些恍惚,不禁低頭輕輕吻上藍月的紅唇,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掃過花朵。
這時,藍月眼睫微動,姚瑯慌忙起身坐好。
藍月從午后美夢中醒來,強烈的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努力看清眼前人是林大人。
她不好意思地忙坐起身來,抿嘴笑道:“你……來了。”
姚瑯有些慌亂地道:“嗯……來了,你……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藍月仔細看了一下他,奇道:“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這里陽光太強了?”
“是嗎?”姚瑯的臉更紅了,“那……我們起來走走,我……帶你逛逛這里。”
說完這話,他起身逃也似地向游廊走去,藍月有些奇怪,也不好意思追問,只好緊走幾步趕上姚瑯。
往日氣定神閑、神情清冷的林大人,今日這是怎么了?
雖然帶著藍月一路走走停停,四處賞玩,可目光總感覺有些躲避,稍微與她對視便趕緊錯開。
“秋千!”藍月指著遠處一個高高的秋千架叫了起來。
“沒想到林大人這么有童心,這里還有秋千架!”
“呃……”姚瑯語塞一下,其實這秋千架搭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紫電做事還是很到位的。
他笑著對藍月道:“你不想去試試?”
“好!”話音剛落,藍月便向秋千架跑去,白色斗篷與淡藍色衣裙隨風飄起。
姚瑯低頭笑笑,也跟了上去。
蕩秋千對藍月來說從小便是最擅長的,湛藍的天空之下,傳來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秋千架上衣裙翻飛,好似身姿輕盈的飛燕一般,翱翔于天際。
“月兒,太高了,下來吧……”姚瑯提醒道。
“好……”藍月一邊答應一邊慢慢收力,讓秋千慢慢降低。
就在快要平穩之時,一只飛鳥從她身旁掠過,藍月一驚,腳下一滑,整個人便隨著秋千的力道跌落下去。
“月兒,小心……”電光石火間,藍月看到一個身影躍向半空,將她接入懷中隨后穩穩落地。
藍月驚魂未定,在姚瑯懷中半日方回過神來,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武功,藍月靠在姚瑯胸前,清晰地聽到他急促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姚瑯松開摟著藍月的手臂,細細端詳著她,眼神滿是擔憂,“你……還好嗎?”
藍月點點頭,剛想說話,忽然看到自己雪白斗篷上的點點血跡,想想自己哪里都不疼,怎么會有血。
她退后一步打量姚瑯,原來血跡來自姚瑯右手的傷口,方才出手接她時被秋千劃到。
藍月慌忙拿出絲帕,帶著哭音道:“你受傷了……這么多血!”
青霜在遠處也看到了方才驚險一幕,匆匆趕來。
藍月急道:“林大人受傷了,快去拿藥……”
她很是自責,“都是我不好……不該貪玩!”
看藍月急的要哭,姚瑯笑著用左手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安撫道:“沒事的,這點傷對我來說算什么!你平安就好,剛才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忽然,姚瑯捂住胸口咳嗽了兩下……
這時青霜已經取溫水、金創藥與包扎的東西回來,見到姚瑯的樣子嚇得面色慘白。
青霜慌忙上前扶姚瑯坐下,對藍月道:“還麻煩小月姑娘替大人包一下傷口,我去去就來……”
“嗯……”眼前林大人的傷不重要?青霜要去干嘛?
藍月顧不上多想,慌忙拿起姚瑯的手,先用溫水洗凈傷口,他的傷在虎口位置,還好不算很深,又小心翼翼往傷口涂金創藥。
可能是藥刺激傷口疼,姚瑯的手微顫一下,藍月慌忙道:“弄疼你了?我再輕點。”
姚瑯目不轉睛盯著藍月,笑道,“沒事,不疼,是你的手碰到我的手,感覺有些癢而已……”
藍月的臉一下紅了,手上的動作也停滯下來。
姚瑯低頭看著她,嘴角一絲壞笑道:“怎么不涂了,我現在可是感覺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