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起來都是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樣子。
他們當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樣子的事情發生。
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見證愛情以及幸福的人,都心照不宣的覺得,長此以往,不過是愛情里面的歲月時光。
可是愛情總歸不是如此,總歸會有不盡人意的時候,總歸會有那么幾個瞬間,是你愛著我的,我卻不愛你。
就譬如當下。
譬如當下司御寒以及霍青銘還在和外面的人來人往敬著酒,四處周遭的場景都恍恍惚惚的拼接著像是碎片一樣,司御寒覺得自己按照道理來講是不應該有當下這種昏昏沉沉的樣子的,畢竟他那么聽莫曉曉的話,只不過是屈指可數的意思意思敬了那么幾杯酒而已。
他只不過是意思意思,卻偏偏不合時宜的感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那么點兒燥熱的,燥熱難耐的感覺,這似乎是喝酒喝多了的緣故,又大概完完全全不是如此。
他不知不覺的眨巴了兩下眼睛,他的睫毛相比較來講是很長的,但是絲毫不是那種卷翹的長度,就是低垂著的好看,他這么恍惚了兩下,手中的玻璃反射出來光怪陸離的場景,那些橙黃色的液體還是透亮著的,映襯著這艘輪船上面的花瓣啊,飄啊飄的,又重新在他好看的,光亮整潔的,皮鞋面上輕輕打了個轉。
……
至于這個時候的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呢,王俊倒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一個不過是十歲的孩子,莫墨,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縱然說是眉眼之間完全可以看得出來的和司御寒的相似,但是又偏偏中和了那么一些莫曉曉的特質,并沒有過多的寒涼的樣子,這樣漂亮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讓人心生親近的。
當然也就是這樣的,明明看起來讓人心生親近的孩子,卻偏偏聰明到近乎可怕的程度,任憑王俊使盡了那么多簡直可以輕而易舉的哄騙小孩子的把戲,也沒有絲毫的,任何的,一星半點兒的用途。
于是王俊也就理所當然的采取了再生硬不過的手段,將這個孩子干脆的打暈倒然后抗在肩膀上面給帶走了。
聒噪的聲音果然停止了。
王俊就這么明目張膽的把莫墨給抗在肩膀上面的時候,明明是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著的。
可是腦海里面又偏偏冒出來了那個人的影子,每分每寸的好看著,在王俊原本寡淡著的人生里面,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后從這筆轉折,混沌初開,一次接連著一次,好事還有壞事早就沒了界限區分,只不過那個人愈發清晰靈動而已。
是她吧?
那個人?
是她對吧,是那個人的,她叫趙沁雅。
這樣想著王俊也就當即覺得根本沒有什么猶豫疑惑的地方了,很干脆的抗著被自己打暈了的莫墨,然后朝著莫曉曉婚房的那個房間的方向走過去了。
這一路上竟然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王俊有些想笑。
但是他笑不出來。
他就這么一步一步的,絕望又帶著些解脫的意味走著,甚至是有些緩慢的,他走到了那個房間的門口。
那是莫曉曉的婚房。
那里面明明是一個妻子,在等待著迎接著她的丈夫。
可是下一秒鐘,精致的門被毫不留情的,粗暴的踹開。
莫曉曉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人不是司御寒。
氣息明明是不一樣的。
一星半點兒都不同。
莫曉曉有些僵硬的掀開了自己的頭紗。
她看到了王俊,陌生的,面無表情的,也在看著他。
啊哦,還有她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那是莫墨。
看起來大概是被打暈了。
莫曉曉有一瞬間的想要嚎叫,不過她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來的時候就被王俊下一秒鐘
的動作給生生的制止住了,然后就那樣堵在嗓子里面,變成了有些奇怪的悲鳴。
因為王俊手里面的正拿著一個小巧的,精致的匕首。
他把匕首架上了莫墨的脖頸。
莫墨還在昏睡著。
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糟糕的不像話的樣子。
“跟我走,我放掉你的孩子,不然我會殺了他。”
王俊的聲音刻意壓的很低,和他看起來那么憨厚的模樣相比較,似乎是有些唐突著的。
莫曉曉無聲的點頭。
畢竟當下她也沒有什么做出其他多余的選擇的機會。
她很順從的過去。
大概是因為莫墨的存在,當然也有今天婚禮的緣故,落差太大,莫曉曉并沒有足夠的腦容量分神出來讓她可以想到什么其他的好的計劃既能保全莫墨又可以保全自己。
親情某種情況下總是這樣混沌著的。
所以莫曉曉很是乖巧的任由王俊為所欲為著。
好在王俊很是守信的把已經昏倒了的莫墨在其他地方安置妥當了,似乎對于莫墨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當然了,他其實對誰都是沒有什么興趣的。
他面無表情的給莫曉曉把婚紗換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把莫曉曉給綁了,莫曉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整個過程都是呆滯的。
直到他們遠離這個地方,遠離外面觥籌交錯,畢竟這艘能夠維持并營造出來浪漫的海上婚禮氛圍的輪船實在大極了,現在那邊人頭攢動著,王俊自然而然能夠找到合適的,遠離人群的地方,來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四處周遭的空氣都大概變得凝重起來,莫曉曉又有些懂了王俊的意思。
不過她終究是錯愕著的,所以在當下竟然還找不出什么合適的理由來說服王俊。
所以莫曉曉只不過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垂眸就可以看到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
她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自己果真是蠢的,為什么折騰的想出來這么一個海上婚禮。
真是無聊極了。
莫曉曉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緩解尷尬也好,不過她實在做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當然不止是莫曉曉,王俊也是如此,他就那么安安靜靜的站著,看起來眼睛大概是沒有什么焦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