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把樣片發過來讓我審核嗎?干嘛非得讓我漂洋過海回去一趟。”
歸根結底遲早早還是十分聽楊姐的話的,可是當下又有些耍小性子。
她自己說出來這句話也覺得不合適。
“早早,不要孩子氣。“
遲早早不再說話了。
吃完飯不久收拾一些衣物的時候遲早早就接到了來自戴文的電話。
她深呼吸了兩口才是按下接通鍵。
“你今天回國?”戴文的聲音隔著手機聽筒徐徐傳出來,一如既往的低沉而且動聽。
“嗯。”遲早早乖乖巧巧的應。
“之前也沒聽你提起過,挺突然的,要不是剛剛楊姐說我還不知道呢。”
戴文這些話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他其實已經打好腹稿了,他原本還想著運籌帷幄呢,可是遲早早就單單回了他一個字,他就手忙腳亂,驚慌失措,那些好不容易堆砌出來的面具都一并消失了。
他當下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甚至是有些委屈的,似乎在抱怨遲早早為什么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回國的事情。
“這是臨時下的決定,我昨天不知道的。”遲早早小小聲的解釋道。
戴文聞言清了清嗓子,朝著電話那頭說道:“早早,你現在有空嗎?”
“怎么了?”
“嗯,事情是這樣的,昨天設計婚紗的時候突然想到,畢竟我們這種合作,你不可避免的要穿上我所設計的婚紗,當然這種情況下對身體形態的了解是必須的。”
“所以遲小姐,我想說,我能邀請你來當我的裸背模特嗎?”
他又叫自己遲小姐了。
遲早早抿唇。
不過戴文提的要求實在不可描述,好好的婚紗設計師,原來閑暇的時候還會畫別人的裸背。
不過戴文的要求遲早早自然全部同意,露背什么的,對遲早早來說也不是什么上綱上線的事情。
“今天嗎?”
“對,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就現在來我家就好,這里有專門的畫室。”
“好。”
“不聽話哦,再動可要加五分鐘了。”戴文的聲音低沉好聽,猶如古時候的某種玉器相互撞擊在一起。
畫筆摩擦著畫紙,沙沙作響。
十分鐘前遲早早來到這里,戴文紳士的邀請她進入畫室。
戴文竟然連寒暄或者挑逗都沒有,直截了當的就開始了畫畫。
遲早早原本露出脊背的時候也并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妥,
戴文會畫的東西可太多了。
彼時遲早早正背對著戴文,她委屈的扁了扁嘴巴,還有些沒有進入到所謂的裸背模特的狀態當中,她尖尖的下巴上有可愛的褶皺:“戴文你有完沒完啊?”
她的語氣像極了炸毛的貓咪。
這樣看來簡直可愛極了。
戴文聞言眉毛稍稍挑起來,朝著遲早早的方向走過去。
遲早早沒有回頭,但是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戴文的接近。
遲早早的心尖微微顫動,縱使她努力調整成波瀾不驚的樣子。
到現在她都不大明白為什么自己要接受戴文莫名其妙的邀約。
一個電話就召喚過來的裸背模特。
啊哦,對了,進入畫室之前戴文說遲早早的脊背很漂亮,還冠冕堂皇的說這是還原藝術。
哪里是什么藝術,美是原罪。
戴文就在遲早早背后,他的眸色落定在遲早早珊瑚色的頭發上面。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戴文的某種念頭瞬間形成,然后固定下來。
可以說這是戴文難得一見的沖動。
遲早早想要轉身,可是當下這種雙手捂胸的動作實在怪異。
“早早。”
戴文的聲音輕輕碰撞在空氣里面,因為聲音是從背后傳來的緣故,入耳竟然有些不真實了。
遲早早覺得喉嚨干澀,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仍舊很干澀。
遲早早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之后她才是發出聲音來:“戴文先生?”
“噓,別說話。”戴文藍色的瞳孔里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
遲早早搞不懂戴文在做什么。
但是本能告訴遲早早,現在還是早晨,一天之始,她下意識的想要拉起上衣。
可是戴文比她的動作還要快,從背后阻止了她拉起上衣的動作,并同時壓制住了她的雙手。
畫筆“啪嗒”一聲落到地上。
遲早早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戴文完全的籠罩在她脊背后面,大概是要壓制住遲早早雙手的緣故,所以兩個人之間毫無縫隙,戴文身上好聞的味道爭先恐后的鉆進遲早早的鼻翼里面。
這種氛圍實在太過曖昧了,這種曖昧讓遲早早手足無措,完全沒有招架的力氣。
“你真好看。”
戴文完全沒有把遲早早這些似有若無的反抗放在心上。
他說服自己,不用顧忌太多,又不是找老婆,不用在乎遲早早的出身如何。
他也說服自己,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殊不知,從此之后,糾纏一生。
戴文肆無忌憚的湊到遲早早的耳邊,灼熱的鼻息都一并打在遲早早白的近乎透明的臉頰上面。
他們兩個人當下這種動作簡直像極了交頸而歡的天鵝。
“戴文先生,你怎么了?”
遲早早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對著戴文說,更像是對著自己。
問問自己怎么竟然已經情不自禁成了這幅樣子。
她輕輕咬著下唇。
露出漂亮的,細細碎碎的牙齒。
小貓一樣。
戴文輕輕勾唇。
如果擱在以前的話,戴文大概又要糾結,遲早早竟然隨便成了這幅樣子。
可是現在,遲早早下午就要離開英國回到中國,戴文根本就無暇顧忌其他,那些被壓制住的情緒也一并全都冒了出來,放任自己被這樣誘人的遲早早吸引。
可是當下確實不是什么男歡女愛的時候,估計他自己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來,就真的功虧一簣了。
所以戴文挑了挑眉毛,順勢將遲早早的雙手以及襯衫后領松開,然后又若無其事的幫她整理衣物。
遲早早剛剛從愣怔狀態回神過來的時候,襯衫已經被穿上了,她忙不迭的從下往上系扣子,手忙腳亂。
她整個人都紅彤彤的,簡直可愛極了。
她到現在還都是用后背對著戴文的呢。
戴文終于走到她面前,手指覆蓋到她的手指上面,嫻熟的幫她穿好襯衫。
遲早早的指尖像是有電流激過,酥酥麻麻的,她有些不安的挪動了挪動雙腳。
“別緊張,”戴文的聲音壓的很低,就好像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或者他還是運籌帷幄著的。
也或者只是他以為而已。
“我畫好了,看看吧。”
這完全是肯定句,戴文也沒有給遲早早什么拒絕的機會,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去往畫架那邊。
遲早早的手小巧纖細,戴文這樣握著,當下感覺柔軟極了,心都好像被甜甜的棉花糖撞擊過一樣。
原本遲早早還在胡思亂想著,這樣子忽晴忽雨的戴文更是讓她捉摸不透,不過接下來戴文的畫作很快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自己的裸背。
遲早早的裸背漂亮極了,戴文畫的也漂亮極了,骨架和肌肉都分布的勻稱,栩栩如生,看起來纖細惹人憐惜,又精致的不像話,像是翩翩欲飛的蝴蝶。
“漂亮嗎?”戴文問她。
這問題沒法回答,戴文也似乎并不準備聽到遲早早的答案。
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真的很漂亮。”
遲早早不知道戴文是在夸自己還是在夸這幅畫。
“早早,”戴文一邊說著,一邊輕而緩慢的伸手,他的食指和拇指夾住了遲早早的下巴然后抬起來,遲早早不得不被迫和他對視。
戴文的眼底一片深沉暗色。
當時的遲早早只覺恍惚,這種感覺實在奇妙,甚至完全不真實,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好多時間之前,回到了兩個人初次見面的那天一樣。
那時候的戴文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眼睛里面就好像裝進了整整一片深沉大海。
他就那樣朝著自己走過來。
遲早早好像聽到上帝在和自己說話。
這一定是命中注定。
遲早早的睫毛忽閃,在空氣中輕輕顫動。
她聽到戴文說:“早早,我喜歡你。”
她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這叫什么?
請君入甕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