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她已經在好好整理東西了,可是整理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整理些什么,干脆放下,等著莫曉曉指責她,唾罵她,等著她自己受到應有的報應才好。
……
市中心醫院。
王媽在餐廳里面的時候突然接到了王俊的電話,當下莫曉曉就在她面前,眼看著手機來電人是王俊,她自然耽誤不得,所以王媽忙不迭的起身。
“怎么了?誰打來電話了?”莫曉曉看王媽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卻遲遲不接電話,疑惑著問道。
“沒事,是我兒子阿俊,這里太吵了聽不清楚,我出去接一下。”
莫曉曉還正恍惚著,腦海里面混混沌沌的想著的都是有關李旭暢那個道歉博文的事情,所以也并沒有太在意,雖然其實當下這種環境于情于理都算不上吵鬧,不過莫曉曉還是乖乖巧巧的點頭示意王媽。
王媽很快離開了。
王媽離開之后也就只剩下莫曉曉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莫曉曉心里一陣落空。
也就是一小會兒而已,她很快就把這種落空的情緒拋之腦后了。
……
從病房里面出來的莫皓晨還跟在柳紅玲身后抽泣著,柳紅玲聽著他哭心里更是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端著盤子的手都攥的緊緊的,簡直要把盤子給捏碎了。
“媽媽……媽媽嗚嗚嗚……你等一下……嗚嗚嗚……等一下我……”
莫皓晨有些跟不上柳紅玲的腳步了,抽抽噎噎的,聲音里面都是化不開的委屈。
柳紅玲聞言忙不迭的停下來,無奈手里拿著盤子,所以沒有辦法安慰莫皓晨,揉他的頭發,所以他只能用言語安慰他。
“乖,皓晨乖,皓晨不哭了啊,一會兒媽媽給皓晨買棒棒糖吃。”
“嗚嗚嗚……皓晨不要棒棒糖,皓晨討厭……討厭那個壞姐姐……媽媽,能不能讓她從爸爸面前消失……消失好了……”
莫皓晨一邊邁著小碎步一邊抽抽噎噎的碎碎念。
柳紅玲抿了抿唇。
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玩笑話,可是柳紅玲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的嘴唇抿的很緊,有些口紅都因此而蹭到皮膚上面了,但是她似乎并沒有怎么在意。
她站在原地不動了,然后她垂眸去看莫皓晨。
她眼角眉梢仔仔細細的看莫皓晨,莫皓晨的眉眼簡直和莫建業如出一轍,莫皓晨的嘴巴和鼻子都跟自己的很像。
柳紅玲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莫皓晨,她有些恍惚,簡直要從莫建業的臉蛋上面看出來自己的影子了。
又大概看出來了莫建業的影子。
然后她聽到自己回答莫皓晨說。
她說能,好的,可以。
這絕對不單單是哄小孩兒的應承那么簡單的事情。
柳紅玲是在告訴莫皓晨,同樣的也是在告訴自己。
她在當下簡直下定了決心,拿出了足夠多的勇氣和信念。
不過誠然,這些所謂的勇氣和信念是用嫉妒和憤恨一并澆灌出來的,而柳紅玲的那些嫉妒和憤恨,遠遠比她自己所能夠想象到的還要更多一些。
可惜,真是可惜。
這種觀念一旦生出來,就以一種無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滋生起來。
彼時司御寒還沒有到達市中心醫院,他在開車朝著這里行駛而來的路上。
莫皓晨終于不再哭泣了,小孩子嘛,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轉眼就可以拋之腦后了,很快就能被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這是大人做不到的事情。
……
同樣的隱蔽的樓道里面。
和昨天晚上如出一轍。
王媽在這里又一次和王俊通了電話。
“怎么了阿俊?”
王俊給自己打電話,王媽下意識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是王俊一定有事情了,而且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事情的話王俊絕對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誠然,這種思想根深蒂固。
王俊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才是問道:“你看今天的新聞報道了嗎?”
“我看到了,你說的對,張晨張晨曦都沒有收到牽連,你還有雅兒也都平安無事,只是那個姑娘,無故的受了這么多委屈。”
王俊不可能給自己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驗證自己昨晚的解釋確實是正確的吧?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那么王俊的行為似乎有些分外幼稚了,王媽想,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如實回答道。
“她確實挺受委屈的。”
王俊不冷不熱的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王俊就不再說話了,母子二人之間一時無言,氛圍有些詭異的安靜。
這種時候安靜下來,王媽才是有時間恍惚的將整件事請從頭到尾的理順一遍。
想來自己的私心確實是重的,一想到王俊和趙沁雅還都相安無事著,王媽就打心眼里面長舒了一口氣的開心。
還準備對那個叫李旭暢的姑娘表示抱歉的時候,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的王俊又突然問道:“沁雅給你打電話了嗎?昨天。”
王俊一直以來當著趙沁雅的面都只能叫她趙小姐,也只有當下這種四下無人,和自己母親打著電話的情況下,才能如此打心底里面的,親密的叫她。
……
柳紅玲在王媽和王俊還正通著電話的這種情況下走近了餐廳,她的身后跟著她的兒子莫皓晨,莫皓晨小步子吧嗒吧嗒的邁的歡快的很,一搖一擺的像極了可愛的企鵝,明明剛剛還在要死要活的哭著,當下卻似乎是完完全全的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了,跟在媽媽身后笑的開心的很,縱然臉蛋上面明明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他自然看不到自己臉蛋上面的這些淚痕,但是柳紅玲看得到。
他們母子兩個要來食堂歸還餐具。
彼時莫曉曉已經吃完早餐有一段時間了,正獨自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面百無聊賴的等待著。
她的頭發柔軟的披散在肩后,她的肩膀圓潤,單單從背后看已經好看的像極了一副油彩畫了。
她這樣的好看,想要不被別人注意都難吧,柳紅玲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竟然是她自己一個人在那里。
也就是在注意到她的那一個瞬間,柳紅玲當即確信自己到底是有多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