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曉，你爸爸現在在市中心醫院重癥病房，你過來一趟吧。”

重癥病房？

這是……什么意思？

莫曉曉的手機差點就要沒握住從手中直直的掉下去，還好司御寒裹著她。

手機在手中轉了兩下才算是堪堪穩住。

“聽不見嗎？你親生父親都得肺癌了你還無動于衷？要不是他天天念叨你我會給你打這通電話嗎？快點兒過來，他現在還生死未卜，萬一見不到他最后一面你可別后悔！”

“好好，我馬上過去！”莫曉曉總算反應過來，這消息的沖擊力度實在太大，逼得她指尖微顫，喉嚨干澀的又重復了一遍：“那個，市中心醫院對吧？”

“嗯。”那頭簡簡單單的應了句，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莫曉曉心如雷鼓。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站不穩，被司御寒扶著抱在懷里。

“乖，怎么了。”司御寒的聲音低沉好聽，在這寂靜的夜里有著安定人心的神奇力量，莫曉曉稍稍回神，喉嚨卻是更加干澀了。

她抬眸去看司御寒，外面很黑，一點兒的星光都沒有，唯獨司御寒好看的眼睛異常的明亮著。

“那個……”莫曉曉的聲音簡直過分的沙啞：“司御寒，剛剛是，是柳紅玲給我打的電話，她說我父親住院了，嗯，肺癌。”

是的，父親。

莫曉曉還是這樣叫他。

血濃于水。

她說出來這句話的一瞬間，眼淚也同時吧嗒吧嗒的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種。

肺癌，生死未卜，最后一面？

所以，事情為什么會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明明上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啊。

對，莫曉曉恨莫建業，恨他讓自己母親受的委屈，恨那些自從柳紅玲出現之后便總是遲到的父愛。

她是恨莫建業沒錯啊。

但她更愛莫建業。

是莫建業給了她生命，她才有幸來到人世，才有幸遇到司御寒，才有幸生養莫墨。

她恨他，所以她希望他能長久的活下去，無病無災，日后都要在愧疚中活著才好。

莫曉曉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通電話一字一頓的告訴自己，再不去醫院的話，可能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這就是禍不單行的意思嗎？

如果是的話，上帝大概給自己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吧。

莫曉曉想，她還懷著孩子，這是在把她往絕路上逼。

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著，抱著自己的手臂倏的收緊，莫曉曉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對啊，孩子！

她不能哭，不能著急，她還懷著孩子，必須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孩子的健康才是最最要緊的事情。

這樣想著，莫曉曉的那些哭泣當即被自己生生的頓住了，縱然鼻尖還是紅紅的，莫曉曉仍舊努力的清了清嗓子對司御寒說道：“我們快去市中心醫院吧。”

“好。”司御寒去攥她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著。

到了臥室，莫曉曉手忙腳亂的開始換衣服，頭發蓬松的不像話，眼睛微微紅著，耳尖也是紅紅的，內衣的扣子系了好幾遍都沒有系上。

司御寒三步并作兩步過去，修長的手指覆蓋到莫曉曉纖細的手指上，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莫曉曉的手指倏的垂下。

司御寒很快就將她內衣的扣子給系上了。

莫曉曉的背部不正常的起伏著。

司御寒眉毛微皺。

“曉曉，我在。”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和空氣碰撞在一起。

他對莫曉曉說，輕而堅定的。

看起來一切似乎都糟糕極了，事業也好生活也罷。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司御寒還在她身邊，一切都不算太差。

溫暖將莫曉曉攜裹。

司御寒開始幫她穿衣服，井然有序的，一件一件的，將她捂的嚴嚴實實，給她套上了大大的圍巾戴上了綿綿的帽子。

冬天馬上來了，這夜實在太涼。

然后司御寒拿了濕毛巾給莫曉曉擦臉，又給她擦了水乳。

“好了好了。”莫曉曉拽他的手，被他反手握住。

“走吧走吧，”莫曉曉出聲，聲音嘶啞而倉促：“'我們快走御寒。”

“好，”司御寒順勢攬過莫曉曉的腰：“別著急。”

……

至于這個時候的另一邊。

英國倫敦。

夜還很長。

遲早早從浴室里面出來的時候，戴文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妥當，然后換了一床新棉被。

浴袍已經沒有了，所以遲早早只能裹著浴巾，白嫩的雙腿在空氣中泛著瑩潤的光。

戴文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

遲早早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朝著戴文的方向走過去。

她的身上牛奶沐浴露的味道把原本的罌粟以及櫻花的味道稍稍沖淡了一些，倒是更顯得無比可口了。

戴文看著她發呆。

遲早早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是坐下還是站著。

她這副局促的樣子，倒是也靈動的可愛著。

“坐吧。”戴文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

遲早早睫毛彎彎，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巴著，抿了抿嘴唇，然后挨著戴文輕輕坐下。

兩個人就這樣肩并肩的坐著，窗外連星星都沒有，一時無言。

遲早早不知道戴文在想著什么，下意識的想要回頭看他，或者說做出什么動作，勾引他也好，但是想了想，遲早早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干脆闔了闔眸子，百無聊賴的看自己腳上酒店的棉質拖鞋。

唉，他在想什么呢？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嗎？

遲早早只覺恍惚，不合時宜的有些犯困。

滴答滴答，時間悄無聲息的向前走動著。

“抱歉。”

遲早早以為戴文不會再說些什么的時候，戴文又突然發出聲音來，很輕很輕。

“啊？”遲早早幾乎是有些迷茫的了，道歉做什么？

不過一場交易而已。

“嗯，剛剛的事情，抱歉。”戴文又重復了一遍，語氣鄭重。

遲早早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好，戴文的態度飄忽不定，再加上剛剛那場情事的緣故，遲早早連平常那副誘人又性感的樣子都一并拿不出來了，只知道恍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