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沉甸甸的夢和想。
他知道他為什么回來,絕對不是杜氏集團這樣簡單的事情。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當時在導員辦公室,杜簡易自己都沒有想象到的事情就是,他竟然脫口而出的問道:“老師,我能放棄這次去米蘭當交換生的機會嗎?”
坐在座位上的導師頓了頓,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杜簡易,似乎是在問他為什么要說出這樣的蠢話
杜簡易頓了頓,然后請了請嗓子有些倉促的解釋道:“老師,我的意思是,把我這次出國進修的機會,讓給其它同學。”
“這不是你自己申請的嗎?”導師的手指屈起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辦公桌的桌面:“況且,這種機會不是想轉讓就轉讓的,簡易,你應該清楚,其它同學沒有你這樣的能力,也自然而然沒有去米蘭做交換生的資格。”
“我……”杜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他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也自然而然接不上這樣的話。
“你家里有什么事情嗎?”導師又問道,聲音幾乎是語重心長的了。
“沒有。”杜簡易當即否認,腦海里面,卻是根本無法控制的,浮現出時一念的眉眼來。
他的眉眼,紳士的,溫柔的,甚至暴怒的,一并被模糊成剪影,在杜簡易的腦海里面交替回蕩著。
“那既然如此,你更加沒有理由放棄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除非你能拿出能讓我承認的說辭來。”
導師似乎已經篤定了杜簡易不會說出些什么話,于是很干脆的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來來回回的翻閱,并不抬頭看他。
什么說辭呢?
杜簡易看著手中的文件發呆。
難道……
是愛情嗎?
這個念頭閃現,杜簡易自己都有些驚慌失措了,甚至于手中的文件都拿不太穩,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才算是反應過來。
天啊,所以,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去米蘭了?
不去當交換生了?
這是什么鬼話。
怎么可能,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這可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怎么可能。
杜簡易這樣想著,身體都開始僵硬起來。
導師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只是朝著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然后又交代了一些去米蘭做交換生的平凡瑣事,事無巨細的交代著,生怕他照顧不好自己。
杜簡易的導師,可以說是很珍視杜簡易的了。
但凡是明眼人,都會被杜簡易身上脫俗的氣息吸引,他似乎有種魔法,可以和凡塵隔絕開來。
至于那些市井小人,目光短淺鼠目寸光,審美也有限,是看不到杜簡易身上的閃光點的。
所以說他蠢。
其實怎么會是蠢呢,只不過是大智若愚。
爾等凡人欣賞不了。
……
杜簡易跌跌撞撞的走出辦公室。
原本也無風雨也無晴的鬼天氣,陽光又突然變得熱烈起來,瑩瑩亮亮的將杜簡易籠罩,直照射的杜簡易睜不開眼睛。
這時候的杜簡易才終于承認,而且不得不承認。
他要走了,要離開了。
他得去米蘭,那個藝術的國家,短則十個月,長則往往余生。
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機會這么難得,幸好爭取到了,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所以,明明應該開心的啊。
明明應該,歡呼雀躍,或者和父母打個電話,分享這個讓人喜悅的消息。
可是杜簡易一點兒也不開心。
一點兒都不。
他甚至頭有些疼,心里也覺得空落落的,像是被豁開了鮮血淋漓的口子。
他知道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他終于不得不承認。
都是時一念,自從時一念出現那天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同。
杜簡易會時常想他念他,像個弱智一樣看著空氣發呆,夢里有他溫柔的眉眼和酒吧聒噪的聲音,還有空氣里面蔓延開來的特別的味道。
好聞的不真實。
全都是因為時一念。
杜簡易快要瘋了。
他最最不想提起來的,無疑是那天時一念在車上,對他做那樣骯臟的事情,給他***,摸他的乳頭和性器。
明明是兩個男人,光天化日,那么那么奇怪。
可是杜簡易反應了。
心跳快的不像自己。
而且更恐怖的是,杜簡易那天回家,晚上做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夢。
夢里的自己赤身***。
夢里的時一個喘息的聲音又低又沉。
早晨起來的時候,杜簡易發現床單都濕透了,自己夢遺了。
哦,蒼天。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副樣子。
這副,奇怪的,自己斗不愿意相信的樣子。
他做春夢,和一個男人一起,而且還在夢里到了***,欲生欲死。
這些都是時一念造成的。
是時一念讓他變了模樣。
變成了現在這種,寧愿和自己的夢想失之交臂的鬼樣子。
杜簡易恨時一念,很恨很恨,恨不得刨開他的心看一看,到底是用什么樣的東西,給自己下了怎樣的蠱毒。
有多恨,就有多愛。
已經愛到了他明明這樣蠢,真真假假分辨不清,還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時一念和對其他人都不相同的地步。
這是怎樣的認知啊。
杜簡易可以說是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招架了。
然而潛意識里面,卻又有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冒出來,字字句句的告訴他。
他想時一念了,很想很想。
已經想到有些瘋魔的地步了,恨不得當即跑到他身邊的那種。
就什么都不說,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陪著坐著,這樣的話,就很安心了。
杜簡易為自己這種想法感覺到羞恥。
他甚至開始麻痹自己,沒關系的,去了米蘭,離開了時一念,大概就不會這樣了。
可是有的愛情,是食髓知味的。
當時的杜簡易不懂,也不愿意承認,直到他去了米蘭,一天壓著一天的過下去,時一念的五官非但沒有虛化,反而變得更加靈動跳脫起來。
……
反正不管怎樣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米蘭,一定要離開時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