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應他的就只有從他的腳下轉著圈兒的吹過的一陣風。
雨越下越大,慕南的視線被雨水融化成一片模糊的色塊她,他伸出手臂,用袖口不停的把臉上的雨水擦干,腳下則是磕磕絆絆的朝山坡下面動作著。
不管怎么樣,他今天一定要把杳音找到,帶回去。
慕南一邊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大聲的呼喚著杳音的名字,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終于在嘈雜的雨幕中看見了一點特別的東西。
是一片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的米色衣角。
慕南的腳步立刻一停,改變了一個方向朝那片衣角所在的地方靠近。
“杳音?是你嗎?”
慕南邁過地上的泥濘和溪流,很快就跑了過去,果然,在站定了腳步之后,他看見了渾身一大半都已經被雨水打濕,面色蒼白的像是白紙一樣的杳音。
她的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巴,穿著牛仔褲的小腿上有一大塊就連雨水也沖洗不干凈的紅色的血漬,她的短發被雨水打濕,濕漉漉的粘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一碰就會碎掉的脆弱瓷娃娃。
像是獲得了某種救贖一般的,慕南沖過去,跪在地上,把杳音整個人都緊緊的摟在懷里。
雖然這樣的杳音憔悴的讓人心疼,可是她身上滾燙的溫度從來沒有這樣的讓慕南安心過。
杳音就在這里,在自己的懷里,她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種激動的幾乎讓慕南失去理智的歡喜只持續了很小的一會,杳音受了傷,現在還發著燒,他得盡快送她去醫院接受治療才行。
慕南俯下身子,動作極度輕柔的扶起杳音的頭部,手繞過她的脊背和腿窩,慢慢的把她從潮濕泥濘的地上抱了起來。
即使現在慕南一用力,自己手臂上那道剛剛裂開的傷口就傳來一陣陣專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昏死過去,但是慕南還是咬著牙,把杳音抱的穩穩的,一步一步的朝回去的方向走著。
只要再堅持一會,蕭銘肯定會帶人來接應的。
懷里的杳音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的了,她的頭在慕南的胸口不安分的蹭了蹭,低低的囈語從她的毫無血色的嘴唇里傳了出來。
慕南聽的十分真切,杳音嘴里在不停的呼喚著的,是一個名字:“慕南。”
慕南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滾燙的吻;“我就在這,不要怕!
杳音就像是聽到了慕南的回應一樣,也不再亂動,又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
冰涼徹骨的山雨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們的身上,在這蒼茫的天地山林之中,慕南緊緊的抱著懷里的杳音孤獨的行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銘終于帶著人趕了過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蕭銘在看見慕南的第一時間就把手里的東西全部都扔在地上,沖了過來。
慕南并沒有回答,只是把自己懷里渾身滾燙的杳音鄭重的交到了蕭銘的懷里,聲音沙啞而微弱,“叫救護車!
“早就準備好了!笔掋懓谚靡艚唤o后面的醫護人員之后,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余光就瞥見自己的身后,一個高大的身影直直的倒了下去。
蕭銘手疾眼快的把慕南扶住,直到他的手碰觸到慕南的時候,他才發現,慕南身上的溫度也十分炙熱。
少爺這是也發燒了!
而且,在慕南的身體無力的靠在蕭銘的身上的一瞬間,蕭銘還聞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他低頭看過去,發現正有絲絲縷縷的得鮮血正順著慕南的右手流出來,殷紅的血滴沿著他的骨節,指尖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最后在泥土里隱沒成一小塊暗紅色。
蕭銘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的震撼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
難道少爺就就是用這樣一雙手,把杳音小姐抱回來的嗎?
這一路上的疼痛,蕭銘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等杳音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的下午了。
醫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刺激著她敏感的鼻腔,喉嚨和嘴唇都干澀的像是一片沙漠,她試圖動了動自己的喉嚨,hi阿滅有發出聲音,就已經有護工走到了她的身邊,喂她喝下了一點溫水。
杳音環視了一下病房,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有些疑惑。
“我是蕭銘蕭先生請過來照顧您的,現在您已經醒過來了,我要先去通知他。”
護工彬彬有禮的跟杳音解釋了一下,就轉身去找了蕭銘,只留下杳音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病房里面,一臉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回想著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當時自己被胡靈推下去之后,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滾到山腳下的,可是半路上,是她臨出門的時候穿的那件大衣救了她一命。
大衣的衣角掛在了一截枯樹的樹枝上,阻止了她繼續下滑,雖然她的腿在滾落的時候被鋒利的巖石棱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索性,她的頭部并沒有受什么傷。
杳音在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滾落之后,還沒有來得及處理腿上的傷口,天上就開始下雨了。
手機早就在摔下山崖的時候壞了,大聲呼救了一會也沒任何的回音,她就只能一瘸一拐的先找到一個狹小的山洞躲雨。
誰知道后來雨越下越大,杳音在聽見身邊泥土松動的聲音之后就覺得不妙,果然,在她剛剛從山洞里跑出來之后,那個山洞就轟然倒塌。
沒有辦法,根本就找不到方向的杳音就只能一個人在附近找了個能依靠的石頭,靜靜的等待著有人能趕緊發現自己掉隊,來找到自己。
誰知道,自己最后直接失去了意識。
杳音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已經被包扎好的腿,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臉頰,最后手指在額頭上若有所思的摩挲了兩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