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音明明是在聽著阿嫣說慕南和歐曉蘭之間在慕氏流傳著的捕風捉影的傳說,可是那些曖昧的揣測在杳音這里幾乎全部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就好像是她的耳廓里塞著一團巨大又柔軟的棉花,那些她不想聽的話,全部都被這團棉花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一字一句都別想傷害到她。
先是跟上官婉兒一起過夜,再是在辦公室里處處給歐曉蘭開后門,四處留情,慕南啊慕南,這么長的時間里,你究竟背著我還做了什么?
杳音的心里已經是一邊冰涼,就連眼睛里面的光澤也慢慢的黯淡下去,像是兩顆失去了生命,逐漸熄滅的流星。
“你沒事吧?”阿嫣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徹底說錯了話,眼睛慌張的轉了轉,開始絞盡腦汁的找借口來安慰杳音,“哎呀,我都說了那些都是辦公室里面的傳言,不能信的。”
可是杳音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整個人還是怔怔傻傻的。
阿嫣快被杳音的反應給嚇死了,電光火石之間,又想起來一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吧,歐曉蘭的父親,就是跟你們一起合作了星耀大廈的老前輩歐葉林。聽說歐曉蘭之所以能進慕氏,就是歐葉林安排的。所以啊,那些優待可能是她爸爸給她爭取過來的,慕南那樣的大忙人,哪有空去管一個關系戶的死活啊,你說是吧?”
在敏感的注意到了杳音的神情終于有些松動以后,阿嫣在心里舒了一口氣,看著歐曉蘭的背影,打從心里的發出一陣感慨:“所以啊,這個世道,只要是有個好爹,好家庭背景,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別人想破頭都得不到的機會,真是一點兒都不公平。”
杳音吸了吸鼻子,悲傷的附和道:“是啊,一點都不公平。”
就因為自己沒有一個上得了臺面的父親,就因為自己的家庭背景不能給慕南的事業任何幫助,所以慕老爺子才會一直不待見自己。
從幾年之前的蕭家姐妹,再到最近剛剛出現的上官婉兒,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不用努力就已經是天之驕女的人,才有資格做慕家的兒媳婦。
杳音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伸出手指不動聲色的把眼角的淚光全部都抹去,心里又罵了一句,這個世界,真是操蛋的不公平啊。
經歷了白天的旅途奔波,現在就算是身體再好,再有精神的人也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一個個都蔫兒了,為了讓大家好好休息,今天的晚上山莊里也沒有組織什么特別的活動,就讓大家各自解散,找到自己的房間去好好休息。
慕氏的安排是每一個公司的人都駐在同一片區域,杳音和安安住一間房,她的左鄰右舍分別是阿嫣和胡靈,把她用起來得心應手的人放在身邊,也可以方便杳音處理公司的突發事件。
晚上,杳音抱著安安很快就入睡了,而在她的隔壁,胡靈正在接電話。
她在地板上不停地來回走著,一只手舉著手機,另外一只手放在舉起來的那只手的大臂上,不停的摩挲著,就好像是這樣做,就能給自己帶來點溫暖一樣。
上官婉兒地聲音在電話的另外一邊響起,談話的內容是赤裸裸而又陰冷的威脅:“不管怎么樣,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做好,如果不成的話,我就把你之前做的事情全部都捅出去,只要上了設計界的黑名單,你就完蛋了。”
在得知上次毒珠寶的事情是胡靈為了保全自己而出賣了印色之后,上官婉兒已經徹底跟胡靈撕破了臉皮。
現在她不用再用那種虛無縹緲的未來來給胡靈畫餅,而是用胡靈為自己做事的時候,不小心遺留下來的證據來威脅她,說起話來更是根本不需要再留任何的情面。
胡靈握著手機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說話的時候聲線也不穩定:“上官小姐,你就不知道嗎,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一只耳朵被我捏在手里,隨意擺布的兔子,就算是咬了我一口,又能怎么樣呢?”上官婉兒在電話里啐了一口,“胡靈,你最好是看清楚你現在的情況,幫我,或者是我動動手指毀了你,你自己選一個。”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胡靈的心里狀態的話,那就是“后悔。”
她后悔為了上官婉兒的糖衣炮彈而背叛杳音,還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動作快一點,徹底置杳音于死地。
如果她做對了其中的一件事,現在也不會夾在其中的左右為難了。
之前上官婉兒只是讓她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動手腳,給音訊的發展添堵,可是現在,上官婉兒的要求是在這次團建活動里,找到機會讓杳音受傷住院。
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就算是上官婉兒再借給胡靈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可是上官婉兒老是總自己之前讓音訊陷入危機的證據來威脅。
一邊是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來,剛剛走了一點起色的事業,一邊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惹上官司的冒險,胡靈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后還是選擇了事業。
在做好了決定以后,胡靈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的跳動也慢慢緩和下來,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溫水,把最后的理智都咽回肚子里。
胡靈捏著手機,說話地聲音壓的低低的,但是卻一直憤怒的顫抖著:“上官婉兒,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了,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我答應你。”上官婉兒十分得意的松了口風,“只要你這次好好做事,辦的完美一點,我就能達成心愿,以后別說是你,就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了。”
“這真的是最后一次。”胡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出去,“在我們從這里回到A市之前,你會守到我的好消息的。”
“我等你。”
電話被掛斷之后,胡靈還是直愣愣的站在地上,她攏了攏身上地外套,在這個空曠又寂靜的房間里打了個重重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