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
杳音只說了兩個字,淚腺就不再受控制,緊跟著強忍了許久的淚水一點一點的從杳音的眼眶溢出來,慢慢沾濕了她蒼白的臉龐。
她死死的抿住自己的下嘴唇,十分克制的抽泣,身體因為難以承受的巨大悲傷而抖動,就像是一朵在冷風中顫抖的,紙片一樣的小白花。
杳音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砸在慕南的心里,像是一拳又一拳,鈍頓的錘得慕南胸口疼。
“別哭了!蹦侥献叩借靡舻拿媲,單腿跪在地上,剛買好的東西被他放在一邊,他的雙手輕柔的捧起杳音的臉,把她臉上的淚水拭去,“跟我說,剛才發生了什么?”
杳音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掉一半,但是她還是可以確定,她從來沒有在慕南的臉上看見過這樣溫柔的表情。
她哭的更厲害了。
因為大哭,她的聲音嗚嗚咽咽的,說了好久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慕南沒有辦法,只能重新站起來,讓杳音抱著自己的腰,把過度激動的情緒宣泄完。
他身上那層薄薄的襯衫很快就被杳音的淚水打濕,黏噠噠的粘在身上,這種體驗可是高高在上,輕度潔癖的慕總裁從未有過的。
可是看著杳音哭的紅撲撲的側臉,慕南的心里一點厭惡都沒有,就只有感同身受的心痛。
所有的委屈,痛苦,壓力,絕望,不甘心,全部都在這一場不顧形象的大哭之中跟著她的淚水一起釋放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慢慢的停下。
心里重新恢復冷靜,但是手上還緊緊的抱著慕南的腰,整張臉都貼在慕南腹部的杳音終于發現,自己現在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妥。
她把慕南整個人都環在了身體里,臉上的皮膚甚至能夠隔著那層濕漉漉的布料,感覺到慕南衣服下面的棱角分明的腹肌。
杳音的動作直接僵住了。
感覺到了杳音變化的慕南把一直輕輕撫著杳音因為抽泣而聳動的后背的手拿起來,放在杳音的肩膀上,聲音里是極其少見的溫柔繾綣,“受委屈了?”
“嗯!
杳音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從慕南的腰間松開,聲音低低的,還帶著一點軟糯的鼻音。
想了想,杳音又問:“你說,一個人如果眾叛親離,那她的這輩子,是不是過得很失。俊
就像自己一樣。
不管是父親,還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杳音真的沒有辦法和他們好好相處。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好像見面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他們無窮無盡的所索求,自己一味忍氣吞聲的討好,又或者是在利益談不攏的時候,無窮無盡又歇斯底里的爭吵。
這樣的家和家人,就像是深深的泥沼一樣讓人疲憊,也幾乎磨光了杳音的耐心和對親情的幻想。
有的時候,杳音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不失敗!蹦侥锨謇涞穆暰劃破杳音的沉默,溫柔地熨燙著杳音敏感的神經。
“優秀的人總是孤獨前行。”慕南看著杳音的眼睛,一字字的說:“那些想把你拉進陰影里的親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干凈!
慕南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其中卻蘊含著讓杳音心情安定的力量,讓心里混亂成一團的杳音突然尋找到了一絲安寧和力量。
“慕南,我剛才遇見我的家人了!辫靡羯钗豢跉,在開口的時候后聲音里已經十分的沉穩:“時隔五年之后的第一次見面,我和他們斷絕了關系。”
她平靜的陳述著,就好像剛才那個委屈痛苦的哭到昏天黑地一樣的人不是她一樣。
“沒關系!蹦侥蠝責岬拇笫謸崦靡纛^頂的頭發,“你還有我和安安。”
其實在杳音當年生下安安出國,慕南聯系不上他的那段時間里,他把所有和杳音有關的事情,還有人全部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那樣只會給杳音帶來痛苦和無窮無盡地傷害的原生家庭,不要也罷。
杳音,只要自己一個人來保護就夠了。
“對,我還有你和安安。”杳音像是終于想通了一樣,揚起臉沖慕南十分開朗的一笑,“我餓了,你剛才買了什么好吃的呀?”
說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地上的袋子上。
慕南也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走過去把紙袋子拎起來,用手摸了摸。
已經涼了,不能吃了。
“那是給蕭銘買的夜宵,不是你的!
“啊?”杳音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又叫了一聲,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慕南,“那你先給我吃一口好不好。我真的餓了!
“不給!蹦侥现苯影汛尤M輪椅后面的收納里面,十分絕情。
杳音簡直想不通。
剛才明明還溫柔的不得了的慕南,怎么一轉身就連一口吃的都不給?
呵,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
看著咬牙切齒,找不表情十分豐富的杳音,慕南面帶笑意,悄無聲息的繞到她的背后,雙手握住輪椅的扶手,“回家吧,回家讓云姨做頓好的。”
他低沉的嗓音在杳音的頭頂響起,讓杳音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這就回去了?”杳音翹著自己紅腫的腳踝,扭過頭,用自己幾乎腫成了兩個桃子的眼睛看著慕南線條流暢分明的下顎角,十分堅定的拒絕:“我們還要不是要去找紫晶簇嗎?不能就這么回去!
慕南幾乎快被杳音逗笑了。
真是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寶石啊,小財迷一個。
“家里什么都有。”慕南用眼神把杳音還沒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我的倉庫隨便你挑!
不等杳音反駁,慕南的手下稍微用力,直接就把杳音推進了電梯里。
等到終于回到家,站在堆滿了慕南的收藏的倉庫里的時候,杳音才明白了慕南的那句“家里什么都有”的意思。
因為她目光所及的十幾個貨架上,擺的全部都是各種不同顏色不同光澤不同形狀的寶石!